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槿月流年

正文 最後的最(後(完結) 文 / 槿汐~

    連少白帶著軒轅殘月進入一個山洞路口,裡面是寬闊的道路伸向盡頭,四周洞壁已是覆上冰層,散發森森寒氣,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從深處迎面撲來,刮得臉刺痛,軒轅殘月驚疑不已,這是什麼地方?如此奇怪。他看連少白憔悴的臉上異常嚴肅,軒轅殘月眉一蹙,默默隨行,最後他們看到前方光亮突顯,連少白說了一聲「到了」,軒轅殘月腳步一頓,不解地望向連少白。

    「義父,裡面是什麼地方?」軒轅殘月忍不住問。

    「瑾兒也許就在裡面。」連少白看著前方光亮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說。

    軒轅殘月一聽,呼吸一滯,來不及多想便飛奔而去,槿兒,槿兒,等我……

    連少白也是賭一把,如果她在,她會這麼做的。

    軒轅殘月衝進了裡面,可是眼前的一切使他呆了。這是一個露天的山洞,頭上青天白雲,然而山壁四周白雪皚皚,覆上厚厚的冰雪,凍成無邊的冰層,入目皆是冰雪,寒氣從四方聚攏而來,軒轅殘月站在入口處,這裡寂靜極了,一望而去,除了白雪,沒有多餘的東西,面對這樣空蕩蕩的世界,他的心沉入無底深淵,絕望在心中滋生而出,他的槿兒在哪?

    「殘月……」連少白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軒轅殘月僵硬地問他,「義父,你不是說槿兒在這兒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影?

    軒轅殘月心中疼痛蔓延,原本卑微的存了一份希望,以為會有奇跡的出現能夠救回她,可是現在入目的白雪只是殘忍的證明他的槿兒消失了,他永遠都不能再見到她了,哪怕死也不能和她執手?

    連少白看著空蕩蕩的四周,也是很震驚,不應該是這樣啊!「以前,這裡的中央地帶有一個聖池,是雪山唯一沒有遭殃的地方,可是……如今怎麼會這樣?」連少白也很疑惑,按理來說,木槿被赤焰帶走,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這裡,雪山的聖池傳說有起死回生的力量,但是真正懂得運用的只有世代相傳的靈女。如果他的雪兒魂魄不散,依然在人間,那麼她一定會守護他們的女兒。

    一定會……

    「義父……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軒轅殘月突然出聲,指著前面的異樣。

    連少白順著軒轅殘月指的方向望去,中央的位置明顯和旁邊的地方不一樣,地表覆蓋的冰層很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跑過去,倏然大驚。

    中央地帶果然藏著一個大池子,冰層在上面形成保護性的遮蓋,裡面聖水流動,蓮花盛開,木槿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被多多盛放的蓮花圍繞,旁邊浸著冷月刀。軒轅殘月淚水盈眶,他半跪在上面,近距離貪戀地看著木槿沉睡的容顏。

    連少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突然他身子一僵,緩緩轉身,眼睛倏然睜大,嘴唇因為激動而翕動,卻不知要說什麼,軒轅殘月發現連少白的異樣,也轉過頭,不禁一怔。

    獸寵赤焰立在門口,而旁邊安靜立著的是一身單薄的雪姬,她長髮飛揚,遮住了她的面孔。連少白慢慢地向她走去,眼睛始終落在她身上,他怕眼裡的人兒又是他無數次見到的幻覺,每一次碰觸都是如夢幻影,最終消失無蹤,徒留他一夜又一夜的失眠。

    他彷彿走了一個世紀之久,他多想時間就此停留住,留住他的妻子,留住那不可追回的過去。

    他站定在她面前,喉中酸澀,「雪兒——」

    雪姬沉默,她是飄蕩在塵世的一縷幽魂,沒有多少情緒可以表達。

    連少白顫抖地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可他觸摸不到任何東西,就像空氣一樣使他捉不到一絲一毫。他哭了,往日裡的鐵血男兒在他的妻子面前嚎啕大哭,他捂著心臟痛苦地單膝跪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保護不了你和女兒,是我沒用,是我沒用……」連少白說出自己的懺悔,聲聲淚下。

    連少白心口疼痛,這個位置十幾年來不斷為她疼痛,他喜歡這個感覺,這份疼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的所愛。頰邊冰涼,連少白身子頓住,緩緩抬起頭,雪姬伸出手觸摸他的臉頰,眷戀著,心痛著,那一份不可言說的悲哀充斥在彼此之間。

    「不要自責,那是我的宿命,該來的誰也阻止不了。」雪姬緩緩地開口,聲音依然冰冷,卻難掩對面前男人心疼。

    連少白衝動地去抱她,可是自己的身體穿過她的身體,倒在寒涼的冰面上,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憎恨過自己,他捶著冰面,痛苦不堪。雪姬悲涼地望了一眼痛苦的連少白,別開眼望向軒轅殘月,「她早已斷息,魂魄又被冷月刀吸走,如今只有靠聖池的水和蓮花才能救回她的命。你們只需耐心等待。」

    「師母,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還有望活過來。」軒轅殘月急切地問。

    雪姬點頭,軒轅殘月滿心歡喜,轉身貼著冰面,對著沉睡的木槿深情地說:「槿兒,我會等的,無論多久都等。」

    軒轅殘月和連少白兩人便留在了雪山,這裡冰天雪地,根本沒辦法住人,可是兩人堅持待在這裡,好在他們身體好,抵得住無邊無際的寒冷。

    軒轅殘月每天都去陪木槿,自從得知木槿能活過來,他的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耐心地等待著木槿醒來那一天,只要不和他的槿兒天人永隔,無論多難,他都能承受。

    而連少白每天都追隨雪姬的蹤跡,雪姬魂魄虛弱,無法長時間逗留在白晝,大多數只出現在黑夜,連少白便一整夜一整夜地陪著他的妻子。他吹著過去常常給她吹的簫,動人的簫聲彷彿帶他們回到過去那短暫的幸福時光。連少白還一遍遍地給雪姬講過去十幾年流浪的事情,雖然雪姬基本不說話,可是她聽得很認真,連少白欣喜若狂。

    月夜下,連少白、雪姬還有乖順的赤焰,連少白以前從不敢想這樣的一幕還能變回現實,可是如今,它確確實實地變回現實了。

    雪姬看著連少白時喜時悲的神情,聲音輕柔地說:「少白,這些天,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我知道這十六年來你從沒有一刻忘記過我,哪怕你去天涯海角,你都是帶著我的,這就夠了。我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把我的那一份也好好活著,等你老了,生命到了盡頭,再把那些有趣的事告訴我,好不好?」

    連少白泣不成聲,哽咽道:「我做不到,雪兒,讓我跟你一起走吧!我已走遍所有的地方,如今,我只想在你的身邊好好陪你,活著對我來說已然沒有任何意義。」

    「瑾兒受了很多苦,為了她,你也該好好活下去。」雪姬說。

    連少白一愕,雪姬繼續說:「哪怕有軒轅殘月陪著她,可是我依然希望有她父親能陪著她,把她錯過的快樂都彌補她。」

    連少白沉默,心中進退兩難。

    「少白,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雪姬溫柔地說著。

    「真的?」連少白欣喜地問。

    雪姬輕輕地點頭,連少白抬手輕輕地碰觸她蒼白的臉頰,儘管皆是虛無,他已經很滿足了。

    這一日,軒轅殘月駕輕功飛出幾十里去採了鮮花照常去看木槿,他每次都回去給木槿採摘鮮花放在她身邊,一等到謝了再去摘。雪山附近都是冰天動地,哪怕頭上烈陽在如何照耀,冰雪也很難融化,所以很難看到綠色鮮活的植物在這裡叢生,要摘花只能去十幾里外的地方才有可能有。

    他剛來到聖池,沒有感到異樣,只是當他看到聖池上的冰層已經融去,池裡的睡美人消失了,只有冷月刀浸在水中,軒轅殘月睜圓了眼睛,相當震驚,他震驚之餘花落了一地,失魂落魄地喊了一聲:「槿兒——」

    他不確定木槿是不是醒了,在此之前是沒有任何預兆的,他衝出洞天,想在茫茫白雪的大地上尋找他的愛人,可是這時,更為奇怪的事發生了。

    高山上的聖光普照大地,冰雪在聖光中漸漸消融,匯成一股清流順勢而下,形成三千尺瀑布。綠色在冰雪上漸漸袒露而出,漸漸地,大片面積砸綠野如奔騰之勢漫出大地之上,青青的樹木如獲得新鮮的血液一般抖擻精神,迎風招展,花朵在沉睡的歲月中乍然甦醒,綻出多多色彩,綠色的田野,莊稼還等成長,來不及離去的人們在一片懵懂中甦醒,茫然地望著懸掛在天邊的暖陽,生命在冰雪褪去之際獲得了重生。

    軒轅殘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切竟發生在瞬間,他見證了一切生命的復甦,這是一個風景如畫的世外桃源,人們與世無爭,眼睛乾淨純潔。

    軒轅殘月往高山上奔去,甦醒來的人們很奇怪這個沒見過面的小伙子,為何會如此欣喜又著急?

    軒轅殘月在一處繁花盛開的地方見到了木槿,他不敢相信地輕輕喊了一聲,深怕驚擾了他的女孩,木槿緩緩回身,裙裾飛揚,輕柔的和風吹亂了她的頭髮,揚起迷亂的舞姿,暖暖的陽光在她的身上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線,似是聖光普度。

    木槿衝他一燦爛笑,身後百花也成了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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