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娃忽然就出現在那三個偽軍的身後,一陣推搡,將他們踉踉蹌蹌地推到了裡面,而後把他們的步槍全下了。
剛剛還是兩個楞頭磕腦的貨郎,一轉眼間就換上了一副殺氣騰騰的面孔,三個偽軍你看我我瞅你,完全搞不清出了什麼狀況。
姜三娃讓那三個偽軍蹲到牆根,然後舀了一瓢水澆在了呂金有的腦袋上。
呂金有被涼水一激,睜眼醒轉過來,感覺腦袋發沉後腦生疼,眨巴了幾下眼睛,便坐起來,正好看見姜三娃和王彪笑嘻嘻的蹲在自己跟前。
姜三娃左肩上背著兩支步槍,右手握著一支步槍,將槍托拄在地上。王彪的手裡則拿著呂金有的駁殼槍。
呂金有似乎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茫然的看著姜三娃和王彪,說:「王大、王二,八路在哪兒呢?逮住了沒有?」
王彪說:「逮住了,一個都不少。」
呂金有問道:「在哪兒呢?」
姜三娃呵呵笑著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呂金有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驚慌失措顫聲道:「你說啥?」
姜三娃說:「你給日本人當狗,不會連中國話也忘了吧?」
呂金有哆嗦著伸出右手指著姜三娃,說:「難不成你們倆不是貨郎,是……是八路?」
姜三娃說:「說的不錯,我們就是鬼子的對頭,也是你們這些狗腿子的對頭,是八路軍!」
呂金有這才知道面前這倆貨郎就是八路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說道:「八路爺爺,昨晚上我可是一槍沒放啊,開槍的是日本人,是他們把你們的人打死的啊,你可千萬別把帳算到我頭上來,我穿這身衣裳也是身不由己啊。」
姜三娃只是冷冷的看著呂金有,伸出手,說:「把那塊表拿過來。」
呂金有慌忙從口袋裡掏出懷表,哆哆嗦嗦放在姜三娃的手裡。
姜三娃又仔細看了看這塊懷表,確認就是韓冬梅的東西,問道:「這塊表咋到你手裡的?」
呂金有說:「昨晚上日本人在村子外頭抓住一個女八路,據說是個當官的,這塊表就是她身上的。」
姜三娃眉毛一立,瞬間把步槍頂在了呂金有的咽喉上,問道:「我問你她身上的表咋到了你手裡的?」
呂金有說:「爺爺,你千萬別開槍,我說。那個女的當時受了傷,倒在地上動不了了,我過去就把她身上的表摸了出來揣在自己兜裡。」
姜三娃問道:「她身上的傷重不重?」
呂金有說:「要說重也不算太重,小腿上中了槍,走是肯定不能走了。」
姜三娃說:「她現在在哪兒?」
呂金有說:「今天早晨,日本人就押著她奔黃龍鎮去了。」
姜三娃早已料到韓冬梅肯定已經不在許莊村了,但他沒有想到鬼子竟然押著她去了黃龍鎮。將近兩個月前,縣大隊與鬼子就是在黃龍鎮附近展開了一場激戰,遭受了重大損失,傷亡超過七成。之後,黃龍鎮及其周圍就被鬼子給控制了。若要救韓冬梅必須前往黃龍鎮,也必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姜三娃凝神思索片刻,又問道:「鬼子還來許莊村嗎?」
呂金有說:「押著那個女的到黃龍鎮的是青石峪的日本人,然後他們要回到許莊村,等這裡的炮樓子修好了,就在這裡駐防,我應該就能回黃龍鎮了。」
姜三娃說:「有多少鬼子要在這兒駐防?」
呂金有說:「昨晚上從青石峪來的日本人差不多有一個小隊,有一部分早晨回青石峪去了,押著那個女的到黃龍鎮的就是十五六個吧。」
姜三娃說:「那些鬼子大約啥時候能回這兒來?」
呂金有說:「我說不太準,明天上午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姜三娃驟然掄起步槍槍托砸在了呂金有的腦袋上,這傢伙悶哼一聲癱倒在地。
翌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上午十點左右光景,黃龍鎮到許莊村的公路上。
此地距許莊村約莫十餘里的樣子,遠遠就見路當間蹲著一個人。此人貌似一個年輕的莊稼漢,耷拉著腦袋,頭上的草帽壓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此時的日頭已經很毒了,一個農夫為何頂著上午的日頭蹲在公路當中,難不成是吃飽了撐的,亦或是神經錯亂?實在是令人費解。
公路上沒有人跡,從黃龍鎮方向開來的一輛帶篷卡車正全速向許莊村駛去,所過之處塵土瀰漫,甚至將道旁的青紗帳都要掩蓋。
車上不時發出嘈雜的說笑聲。車槽裡坐著的正是完成了押送任務,從黃龍鎮返回許莊村的十幾個鬼子。
駕駛座上的鬼子司機見路上並無人影,便加大油門急速前進。猛然間,他發現了前方路中間似乎有個人,便趕忙把這一情況告訴了一旁的副駕駛座上的鬼子。那個鬼子點了幾下頭,便站了起來,扒著車窗把頭伸了出來。隨著卡車前行,這個鬼子隱約瞧見前面似乎蹲著一個老百姓,便喊道:「喂,你的,躲開的快點!皇軍的車要通過。」
這個人帽簷下的眼睛一直都在盯著迎面開來的卡車,見卡車距自己也就不過一百多米了,便霍然長身而起。但見此人雖然身上褂子補丁摞著補丁,卻身形魁偉、骨格雄奇,凜凜然殺氣騰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八路軍陽水縣縣大隊隊長姜三娃。
面對迎面飛馳而來的卡車,姜三娃卻如嶽峙淵渟,巋然不動,噌的從腰間拔出匣子槍,槍口正對著迎面而來的卡車。
駕駛室裡的兩個鬼子見此情景,大驚失色。伸出車窗喊話的鬼子嚇得趕緊把頭縮回了車裡。哪知道,與此同時,「呯」一聲,姜三娃已然擊發了。一顆飛出的子彈穿過副駕駛一側的擋風玻璃,瞬間鑽進了副駕駛座上鬼子的眉心。這傢伙哼都沒哼一聲,便頭向前一栽見閻王去了。
開車的鬼子登時嚇得魂飛天外,急踩剎車。卻不料,姜三娃的第二槍又已射出。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子彈呼嘯而來,開車的鬼子面前的擋風玻璃剛被鑽出一個彈洞,他的腦門就添了個血窟窿,一蓬鮮血標出,猛然向前一栽,趴在了方向盤上。
卡車在公路上如抽風般拐了兩拐,滑行數米後,眼看著就要撞上姜三娃了,驟然間停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姜三娃一個就地十八滾滾下了公路,鑽入了青紗帳。
馬槽裡的鬼子都知道準是出事了,喊叫著紛紛跳下車來。便在此時,從一旁的輕紗帳忽然飛出一枚手榴彈,在空中翻滾著朝鬼子群落了下來。鬼子哇啦哇啦叫著急忙向四處閃避。哪知從青紗帳中接二連三又飛出了數枚手榴彈,在公路上四處開花,一時間直炸得鬼子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鬼子登時被炸得死的死,傷的傷。還剩七八個鬼子,暈頭轉向,端著槍向公路左側的青紗帳裡胡亂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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