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漂亮的短裙mm,一身職業裝扮,如果出現在寫字樓裡,這就是一個標準的白領麗人。江南沒想到一個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這麼狠,從下令開槍到沃森倒下,這mm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洋鬼子沃森剛才所謂的方案,很明顯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的緩兵之計,這也是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對於道森氏症,西醫根本不可能有確切的治療辦法,否則也不會由tk出面將病人弄到這艘遊艇上來。但即便是這樣,沃森也罪不至死,換上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情形下,都難免會耍點小聰明的?
漂亮mm微微側身,她身後便立即有一名西裝男上前將沃森的屍體拖了出去。mm沖江南和白髮老者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兩位,可以開始了麼?」
沃森就在眼前掛了,雖說江南跟他素昧平生,也總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而那個白髮老頭卻顯得絲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用眼角瞟著江南說:「小朋友,如果你也想步那個洋鬼子的後塵,盡可以先來,我一點都不介意。其實像你們這些廢物來,原本也是多餘。」
岳凱冷然說:「喂,老東西,說話前先想想清楚,一把年紀了不要找不自在!」
「怎麼,威脅我啊?有本事來啊!」老頭一聲冷笑,說:「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想想怎麼替自己辦後事比較好,任務失敗會是怎樣的下場,不用我教你們?哈,恕不奉陪了。」
說完老者轉身進了醫療室,江南卻是眉頭一皺,扭頭問岳凱:「五哥,他這話什麼意思?如果我任務失敗,是不是連你也……」
岳凱還沒說話,那個漂亮mm淡淡的說:「岳先生不是第一次跟我們交易了,怎麼他沒告訴你規矩麼?是他自願要陪你一起的,有什麼後果自然也一起承擔,有什麼問題嗎?」
「我草,五哥你……」
「別分心!現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
岳凱拍了下江南肩膀,沉聲說道。江南這才明白原來從岳凱跟他踏上車門的那一刻起,兩個人的命就已經綁在了一起,早知道是這樣,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來冒這個險啊!
忍不住看了眼這個魁梧剛硬如岩石一般的漢子,他果然是說到做到,說跟江南並肩戰鬥,即使明知可能會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江南沒在說什麼,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沒有意義。好,既然沒有退路,那咱們就背水一戰!
視線轉回到醫療室,那個白髮老者走到手術台前,示意醫生護士靠過一旁,一撩衣袖在台前坐下,伸出三根手指搭住病人脈搏,便像老僧入定了一般閉目不動。大約十多分鐘,老者才長長吐了口氣,臉上表情似乎也有些凝重,低頭思索片刻,走出醫療室,說:「我要見三老闆。」
「哦?」漂亮mm臉色一沉,她身後那個剛才幹掉了沃森的西裝男頓時舉起了手槍。片刻安靜,mm說:「吳先生,請給我一個理由。」
「很簡單,因為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治這種病的人。」
這個姓吳的老傢伙倒真有幾分鎮定,面對著槍口面不改色。漂亮mm眉頭微皺,說:「哦?你有多大把握?」
老頭稍一沉吟,豎起一根手指,說:「一成。」
「草,還以為你能起死回生呢,原來就這麼點本事?」岳凱忍不住罵了一句,說:「老東西,吹牛~逼也總要有個限。除了你這病就再沒人能治,你以為你是誰?神仙?上帝?」
老者看著江南,一字一頓的說:「我是不是神仙沒所謂,總好過有些草包對這病聽都沒聽過,對嗎小朋友?」
「江先生,他說的是真的?」漂亮mm眼神頓時銳利起來,緩緩說:「如果你對道森氏症從未聽過,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救治。」
這種情形下,就算是真沒聽說過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好歹剛才看過病例資料,岳凱忍不住低咳一聲,提醒江南一定要死不認賬。不料江南很是乾脆的點點頭,說:「是的,我確實沒聽說過。」
岳凱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江南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有什麼問題嗎?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考疑難雜症的,剛才沃森倒是聽說過,不過不也被你們幹掉了?就好像我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不過這既不影響我吃雞,也不影響我吃蛋,對嗎?」
「哼,牙尖嘴利!」白髮老者眉頭一挑,說:「好,反正今天你是沒機會出去了,我倒也不介意讓你死個明白。所謂道森氏症,其實早在四百多年前,明朝也曾經有過一例,在《杏林雜鑒》中記載為鬼摸身。巧的是這個病人也是王族嫡親,就是明世宗的第五個女兒嘉善公主,此女十七歲出嫁前夕突然發病,宮廷太醫診不出病因束手無策,後被一遊方道士以針灸治癒。此針灸術是古代神醫孫思邈所創,叫做……」
江南脫口說:「綿針二十四式?不會?」
白髮老者不禁一怔,說:「哦,還以為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原來你還知道針灸古術?呵,難得。」
江南撲的一下就笑噴了。說起這綿針二十四式,當初王文浩冒充神醫的時候就用的這一招,難道這姓吳的老東西也想來靠這個矇混過關嗎?岳凱對那一次王文浩的騙人把戲自然也記憶猶新,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我草不是,又用這一招,騙子難道就不會換換花樣的嗎!」
江南說:「五哥,當面拆穿人家多不厚道,你看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騙口飯吃也怪不容易的。嗯,當我們沒說過好了,老先生,請繼續。」
老頭給他倆一唱一和氣的臉色發青,咬著牙說:「無知小輩,我吳長林號稱神針第十九代傳人,綿針二十四式敢說獨步天下,世上除了我再找不出第二個!哼,我先讓你們逞一時口舌之利,待會看咱們誰先死!」
頓了一頓,又說:「綿針二十四式,旨在逆轉全身經脈,倒換陰陽,此術十分凶險,用以治療鬼摸身,能否成功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機會差不多五五開。可是今天這個病人,不是老朽不能治,只是他延誤時間太久,身體大部分臟器壞死,我說有一成把握,已經是多說了。所以這位小姐,請你轉告三老闆,萬一失手,錯不在我,我必須要求你們給我一個保證,不論成功失敗,不得有任何追究,否則,你們盡可以現在將我一槍打死,但此症從此將再無人可以醫治!至於我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你們應該有辦法查證,對麼?」
江南主要是因為王文浩的關係,一聽說綿針二十四式,腦子裡第一時間就跳出騙子兩個大字,但是仔細一想,這個叫吳長林的老傢伙卻又不像。一是他對於道森氏症的病例記得清清楚楚,不像是信口胡編;二來現在面對的是tk,如果不是吳長林活的不耐煩了,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撒謊才對。
這樣說來他說的一成把握大概是真的了,這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漂亮mm猶豫了一下,說:「吳先生,請稍等。」轉身走出船艙,大概幾分鐘後才回來,說:「三老闆不方便見客。他讓我轉告你,如果這件事我們查證屬實,你的要求,他會考慮。」
雖然只是一句考慮,吳長林卻明顯鬆了一口氣,這老油條不止一次跟tk打交道,顯然非常清楚討價還價的尺和籌碼。微微一笑,吳長林轉過身看著江南嶽凱,說:「剛才你們是怎麼說我的?呵,看在你們就要歸西的份兒上,我老人家就讓你們開開眼,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綿針二十四式!」
重新走進治療室,吳長林撩開紡綢短衫,從腰間解下一道尺許寬的布袋,折打開來,從中選出三根又細又長的尖針。旁邊一名醫生馬上為他端來一盞點燃的酒精燈,將那三根尖針在火上考了四五分鐘的樣子,吳長林忽然伸臂將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扶坐起來,針交左手,飛快的將銀針插入病人左右鎖骨下方兼後背脖頸正中,三根細長的鋼針直接沒入肉中,只餘寸許,在無影燈下閃著點點寒芒。
老者輕輕吁了口氣,扶病人盤膝坐好,接著竟挽起衣袖,在手術室裡悠然打起了太極拳,準確的說是跟太極拳有些神似,吳長林的動作要更慢,姿勢也怪異的多。
一套太極拳打完,吳長林臉上也微微見紅,抱拳守一閉目吸氣,忽然飛快的從針袋中取出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銀針,在病人胸前後背肩窩肋下一路插下。下針速奇快且手法異常乾淨利落,每一針插下都沒有半點猶豫,轉眼之間,吳長林的針袋已經空了,而那個洋鬼子病人身上,則露出密密麻麻的針尾。
吳長林打開腰間另一個皮製小口袋,雙手各取出一團棉花,沾濕酒精點燃,將燃燒的棉團捏在手裡,雙掌翻飛在病人週身不斷拂過,那些銀針不知道是否塗抹了什麼藥物,隨著手掌過處,頓時燃起藍瑩瑩的火焰,而且辟啪作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病人的身體就已然被火焰包圍,似乎有什麼怪異味道瀰漫出來,本來圍在一旁觀看的醫生護士頓時捂著鼻子遠遠退開,有兩個女的直接摘下口罩,彎腰嘔吐不止。
難道這就是真正的綿針二十四式?
江南和岳凱忍不住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訝然。而吳長林點燃所有銀針,就像是耗空了全部氣力,搖晃著後退兩步,想坐回椅子上去,卻身體一栽,連同椅子一齊翻倒。一個醫生連忙上前攙扶,吳長林卻抬手止住,從腰間小包裡摸出半截檀香,喘息著說:「這根香點完……不吐血,便有救了……」
病人週身仍然被藍瑩瑩的火焰包圍著,這火竟好像沒有溫一樣,連他的頭髮也沒有燒著,只是時不時會發出一兩聲爆響。岳凱這時也有些發懵,看這老傢伙出手如此詭異,很難說會不會真的見效,萬一病人有好轉,那麼兩人的處境就真的危險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江南和岳凱不約而同的攥了把汗,隔著透明玻璃牆,眼看著檀香冒出淡淡青煙,一點一點著下去。隨著最後一截香灰掉下,香也燃到了盡頭,猛的亮了一下,便飛快的暗了下去。
吳長林終於鬆了口氣,大笑著站起身,而就在這時,那個臉上帶著氧氣罩、看上去已然人事不省的病人,猛然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只聽撲一聲想,一大口血霧噴出,手術單、儀器還有對面牆壁上,霎那間印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啊!」
「這……」
所有人都怔在了那裡,吳長林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住,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歎了口氣,疲憊的走出醫療室,沉默了一下,說:「沒救了。最多還有一個小時,準備後事。」
「那可不一定哦。」江南嘿嘿一笑,說:「喂,神針傳人,我這人最謙虛了,什麼道森氏症啊鬼摸身啊我確實聽都沒聽過。不過有個問題想請教:如果被你治死的病人,卻被我救活了,怎麼說?」
ps:因為情節需要調整下,這兩天更新慢了,現在已經理順了,明天開始恢復兩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