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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兄長回府 文 / 燕裳

    嫻姐兒苦著小臉,不甘不願得由著蓮蓉穿好衣服,淨了臉面。慢騰騰地去了母親的院子。進了正院,就見錦繡笑盈盈的端著吃食,見了小主子先福了一禮,方開口道,「姐兒,今個怎麼來得晚啦!」嫻姐兒想著錦繡定是知道自己不願學女紅,故意這樣說的,有些惱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小腦袋扭了一邊,不過慢騰騰的步子倒是加快了不少。去了額娘的屋子,早餐已是擺放好了,熬得稠稠的白米粥配了點心餑餑,小菜有醬黃瓜,家裡自個做的醬菜,還有一盤涼拌的豆腐絲,那豆腐絲切得細細的,澆了濃稠鮮香的醬汁,極其誘人。小姑娘見了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啥事兒都拋到了腦後。捧著自個的小碗,吃的甚是開心。用完了早膳,又膩在額娘身邊說了會話,差多還有一刻鐘就到了巳時,嫻姐兒胖乎乎的臉蛋兒巴巴兒擠在了一起,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玉珠,眼裡依稀有些水汽。「還不去,小心晚了時辰!」玉珠不為所動,放下手裡的碗,用了帕子拭了嘴角後,慢條斯理地開口。嫻姐兒眼前母親改變主意無望,不得不挨挨蹭蹭的想著繡房走去。

    三進東廂中間的屋子大些,光線也好.玉珠就將這間屋子設了繡房。等嫻姐兒終於挪到繡房的時候,紅袖已是笑意盈盈得坐在那兒等著她了。紅袖是府裡聘的教習,嫻姐兒便行了師禮。「姐兒,可是終於來了!」見女紅師傅一點不高興的模樣都沒有,小姑娘自個兒反倒有些難為情了。低著頭不說話,雙手倒是使勁兒的絞著帕子。紅袖微微一笑,右手一攤,「姐兒,瞧這是什麼?」就見紅袖手裡拿了雪白的綢緞帕子,那帕子上繡了幾隻黃絨絨的小雞,啄著食。小雞上的絨毛清晰可見,毛髮根根分明,憨態可掬,嫻姐兒雙眼一亮。「好可愛!這是師父繡得嗎?」

    「是啊!」紅袖眼眸裡隱約藏了幾分溫柔,「姐兒,可知道,這世間萬物,皆可一針一線繡出來!」

    「師傅都能繡嗎?」好厲害!嫻姐兒敬佩不已得仰望著自己的女紅師傅,小小年紀的她不懂其他,她只覺得師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吸引人。

    「不能,」小姑娘一聽,立即跨下了臉。紅袖盈盈一笑,「論針線活兒在此地為師我是排得上名號,卻又不能將所見的繡了下來,姐兒知道為什麼嗎?」,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有些迷茫,搖頭。「那是因為我不會畫畫啊,小丫頭!繡者,若想成為大家,必需有一手過人的畫工,可將一景一物畫成花樣,方能依著刺繡!」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又有多少家庭捨得在女兒身上下入此功夫。「可姐兒不一樣,只要你想學那畫兒,你額娘定是願意的。」

    小姑娘被紅袖幾句話忽悠地熱情高漲,「我一定會好好學!」紅袖笑瞇瞇的忍不住捏了下小姑娘的臉蛋,哈哈,小孩子就是可愛!瞧,大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在嫻姐兒高度配合下,首次女紅課進行得很是順利。小姑娘還意猶未盡時,便聽得師傅說是時辰到了,任憑嫻姐兒怎麼央求,紅袖都不再教下去了。勾得姐兒心癢難耐得不行。第二日,早早地梳洗完畢,去了母親的院子用了早飯後,到了時辰點兒,走得極快。

    玉珠覺得甚是奇怪,昨個自己的女兒還千般不耐,萬般不願的,今兒怎麼這般積極了。好奇心甚少得她,這下也被勾了起來,現下反正也是無事。不如去看看嫻姐兒如何學的。到了女兒的院子,就見兩個粗使丫頭躲在窗子底下,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肩膀顫動幾下。錦繡見兩個小丫頭如此沒規矩,立刻上前,輕拍了下兩人的肩膀。這兩個丫頭如今也不過是十三四的年紀,平日裡見得最多的便是小主子和蓮蓉姑娘。小主子還是個小孩,且長的圓胖可愛,震懾力不大,蓮蓉姑娘是個心善,平日裡只要做完了活,只要不太出格,也會不管她們。現在見了東家太太,生怕被趕了出去,便有些害怕,縮著腦袋不說話。玉珠眉頭微微一皺,「好了,你們下去吧!」錦繡見了玉珠皺眉,知道太太是有些看不上兩個小丫頭萎縮懦弱的樣子。「太太,兩個丫頭年紀還小,再調教段時間,就好了!」

    「就你心善!」玉珠瞪了眼錦繡,「你對別人好,別人又不知道,有什麼用!」錦繡容貌清秀,氣質卻是偏冷的,奈何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心腸兒最是軟的。「奴婢知道太太疼奴婢就行,管了其他人做甚!」玉珠心裡一歎,錦繡伺候自己多年,知冷知熱的,好似半個女兒一般,卻總不願成婚。「太太,不是想瞧瞧姐兒的嗎?」錦繡生怕太太又提嫁人的事,忙上前攙了她的胳膊,向著繡房走去。到了窗前,就聽得紅袖正說著小故事,「小姑娘答應過繡神娘娘,要好好學那刺繡,結果後來覺得苦了,便開始偷懶了。繡神娘娘想啊,小姑娘年紀還小,只要肯學就行,不需要那麼辛苦的。小姑娘學得沒以前勤快了,也沒見繡神娘娘來找他,最後連針線兒都不動了。繡神娘娘生氣了,在小姑娘睡覺前出現了,『你說了做不到,那以後都不要說了,』然後小姑娘就變成了個啞巴。姐兒昨個可是說了要好好的學得哦!嘿嘿,繡神娘娘可是無處不在的哦!」

    「啊!我不要做啞巴啊!我不會偷懶的!師傅可不要讓繡神娘娘來啊!」嫻姐兒驚叫一聲,眼睛瞪得圓圓,白白的小嫩手緊緊地捂著小嘴,生怕以後再也不能說話了。玉珠聽了,又隱約見了女兒的動作,紅潤的唇微微翹起,眼眸裡溢滿笑意,卻又似想到了什麼,唇瓣兒抿的緊緊,眉頭也聚攏了一起,那番話雖是很好得阻止了嫻姐兒的懈怠,卻有些不敬鬼神,總是有些不太好。接下來,紅袖開始教了嫻姐兒基本的針法,言語兒很是活潑,舉得例子很是生動。嫻姐兒也是學的起勁。窗子上糊了玻璃紗,並不看得清楚屋內的情形,卻可以想像得到,女兒定是鼓著小腮幫子,睜著圓圓的眼,神色嚴肅的學著。玉珠秀美的五官,想著女兒時,那面上的神情柔和得都可似溺死人。又聽了會,玉珠便離開了女兒的院子。自個現下已聘了紅袖做了女兒的女紅師傅,那麼自己就不好過多的干涉。

    天又是陰沉沉的,當地的幫傭好像有說過,在過半個月左右,就會下個長達四十五天左右的雨。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玉珠實在很難想像那時地光景。只是最近天陰得厲害,又不見雨,悶得厲害。路過蘇氏住的屋子時,隱隱約約聽見她在教著珊姐兒做著女紅。只要是女人,皆不會喜歡丈夫的其他女人。但玉珠卻是有些慶幸,蘇氏是個省心的,用不著她花費太多的心力料理。無論她是真的容易滿足,無心機,或只是偽裝,玉珠都不會在意,妻妾之爭她是自小看到大的,僅憑蘇氏出身寒門,見識與心機兒皆是擺在那兒的,自個兒可不會給機會讓她學的。若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做妾,那可就是家無寧日了。那三房的例子不久擺在那兒嗎?自己絕不能步那後塵!

    玉珠的臥室因是靠西的正房,且那西面兒又有高高的圍牆擋著,還算是比較涼快的地方。進了屋子,便見隆裕與阿林正在外間的圓桌邊上坐著,正喝著冰鎮過的綠豆湯呢。二個兒子見了額娘,忙放下了手中正喝的湯點,站起身行了個禮,「額娘!」玉珠忙伸出胳膊,扶起兒子,「快起來,快起來,跟額娘哪來這麼多的客套。瞧瞧這滿臉的汗,錦繡,錦繡!」

    「太太,錦繡姐姐去了廚房讓趙嬤嬤做些可口的本地菜。姐姐自個也為少爺們做些愛吃的點心!」院子裡正在打掃的一個粗使丫頭見太太喚人沒人應,便開口道。她是主家新買來的丫頭,雖說每日要做活,但伙食上卻是不虧的。因著這段日子天天能填飽肚子,原是有些暗黃枯瘦的臉蛋兒變得圓了,膚色也有些白了,比之當初不知順眼多少,方才回答的那番話也是有條有理的。「你替我將紫繡喚過來!」若是平時,小丫頭今天的一番表象定能得了玉珠的欣賞,只是現下離家有月餘的兒子剛剛回來,哪裡還想得到其他!拉著兩個兒子得手,「怎麼瘦了這般多,又黑了不少!」隆裕與阿林聽了,額頭上暗暗有些冷汗冒出,開玩笑,黑倒是真的。但若說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直接的證據便是當日穿得衣服現在穿得都有些緊了。「額娘,你就是會瞎想,兒子哪裡瘦了!」阿林年紀小些,說話也有些口無遮攔,見自家額娘說了明顯不符合事實的說法,不由地開口反駁道。隆裕一聽,心下大歎,給這小子白使眼色了。「臭小子,你說什麼呢!額娘關心你,你還嫌麻煩是不?日後你若娶了媳婦,是不是還要翻出天去!你難道不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嗎?

    額娘整日裡憂心著你們吃不飽,穿不暖的,你這麼說,對得起額娘嗎?嗯!死小子-------------------」聽得阿林面色蒼白,一個勁得告饒,不停地作揖賠禮。還是隆裕同情弟弟,忙在母親口乾的時候,端了杯茶盞兒遞了過去,「額娘,你就饒了這臭小子吧,您知道阿林說話一向是沒個腦子的!想到哪就說到哪的!」玉珠斜眼瞅了一下長子,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道,「哦,那裕哥兒的意思是你說話就是有腦子的,難不成對著額娘說得也不是實話兒!」得,引火上身了,「額娘,這是哪裡的話,兒子不就是想讓你高興嗎?」玉珠正欲開口。

    「額娘!額娘!哥哥們回來了!是吧!」竹簾子嘩啦一聲響,嫻姐兒沖沖得跑了進來,小臉兒紅撲撲的,額角上帶著亮晶晶的汗珠子,進了屋後,立在一邊兒不停地喘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眉眼兒俱是彎彎,小嘴兒高高得翹著,露出了細米般的牙齒。哎吆喂,妹妹還真是哥哥的大救星唉!隆裕上前抱起了嫻姐兒轉了個圈,「妹妹又長高了些!越發漂亮了哦!"被哥哥舉得高高的嫻姐兒也不害怕,咯咯地笑個不停,「再轉!再轉!」阿林眼巴巴地在一旁看著,他也想抱抱妹妹啊,可是嫻姐兒從來不要他抱的。切!不就是先前不小心摔了一下嘛!妹妹又沒受傷,幹嘛不要他抱啊!

    「放下!放下!快將嫻姐兒放下!」玉珠在一旁嚇得大叫,女兒不知道害怕,她害怕啊!「額娘還是最疼妹妹!」瞧,從來都是注重儀態的,只要妹妹有丁點事兒,額娘就會變得不穩重了。當然,他現在只敢在心裡想像罷了,可不敢再不知輕重,捋了老虎的鬍子。

    「喲,挺熱鬧的嘛!」原是那爾布回來了,本來現下還不是他下衙門的時辰。還是駐防將軍從外面回來時,見了自個的兒子剛剛下了碼頭,回了衙門後便告了自己。想自個兒也是有段時間沒見兒子了,不知學業如何了。遂順便兒向將軍告了假回府了。方進了二院,就傳來女兒的笑聲,還有玉珠得聲音。許是嫻姐兒是夫人隔了多年才生的女兒,素來看得極重。

    「爺,快讓隆裕放下嫻姐兒!」玉珠見了丈夫,忙開口求助。「嗯!隆裕還不放下妹妹!如此喧鬧!成何規矩!」那爾布見了夫人可憐巴巴地小模樣,杏仁眼兒透著霧氣般,極其惹人,有些不自在的暗咳了一聲,遂嚴肅道。

    「阿瑪!」隆裕在自己阿瑪開口時,就已放下了妹妹,整了整衣裳行禮道,一旁的阿林亦是行了禮問安。只有嫻姐兒有些不高興地撅著小嘴,顯然是興頭兒打斷了。「阿瑪,真掃興!」「吆,嫻姐兒的小脾氣不小嘛!瞧著小嘴可以掛瓶子了。」那爾布戳了戳女兒的小嘴,「阿瑪,還沒洗手!髒死了!」嫌惡的拍開那爾布的大手,迅速拿了自個的杯子,開始漱口。

    那爾布被女兒整的怪沒面子的,老臉有些微紅,隨即看向兩個暗笑不已的兒子,「你們這次去了杭州的書院,可有什麼收穫?有什麼好得文章沒,來說些給我聽聽!」阿林苦著臉,他難得離了家,又沒有父親嚴厲的教導,宛若放了風的野馬般,盡惦記著著如何逛杭州城了,哪還有心思放在了學業上。

    「你個帶兵的,哪知道什麼文章好不好的!」玉珠很不給面子的開口道,「好了,好了,紫繡你去看看錦繡午飯弄好了沒!」紫繡昨個值夜,被小丫頭叫醒後便過來伺候了,見太太一家子都在屋裡,便一直呆了外面兒,免得進去打擾。聽得太太的吩咐後,應了聲,去了廚房催了錦繡。正好碰了錦繡領著兩個小丫頭端了午飯想著正院走去。「錦繡,我來幫你端些!」

    「嗯!」錦繡也不跟紫繡客氣,她們二人幾乎差不多時間進得府,可謂是一起長大,感情自是很好。「太太和爺的感情真好!」「怎麼,紫繡妹妹莫非是到了年紀,也想了那嫁人之事!」斜瞄了眼紫繡,輕輕的開口調笑道,「若是有了意中人,我去跟太太說去!好讓妹妹早日嫁了出去!免得太太耽誤了你!」紫繡輕啐了一口,「你個丫頭,好不知羞!瞧,說起嫁人來,這臉一點也紅的!」二人低聲笑鬧著,很快進了玉珠的屋子。就見了蘇氏攜了珊姐兒也在屋裡,太太對蘇姨奶奶還真是好的。錦繡指揮著眾人將各式菜點放好,便領著眾人離了屋子。讓紫繡回了屋子休息,自個在外面候著。歎了口氣,錦繡仰頭望著夜空,今兒夜色不錯,還能見到閃爍的星子兒。不一會兒,屋裡傳來笑鬧的聲音,應是已用完了午餐。接著,就聽了太太喚她進去收拾。

    隆裕到底大了些,對著庶出的妹妹珊姐兒也是顧著,「哥哥今日見了妹妹,還真是吃了一驚!」珊姐兒有些害羞得低聲反問道,「為什麼啊?」太太對這自己這個庶出的女兒也是很好的,但終究不是親生的,總歸是隔了一層。以前年紀還小,不覺得什麼,隨著年紀大了,這嫡庶的差別自己也是越發的明瞭了。其實,珊姐兒生性溫柔,心態也是平和,對著嫡庶間的區別並不是很在意的,只是羨慕妹妹有兩個嫡親的哥哥。見到隆裕和顏悅色的與自己說話,心理還是很高興的。「當然是珊姐兒變得漂亮了啊,哥哥險些認不出來了!」與親妹妹說話的阿林倒是分了神關注了下自個兄長,嘀咕得嘟囔了句,「虛偽!」「哥哥,你說什麼呢!」嫻姐兒未聽清,好奇的道,「沒有,沒說什麼!妹妹,

    最近可是有碰到什麼好玩的事啊?」嫻姐兒便將自個在孫府後花園的遭遇說了出來,阿林臉色一下子猙獰起來,兩個拳頭捏了起來,「哪裡來的臭小子,竟然妄想將我們嫻姐兒拐回家去!」「胡說什麼!那是阿瑪上峰的兒子!」那爾布喝道!心下可是覺得兩個兒子對著妹妹很是友愛。

    蘇氏坐在一邊兒,神情溫柔地看著自個的女兒,對著自己不受老爺寵愛的事實,心裡雖是難受,可見了裕哥兒對著珊姐兒很是照顧的樣子,她也滿足了。日後,珊姐兒嫁人,總歸是離不開家裡人撐腰的。一家子又聊了會,隆裕與阿林叫來小廝,拿了帶回來的禮物分發了下去,家中各人俱有一份。玉珠便讓兩個兒子回了自個屋子歇息去了。剩餘的人皆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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