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姜三娃給隊員們部署了行動之後,大夥兒就開始忙活起來。那五個鬼子俘虜被從地窖裡頭押了出來,分別用繩子捆住手腕,而後拴在五匹馬後。
姜三娃帶著王彪、岳冬子和另外兩名隊員跨上戰馬,率先出發,每匹馬後面牽著一個鬼子。皮猴兒、丁德寶率領十幾個人隨後出發,暗地裡進行接應。
剛出村的時候,姜三娃等五人還只是緩轡而行,這五個鬼子跟在馬屁股後頭並不十分受罪,次後來,姜三娃有意想捉弄一下這幾個鬼子,便兩腿稍稍使勁,夾了一下馬肚子,坐騎便小跑起來。他的馬後牽著的正是那個軍曹,馬走得慢,他也走得慢,馬走得快,他自然也得跟著快,要是跟不上的話,便會撲到,被馬拖著走,把身上的皮肉都得磨爛,被拖死都有可能。
王彪、岳冬子等人見姜三娃的馬跑了起來,也紛紛催動坐騎跟了上來。那軍曹由不得自己便跟著馬跑了起來。剛開始還不覺得怎樣,跑出去三四里地後,可就受不了了,通身大汗、大口喘著粗氣。另外那四個鬼子也是一樣,十分狼狽。
那馬畢竟是牲畜,小跑對它來說只是閒庭信步,人就不同了,兩條腿不緊著跑,根本就跟不上。
王彪回頭見鬼子跟在馬屁股後頭狼狽不堪,哈哈大笑道:「隊長,咱們乾脆讓馬跑開得了,把後面這幾個狗日的像拖死豬似的,不消一會兒就到了亂石灘。」
姜三娃說:「那可不行,要是拖死了,咱可就麻煩了,千萬不能只圖一時痛快。我看差不多了,再跑一會兒,這幾個狗日的都得趴下,慢下來。」
姜三娃一帶韁繩,隊員們也跟著帶韁繩,五匹馬緩了下來。那五個鬼子俘虜也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氣。
從七點準時出發,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後,姜三娃他們到達了陽水河亂石灘。姜三娃勒住韁繩,看了一下懷表,還差二十多分鐘才到九點。
亂石灘這處河寬十數丈,水流很急,距姜三娃他們所站之處約二十多米開外有一座木橋搭在河上。以河水作為天然屏障,以木橋作為交換人質的唯一通道,姜三娃選擇這個地方就是想把危險降到最低。
軍曹按捺不住,問道:「你們的,帶我們到這裡幹什麼?」
姜三娃不回頭,說:「我想放你們回去,就看你們的山口少佐想不想要你們了。」
軍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雙眼,說:「山口少佐怎麼會不要我們呢,我們是帝國的優秀軍人,山口少佐當然不會不要我們。」
王彪扭臉沖軍曹呸了一口,說:「這次便宜了你們這幾個狗日的,下次再逮住你們,非把你們活剝了不可。還他娘的帝國的優秀軍人,就你們那個彈丸小國,也配叫帝國!」
軍曹察言觀色,大概聽出王彪是在罵他,但如今馬上就能重獲自由,心裡也不如何著惱,只是連聲的「哈衣哈衣」。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已過九點,河東岸卻仍沒有見到鬼子的影子。
這時,皮猴兒一溜煙的跑了過來,稍稍喘兩口氣,向姜三娃報告:「隊長,我們到了,按你的佈置埋伏在上面那片蘆葦蕩裡。
姜三娃說:「好,繼續埋伏,山口要是耍什麼花樣,就看你們的了。」
皮猴兒說:「沒問題,保準讓狗日的吃不了兜著走。」而後,順著河岸往上游奔去。
九點二十四分,對岸終於有了動靜。只見遠遠地有幾個人在向這邊迅速移動。
姜三娃手搭涼棚朝東岸望去,就看見三個騎著自行車的人在往這邊而來,打頭那人正是呂金有。
呂金有和兩個偽軍一人蹬一輛自行車從黃龍鎮方向而來,不消多時便到了河岸邊,停下來,從車子上下來。
姜三娃劍眉一蹙,喊道:「呂金有,你來幹啥?山口呢,他咋沒來?是不是他不想做這筆交易了?」
呂金有喊道:「是山口少佐讓我來給姜隊長捎個話,他說你要是想交換俘虜,這個沒問題,但地方得他定。」
姜三娃一聽此言暗道不妙,這正是他擔憂的,山口要改地方,不但說明他根本沒有自己著急,而且顯示出其人頗為狡詐,低聲罵道:「他娘的,山口這傢伙竟然玩這手,這樣一來,他就主動了,咱們可就被動了。」
呂金有隔著河邊聽不清姜三娃在說啥,就喊道:「姜隊長意下如何,給我個話。」
姜三娃喊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呂金有喊道:「山口少佐說了,姜隊長要是不同意也沒問題,交換俘虜就此取消,被你們抓住的那五個日本軍人,他們都是大日本帝國最優秀的軍人,會誓死向天皇陛下效忠的。」
岳冬子聽罷呂金有這套說辭,怒火中燒,端起三八大蓋就要給他一槍。
姜三娃一擺手,說:「別開槍。」
岳冬子恨恨地放下槍。
姜三娃說:「看來那個山口對交換俘虜的事一點都不熱心,變著法想耍咱們。也罷,看來也只有依著他們了。」
王彪說:「我看這很明顯就是個圈套,咱們可去不得,不如回去算了。」
姜三娃搖搖頭,喊道:「呂金有,山口把地方定在哪兒了?」
呂金有喊道:「山口少佐把地方定在龍王廟,姜隊長應該認得路吧。」
姜三娃喊道:「那龍王廟不是有鬼子的兵營嗎,山口把地方定在那兒是何居心,這也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呂金有喊道:「姜隊長有所不知,龍王廟這會兒一個日本人也沒有了,十幾天以前,日本人就從龍王廟撤走了,都上陽水縣去了。」
姜三娃喊道:「你說的這是真的嗎?」
呂金有喊道:「姜隊長對在下有不殺之恩,又放了在下,我再不濟也不至於做那等恩將仇報的小人,在下句句是實,絕無半句虛言。」
岳冬子咬牙罵道:「你是他娘的狗腿子,比小人還不如。」
姜三娃喊道:「好,我答應山口,就在龍王廟交換俘虜,但不知什麼時間?」
呂金有喊道:「山口少佐說了,姜隊長若是答應了,下午三點準時在龍王廟恭候姜隊長駕臨。」
姜三娃喊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回去告訴山口,就說我姜某人下午三點帶著俘虜準時到。」
呂金有喊道:「那我這就回去告訴山口少佐。」他和跟來的那兩個偽軍跨上自行車,掉過頭奔黃龍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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