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冬子還沒琢磨透英國和美國為什麼說的是一種語言,卻見黃龍鎮已然近在眼前。臨近晌午時分,鎮子口的官道上,來來往往的商販行人明顯增多。鎮子口的一座五層炮樓下,懶懶散散靠著四名偽軍,本是作為盤查可疑人物的崗哨,可這四個傢伙眼睛卻光往人家俊俏的少婦身上盯,好似蚊子見了血,叮住就不帶放的,不但嬉皮笑臉跟人家搭訕,還時不時動手動腳。
姜三娃見此情景,心中暗自冷哼一聲,催動坐騎與王彪、岳冬子就到了偽軍跟前。
那四個偽軍正糾纏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媳婦,對人家拉拉扯扯,弄得人家紅頭漲臉,躲不是、跑不是,突見三匹快馬到了近前,馬上端坐著三個日本兵,其中一個還是軍曹,登時放開那小媳婦,一起打個立正,敬禮口呼太君。
王彪一時沒進入角色,只是看著沒吭聲。姜三娃一著急,趁人不注意伸手捅了王彪一下,王彪一扭臉,見姜三娃直衝他使眼色,這才恍然,忙說:「由細。」
其中一個偽軍頭目,立刻上前,點頭哈腰問道:「太君,請問有啥吩咐?」
王彪拿著日本人的腔調,說:「你們的呂隊長在哪裡?」
偽軍頭目伸手往後一指,說:「就在那邊警備隊呢。太君,你是不是要找他?」
王彪說:「我的,陽水縣高僑大佐派來的,要見呂隊長。」
偽軍頭目說:「那我帶你老去唄。」
王彪點頭說:「由細,你的,開路開路的。」
偽軍頭目說:「哎,請跟我來。」
他安頓了那三個偽軍一句,帶著姜三娃、王彪和岳冬子就往鎮子裡走,直奔警備隊。走了不到半里路,拐了兩拐進了一個胡同,來到一處。兩排磚房相對,齊頭砌著兩米來高的牆,牆上開著月洞門,門上有字「黃龍鎮警備隊」。
偽軍頭目站在月洞門門口,說:「太君請進。」
三人下馬,把馬拴在門外的大柳樹上,跟著偽軍頭目走了進去。第二扇門敞著,那偽軍頭目直接走了進去。
午飯時間,呂金有正在吃飯,有酒有菜,很是滋潤。見那偽軍頭目進來,就問道:「咋啦?」
偽軍頭目到呂金有近前,說:「呂隊長,從陽水縣來了三位皇軍,要見你。」
呂金有一愣,心說,陽水縣來的日本人好端端的為啥要見我,可真是奇了怪了,趕緊把手裡的雞腿扔到盤子裡,把油手在褲子上來回蹭了幾下,正要起身,屁股剛離開椅子。王彪居中,姜三娃和岳冬子一左一右,腆著胸脯就走了進來。
呂金有一瞧見日本人,立刻滿臉堆歡,把偽軍頭目往旁邊一把拉,過去相迎。剛走了兩步,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凝結了,人忽然像是定住了似的不動了,口中結結巴巴道:「是……是你……你們……」
王彪嘿嘿一笑,說:「呂隊長,你的,你的不要客氣,你的是我的老朋友了,我過來看看你。」
那偽軍頭目似乎還沒走的意思,在一旁兀自點頭哈腰。王彪卻一指他,厲聲道:「你的,馬上出去。」
偽軍頭目立刻嚇得小跑出屋。
姜三娃抬起腳,使後腳跟把門給關上,而後走上前來,一拍呂金有肩膀,說:「呂隊長,別來無恙啊。」
呂金有心中忐忑不安,說:「哦,無恙,無恙。」
姜三娃走到桌邊,拉過椅子坐下,瞅一眼桌上的酒菜,說:「呂隊長挺逍遙啊,酒菜齊備,好。」他抓過一隻雞腿就往嘴裡送。
王彪和岳冬子也趕忙到了桌前,一人抓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到了這會兒,呂金有還是臉衝著門,身子雖不動,兩腿腿肚子卻直轉筋,哆嗦著問:「不知姜隊長駕臨有何指教。」
姜三娃斜睨著呂金有,見他後腦勺的槽頭肉至少疊著三層,不禁冷笑,說:「呂隊長哪裡話來,你我是老朋友了,敘敘舊不可以嗎?」
呂金有說:「可以可以,隨時歡迎。」
王彪滿嘴塞得都是肉,拿啃了大半個的雞腿指著呂金有,說:「哎,我說呂金有,你把那張狗臉轉過來成不成?朋友到家了,你老拿個屁股對著我們,這像話嗎?」
呂金有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哭喪著臉,說:「不像話不像話。」
姜三娃指一指桌旁的條凳,說:「來,呂隊長,坐下,咱們聊聊。」
呂金有乖乖的走了過來,坐到條凳上,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姜三娃把雞骨頭往桌上一撂,又抓起一把油炸花生米擱到嘴裡,咯咯崩崩嚼著,一咧嘴說:「呂金有,你那眼睛一直看著地下幹啥?是不是啃雞腿的時候咬了骨頭把嘴裡的金牙崩到地下了,找呢?呵呵。」
呂金有忙抬起頭,嘴角不自然的牽動了幾下,似笑非笑,說:「不是不是,我嘴裡的牙在呢,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洗耳恭聽姜隊長的訓示呢。」
姜三娃笑著說:「哦,好,沒想到咱倆自從許莊村一別,一天沒見你變得更乖了。」
呂金有笑著說:「在姜隊長面前,我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兒。」
姜三娃說:「看來規矩你懂,很好。問你話,你要照實說,不然的話,自己看著辦。」
呂金有說:「我懂我懂,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姜三娃笑容一斂,劈頭問道:「韓書記被關在哪兒?」
呂金有說:「誰?哦,你是問你們那個女長官,她……我……我不知道。」
姜三娃目中掠過寒光,厲聲道:「什麼?」
呂金有被姜三娃目光所懾,連忙避開,眼睛看向別處,說:「我……我真……真的不清楚。」
姜三娃見他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心道十之**有問題,好你個呂金有,跟我耍花招,說:「不知道是吧?很好。有道是一問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我當然也不能怪你,誰叫你我朋友一場呢。來這一趟不容易,沒個見面禮也不合適,呂金有,我得送你件禮物啊。」
呂金有連忙擺手,說:「不敢不敢,姜隊長千萬不要見外,要來我呂某人隨時歡迎,你要破費可千萬使不得。」
姜三娃嘿嘿冷笑,說:「有道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破費談不上,我這件禮物比鵝毛重不了多少。」
他一撩衣服,大手自褲腰上噌的把匣子槍就拽了出來,沒等呂金有回過神來,已把槍口頂在了他的眉心上,說:「送你顆小小鉛丸,權當見面禮了,請呂隊長笑納。」
呂金有那張臉刷的就綠了,登時嚇得牙關打戰,咯咯直響,渾身顫慄,好似篩糠,舉起雙手,說:「姜隊長,使不得,使不得啊。」
姜三娃不理睬他,大拇指扳開機頭,說:「怎麼使不得,你說說。」
呂金有期期艾艾地說:「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不會走路的兒女,中間還有結髮的妻子,姜隊長若是打死了我,就等於害死了好幾條人命啊。」
姜三娃微微搖頭,說:「你糊弄我也得編個新鮮點兒的理由吧,這套詞,那戲文裡說的都不帶說了,你又拿出來,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就憑你這理由,這禮物你是不收也得收,收也得收!」
王彪和岳冬子則在一旁一邊吃,一邊咧著嘴呵呵直笑。
呂金有長歎一聲,說:「也罷,姜隊長,我跟你實說了吧,你們那個女長官,她……她……」
姜三娃說:「她咋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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