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側的青紗帳沒有飛出過手榴彈,也沒有射出過排子槍,似乎安全。急於逃命的鬼子當然不會去仔細琢磨,哪裡知道其中的玄機呢。丁德寶和七個縣大隊隊員就埋伏在裡邊,等著這五個鬼子呢。
岳冬子、王彪等另外八名隊員埋伏在公路左側的青紗帳裡,姜三娃在青紗帳裡幾個躥躍,到他們近前,說:「都別開槍了,這五個鬼子要活的。」
五個逃命的鬼子中有一個腰挎戰刀,看樣子是個軍曹。
姜三娃正要下令衝鋒,王彪卻一指那個鬼子軍曹,說:「隊長,你看那個鬼子,像不像那天晚上咱倆救巧鳳的時候,在河蕩子邊耍刀那傢伙?」
姜三娃微一凝神,不禁暗自點頭,心說還真他娘的像是那個傢伙!他大喊一聲「衝啊——」,一馬當先縱身跳出了青紗帳,率眾向那五個鬼子追去。
這五個鬼子已然嚇破了膽,聽得後面有喊殺之聲,不敢回頭還擊,逕向對面的青紗帳竄去,堪堪到了青紗帳近前,丁德寶等人驟然間由打裡邊蹦了出來,個個端著上著明晃晃刺刀的步槍,將這五個鬼子截住,刺刀就抵在鬼子們的脖頸之上,齊聲暴喝道:「站住!繳槍不殺!」
說話間,姜三娃等人也已殺到,在這五個鬼子背後齊聲大喊:「不許動,繳槍不殺!」
腹背受敵,這五個鬼子已然陷入絕境。便在此時,姜三娃一擺手,隊員們嘩啦衝過去把這幾個鬼子踢翻在地,下了槍。
那鬼子軍曹似乎不甘心束手就縛,跪地掙扎幾下,忽而狂性發作,狂笑道:「你們的,暗算偷襲,統統的不是好漢!若是單打獨鬥,你們全都要做我的刀下之鬼!」
姜三娃聞聽此言,冷笑一聲,說:「呵,口氣不小啊。」
那軍曹聽得姜三娃答話,便扭過頭來,一臉囂張放肆盯著姜三娃,少頃,說:「你的,是帶頭的,對吧?」
姜三娃一笑說:「眼力不錯,告訴你好叫你知道,老子就是八路軍陽水縣縣大隊隊長姜三娃是也。」
軍曹身子微微一震,顯然對姜三娃的名號久已耳聞,打量姜三娃幾眼,說:「你的就是姜三娃?」
姜三娃說:「對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假包換!」
軍曹目光中的狠毒凶殘稍微有所收斂,瞇著眼冷哼一聲,說:「原來姜三娃也不過如此,只會背後偷襲,作為一名大和武士,你讓我很看不起啊!」
王彪急道:「嘿,小鬼子,你他娘的懂個屁!敢鄙視我們隊長,活膩了你。這叫兵不厭詐,還他娘的大和武士,豬狗不如的東西,跑到我們國家來撒野來了,我呸——」
姜三娃一擺手,示意王彪別說話,說:「你既是武士,肯定有兩下子了?」
軍曹聽姜三娃語氣似有不屑,說:「單打獨鬥的話,你贏不了我,你們通通的贏不了我!」
一旁的岳冬子、王彪早已按耐不住,端著槍就要往上衝。
岳冬子罵道:「什麼他娘的玩意兒,今兒個我非把你戳個透心涼不可,讓你在這兒狂!」
軍曹哈哈笑道:「你們八路的,不服氣的統統過來!」
姜三娃一伸雙臂攔下岳冬子和王彪,說:「你不就是日本的武士嗎?狂啥狂,今兒個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中國好漢!」
軍曹見姜三娃接受他的挑戰,站起身,滿臉欣喜若狂,說:「你的要跟我比武?」手不由自主按在了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出鞘。
姜三娃一伸手把岳冬子手裡的槍抓在手裡,說:「對,咱倆就比劃比劃,我要是輸了,你們立馬就可以走人!」
軍曹說:「你是說你要輸了的話,就放了我們嗎?此話當真?」
姜三娃說:「沒錯,我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然算數。」
軍曹全身一緊,說:「來吧,我就和你較量一番。」
姜三娃說:「慢著,要是你輸了呢?」
軍曹滿臉不屑,似乎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輸,說:「如果我輸了,隨便你處置。」
姜三娃心道,若不是爾等尚有用處,我他娘的早就把爾等千刀萬剮了,還等到這會兒?看這廝確實是那晚在河邊舞刀的鬼子軍曹,可能真有兩下子,仗著自己身手不錯,瞧不起中國人。我今兒就好好教訓教訓這廝,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見識見識中國好漢是啥樣子!
姜三娃點頭說道:「那成。」他把刺刀自步槍上取了下來,把槍扔還給岳冬子,手中只拿著一把刺刀。
隊員們見他此舉都有些愕然。
岳冬子說:「隊長,不可如此,僅憑一把刺刀這麼短的傢伙,要把這小鬼子拿下,恐怕要吃虧!」
姜三娃微微一笑,拍一下岳冬子的肩膀,說:「冬子,不必擔心,須知一寸短一寸險,短有短的好處。」
王彪也在一旁勸道:「隊長,對付這小鬼子犯不著講什麼武林規矩,咱們一擁而上,捅他幾個透明窟窿就了事了。」
姜三娃說:「你忘了我說過要活的了嗎?弄死了就屁用都沒有了,懂不?」
王彪說:「可你也不能太托大呀,小鬼子再不濟,畢竟手裡攥著一把長刀,你就拿又短又細的刺刀跟他鬥,搞的定嗎?別讓狗日的擺一道,那可划不來。」
姜三娃說:「對我沒信心是吧?」他轉頭又對著岳冬子,「你也對我沒信心是吧?」
王彪和岳冬子一左一右站在姜三娃兩旁,口裡哼哼哈哈,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又使勁的搖頭。
姜三娃一笑說:「肚裡有屁不敢放是吧?只管在這兒哼哼哈哈,你們倆是哼哈二將嗎?都他娘的把心給我穩穩當當放到肚子裡,跟你們說,沒有金剛鑽我也不敢攬那瓷器活,聽說過峨眉刺沒有?咱今兒個就用三十六路分水峨眉刺贏這個狗日的!」
王彪和岳冬子自見面之初就互相看不順眼,言語之間頗多不睦。直到昨夜王彪回馬頭村傳達姜三娃的命令,別人是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了,岳冬子愣是沒吭聲,屁都沒放一個。既是姜三娃的命令,打包收拾就結了,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說。此時二人聽姜三娃玩笑間呼他二人為哼哈二將,大有倚為左膀右臂的意思,心中著實倍受鼓舞,二人眼神相對,分明已然沒了往日的不屑,相互一點頭,都暗暗打定主意,只要姜三娃稍有閃失,便立即朝那鬼子軍曹開槍。
姜三娃把駁殼槍別在腰間,左手拍一下王彪,又朝岳冬子點一下頭,昂然邁步朝軍曹走去。
軍曹筆直地站著,勁頭憋得十足,卻見姜三娃只拎著一把刺刀施施然朝自己走來,大有輕視之意,便一撇嘴,說:「姜三娃,你的只拿一把刺刀,不是我的對手,一定會輸的很慘的。」
姜三娃凜然走至距軍曹幾步開外,說:「是嗎,還沒比呢,你就這麼肯定?
軍曹說:「我的,是武士中的頂頂厲害的,你的刺刀太短,根本近不得我的身,懂嗎?」
姜三娃說:「那我還真得多謝你的好意提醒,不過那步槍我還真不能拿著。」
軍曹說:「為什麼呢?」
姜三娃說:「我這人吧,有個毛病,就是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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