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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大選前夕 文 / 燕裳

    就在大太太準備將管家事兒交了出去。伺候老太太的二媳婦忽然嘔吐了起來。請了大夫過來,一把脈,原是有喜了。只是大夫也說了,二太太上了年紀,胎息有些不穩,還是靜養的好。老太太當即令人送二媳婦回院休息,順便免了日常的請安。

    嫻姐兒為自己疏忽母親的身體,懊惱不已。聽了大夫所說,心下擔憂。待母親回了院子後,細細的把了脈,果然如那大夫所說,脈息有些不穩。不過調理一番,就沒事了。便放下了心。「額娘,只怨女兒學藝不精,不能及時把出脈來。」頗有些喪氣,學醫六年,竟然連個喜脈都把不出。

    「傻丫頭,今個那個老大夫也是把了許久,方確定,額娘是懷了孕。可見,額娘這喜脈不是那麼容易顯的。」玉珠摩挲著女兒頭髮,溫聲道。嫻姐兒回想了下,果然如此。且那老大夫鬚髮皆白,想是經驗豐富的很。也是花了好些時間才確認的。自個不過才學了多久?玉珠見女兒面色恢復,復又開口道:「只是,額娘不得不叮囑一句。學醫之事,還是盡量保密。」知道女兒學醫的,也就自家的兩房下人,早已被她叮囑過了,又是忠心的,料想不會隨便透露出去的。「嗯!」嫻姐兒點點頭,雙目放光道,「額娘,從今後,您的飯食由女兒幫您定吧!」玉珠對著女兒的孝心很是受用,笑瞇瞇的點頭應了。

    由著女兒的照顧,玉珠日子過得也是舒心。自個院子裡的下人,都是調教好的,也不會出什麼漏子。蘇氏是個省心的,且不得丈夫的喜愛。自是沒有什麼可煩擾的。只有那麼一件,便是女兒成日裡弄些稀奇古怪的湯湯水水,讓自己喝下,說是給肚子裡的弟弟,補充前些時候缺失的營養。

    每日,那爾布下了衙門後,都會到玉珠房裡坐會兒,陪著妻子女兒說會話。要麼去蘇氏房裡,要麼就去書房睡下。去書房的日子多些。玉珠聽著錦繡的說道,心下自是欣喜。過了些日子,嫻姐兒就發現,凡是父親歇在了蘇姨娘的房裡,第二日,母親就有些不太高興。如若聽聞父親睡在了書房,自家額娘就會喜氣盈盈。好在,母親喜氣盈盈的日子居多。

    那爾布一家子回到京中時已是進了臘月。府裡府外皆是忙著過節準備。無論如何,總歸是滿族大家,幾代下來,已是深存底蘊。奴僕也是訓練有素的,忙中有序,不顯慌亂。玉珠樂得清閒,成日裡窩在自個的院子不出去。女兒是個孝順的,多數時間皆是陪著自己,也不是那般無聊。

    冬至前夜,飄起了揚揚大雪。宛若鵝毛成片,至那空中灑落。嫻姐兒在與往日不同的明亮光線中醒來,悄悄下了炕,走到了窗邊。方推開一道細縫,夾雜雪花的冷風「呼」得吹了進來,嫻姐兒一時不察,竟被嗆著咳了幾聲。容媽媽立馬衝了進來,見狀,立即將窗戶關上,「我的姐兒,怎麼這般不小心!外面冷得很!姐兒快回炕上再捂會!」嫻姐兒自知理虧,乖乖的躺到了炕上。「嬤嬤,我剛才就想躺回來啦!只是沒來得及,你就來啦!可不要和額娘說啊!」容媽媽是她的奶娘,也是額娘的心腹。那時他們一家子要去鎮江府,京中的院子須得由人看著,最後容媽媽留了下來,雖是不捨得小主子,卻也沒有辦法。隔了六年未見,一開始有些生疏,但很快關係又親熱起來。

    「姐兒,知道顧慮太太的感受就好。方才下炕時,怎得沒想到披件襖子呢?」容媽媽板著一張臉道。「好啦,嬤嬤,我以後會注意的。來,笑一笑啊!不然長了皺紋,就不好看了!」容媽媽強撐著的嚴肅,被嫻姐兒逗得忍不住一笑,「姐兒,再躺會吧。嬤嬤先去給你熬完薑湯來,去去寒氣!」話音方落,就見姐兒的小臉皺了起來。果然啊,還是如以往一般怕那薑湯的問道啊。咬著牙,將那薑湯喝下,頭上也冒出了汗。容媽媽順勢給姐兒穿了衣服。出了房門,眼前一亮,嫻姐兒忙眨了幾下眼睛,適應外面的亮光。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屋簷上、樹枝上皆是佈滿了厚厚的一層。樹枝被那厚雪壓得彎彎,冷風一過,雪花落地的「撲哧」聲不斷,壓彎的枝條陡地恢復了原來的挺直。院中的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中間的小道上已是被丫鬟們鏟出了小道。

    嫻姐兒披著厚厚斗篷,慢悠悠得走在小道上,兩旁未動過的雪地上,有些可愛的印子,細細一瞧,有那麻雀爪印,貓咪的梅花印,為這單調的白色添了幾許活潑。吸了口乾澀的冷氣,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來。瞧著厚厚的雪堆,有些可惜。想當初,在那鎮江府,逢下雪,就開心的不行。與博西勒、珊圖阿林一道,與兩個哥哥打雪仗。這時候,珊姐兒也會忍著被蘇姨娘責怪,一起玩個天翻地覆的。額娘往往就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

    到了額娘的屋子,掀開厚厚的門簾,一股熱氣迎面撲來。就見額娘坐在大炕上,與兩個哥哥聊著天。見了嫻姐兒,隆裕笑道。「妹妹想來定是覺得可惜了!」阿林不明所以得瞧了眼兄長,又看看嫻姐兒,滿臉狐疑之色。嫻姐兒真想翻個白眼,這個哥哥可真夠笨的。「我們之前在鎮江府,每到了冬天,不都盼著下雪。好玩雪仗啊!」

    「哦!原來如此!」阿林猛得拍了下腿,大聲道。「小哥,你輕點,嚇著了額娘肚子的弟弟。妹妹可不饒你!」嫻姐兒由著丫頭脫了斗篷,一邊狠狠的瞪了眼哥哥。扭頭,對著玉珠甜笑道,「額娘,今天弟弟乖不乖啊!」一旁的阿林,低聲說道:「臉變得真快!」

    幸好,嫻姐兒沒有聽到,不然又是一場口水之戰。隆裕好笑得瞅著自個弟弟,這傢伙好歹已經領了公職,對外,也算是一幅翩翩公子模樣。只是見到了小妹,就總像變了個人似的。「這個小傢伙,今個還沒怎麼鬧騰呢!」玉珠摸著已有些突出的肚子,面上流露出溫柔慈愛的神情。

    嫻姐兒從懷裡摸出個荷包,銀色緞面兒,用了墨綠色的絲線編的絡子繫著。「那,小哥,給你!前兩日,我聽你身邊的小廝,說是荷包被人偷了。抽了空重做了個。」阿林一聽,喜形於色,濃密的劍眉上揚,眼角含著笑,顯然很是高興,然嘴裡猶自不甘心地道了句,「妹妹,偏心,給阿瑪和大哥,上面都繡著華。怎麼我的就沒有了!」話音未落,荷包就被妹妹奪了去。「有眼不識金鑲玉!難怪荷包總是被人掉!」嫻姐兒怒道。

    「阿林,你可錯怪妹妹了!嫻丫頭替你做的,可比我和阿瑪的要費神的多啦!」因著光線,隆裕在妹妹遞給阿林時,便瞧見了荷包上的繡紋。「是啊!阿林,你妹妹可是用了同色的細線繡的暗紋,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這個可是很費眼的。」玉珠嗔了眼小兒子。

    「難怪,哥哥瞧著,荷包與尋常的不一樣!好妹妹,哥哥錯了!」阿林大悔,忙追著妹妹作揖賠禮。嫻姐兒生氣的頭一撇,就是不看哥哥可憐巴巴的神情。阿林忙移到妹妹的視線中,繼續露出那副可憐的姿態兒。在轉,在動-------嫻姐兒抗不住了,將荷包扔給他。很有氣勢的說道:「阿林哥哥以後,在這樣,妹妹再也不理你了!」

    「我們嫻丫頭,不理誰啦!」那爾布跟前的長隨掀了簾子,讓他進來後,便退出去在門口候著了。「阿瑪,阿林哥哥眼神不好,竟然說女兒給得不是好東西!」嫻姐兒氣鼓鼓的告狀。那爾布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女兒鼓著的腮幫子,被玉珠瞪了,訕笑地放下,問道:「阿林怎麼回事啊!」

    隆裕見阿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笑著將方纔的事說了。那爾布笑道,「自個沒眼光,還嫌棄妹妹偏心。你這哥哥當得好啊!再說,即便真得不如我和你大哥的,也不能嫌棄!將那個拿來給我看看!」阿林心道不好,扭頭瞅了眼母親,就見母親樂得不行。只得不情願的將方握在手裡的荷包兒,放進了阿瑪的手心裡。果然,那爾布拿起來瞧了瞧,順手收了起來。「這荷包不錯,阿林你就當孝敬了阿瑪吧!」

    「阿瑪!」阿林苦著臉喊了聲,但心裡知道,這東西決不可能拿回來了。至於嘛!又恨恨得看了眼隆裕,就見到隆裕眼裡幸災樂禍的笑容。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沒錯,隆裕就是故意那麼說的,誰讓妹妹獨獨替弟弟做個好的,漏了他和阿瑪呢!

    「妹妹∼」那個聲音拖得可憐的哦!嫻姐兒終於忍不住白了眼兩個哥哥,又偷偷鄙視了下自家阿瑪小心眼。拍開湊在身邊的阿林,「好啦,不要裝可憐啦!我會再替你做個是了!」阿林頓時笑得眉開眼笑,得意洋洋得看了眼隆裕。就見對方慢條斯理得開口道,「前些日子,好像在天橋的書鋪子見了本前朝繡書!」

    「好了,我也給大哥做個唄!」嫻姐兒忙道,大哥就是心眼兒多。「阿瑪,您已經有了,嫻兒就不做了。額娘的身子還要嫻兒顧著呢!」眼瞅著阿瑪要開始說話,嫻姐兒忙阻止道。

    那爾布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笑了一下。上前摸了摸妻子隆起的肚子,「昨個晚上得了消息。過了年,就要大選了!」玉珠聞言霎時睜圓了眼睛,「當真?!」「當真!」那爾布肯定的點了點頭。「這下可好了,明兒選秀過後。我就可以為隆裕與阿林尋個合適的姑娘了!」

    隆裕與阿林其實已是知曉情事了,只是面對著妹妹好奇地目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著如何開口道,就見嫻姐兒笑著撫掌道:「哎呀,這就好了!以後哥哥的衣服鞋襪之類,就不要麻煩我和姐姐啦!」

    「懶丫頭,盡想地什麼啊?!」玉珠笑著伸指點了女兒額頭。又過了會,丫頭們端了早點過來。冬至這天,他們民間其實倒並不是看重。有些官員家為了響應皇家,將那臘月應該宰殺的豬挪到了幾天,而他們家就煮些餃子應應節就行。

    熱氣騰騰的白菜豬肉餡的餃子端了上來。看著擺了一桌子的餃子,阿林歎道,「要是有那鎮江府的醋就好啦!」隆裕聽了後,心中也是忍不住一翻眼,這是他弟弟吧?不會抱錯了吧!「你個小子,平日裡讓你注意家裡的事,你倒好,從來不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咱家有奴才在那鎮江府開了醬醋鋪子嗎?」玉珠哭笑不得的對著阿林道。就見丫頭從那食盒的底層取了幾個蘸料碟子,一一放開,接著又從另個盒子裡,取了幾個精緻的青花的大肚小口的瓷瓶出來,上分別印染著,醬、醋、油等字,擺放好,便退下去了。

    嫻姐兒在自己面前的碟子裡先是倒了點醬油,接著又倒了些醋出來,最後灑了幾點麻油,簡單噴香的蘸料即刻做好了。將那做好的先給了阿瑪後,又替額娘做好了一碟。兩個哥哥眼巴巴地等著妹妹為自己調製。就見嫻姐兒又調製好了一碟,逕直放到了自個面前,毫不理會兩個哥哥。隆裕與阿林苦笑了下,顯然方才將妹妹得罪了。要知道,同樣的食材,經了嫻姐兒的手,味道總是不同。看樣子,今天是吃不到嫻姐兒調製的了。只得各自調了些。就見那爾布先伸了筷子夾了餃子,接著玉珠。兄妹三人才開始吃了起來。想著中午,一大家子要聚在一起吃飯,皆不約而同得多吃了些。中午吃飯,那能叫吃啊?簡直就是受罪。寒冬臘月的,餓著肚子可是很不舒服的。

    果然,到了中午,祖父與大伯、阿瑪、三叔及各家的男孩一桌,祖母與大伯娘、額娘、三嬸並著幾個嫡女坐了一桌。庶出的姐妹跟著各自的姨娘坐了一起。食不言,寢不語,偌大的上房正廳內,只聽得碗碟輕微的擊撞聲。很快,眾人吃了飯,由著丫頭們收拾後,便一起聊了回天。這次,聊天的話題皆是圍著大選。

    「明年,咱們府裡可有兩個姑娘呢!」三太太,微黑的臉上浮著笑。「是啊!鈴姐兒與珊姐兒皆是到了年紀的,鈴姐兒,你比珊姐兒大些,可要照顧點妹妹!」老太太目光溫和說道。圖鈴盈盈起身,輕輕垂下頭,柔聲應了。嫻姐兒見了大堂姐這番作態,只覺心中發寒。老太太倒是對著圖鈴溫柔知禮的舉止甚是滿意。滿人家的姑奶奶尊貴,未嘗不是沒有這大選的原因。雖說皇家選秀注重門第和品德,然而相貌好些仍然會有極大優勢的。

    這次,家中兩個女兒待選,論出身,皆是有些瑕疵,一個庶子的嫡女,一個是嫡子的庶女,老太太其實心中並不是太看好的。圖鈴端莊大氣,舉止溫文有禮,然這相貌實在是過於平庸了些。珊姐兒倒是被兒媳婦調教的不錯,興許會有什麼造化不一定。要說老太太,最看好的,莫不過是她嫡親的孫女了。廚藝女紅,琴棋書畫,呃,除了琴,那是樣樣精通。管家的本領,依著玉珠的教導,日後也定是個不錯的。想到興奮處,老太太盯著嫻姐兒笑瞇瞇的,惹得嫻姐兒好一陣不自在。

    圖玲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鄰桌的珊姐兒,巧笑妍妍,舉止端莊不乏嬌俏,當真是個美妙年華的美麗少女。略有些厚的上唇緩緩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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