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雖然還疼得鑽心,可因為去了夾子,沒了那種深入骨髓的壓迫感,王彪這精神頭就來了,躺地下就罵開了:「我操他娘的八輩祖宗,是哪個缺德的王八蛋把夾子扔到這兒的?讓我知道了是誰幹的,我非把他皮扒了不可!真沒想到彪爺我沒栽到小鬼子手裡,卻讓這玩意兒擺了一道,真他娘的晦氣到家了!」
夾子一去,也就是王彪說話的工夫,他的腳已然腫起了饅頭大的包。姜三娃一看,心說這一夾縱然沒有骨斷筋折,也傷的不輕,指望他自己走那肯定是不成了,就伸手抓住王彪的手臂說道:「來,王彪,起來。」
王彪藉著姜三娃的勁坐起來,說:「大哥,這事不能就這麼完了啊,你一定得替我把那個扔夾子的混蛋給我找出來,說什麼我也得出出這口惡氣。我這一世的英名不能就栽在這個夾子上。」
姜三娃說:「得了吧你,上哪兒找那個扔夾子的人?問誰誰也不能承認。再說了,也怨你自己,誰讓你走路不注意的。來,我背著你回去吧。」他把王彪扶著站起來,然後背對著王彪彎下腰。
王彪也不客氣,就勢把胳膊搭在姜三娃的肩膀上,說:「還說呢,要不是因為攆你,說不定還踩不上這破玩意兒呢。」
姜三娃對一旁的塗金花和春娥說道:「幫個忙,把他扶到我背上,我得把他背回去。」
塗金花沒有動,卻說道:「瞧他那身膘,你哪背得動。要不你們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找幾個弟兄過來抬著他回去得了。」
姜三娃說:「放心吧,再有一個他我也背的回去。來,快點,把他扶上來。」
塗金花只得和春娥把王彪扶到了姜三娃的背上。塗金花對春娥說:「這幫吃貨也不知道都哪兒去了,要不你去找找他們,叫幾個人過來抬抬他。」
春娥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於萬春雖然站在不遠處的陷阱邊上,可塗金花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哪會開口要他幫忙。於萬春心裡暗自高興,嘴上卻說道:「你們要不要我幫忙?只管吭聲啊,我於某在所不辭。」腳底下卻紋絲沒動。他那幾個手下沒他的話就更不敢過來幫忙了。
誰也沒搭理於萬春。姜三娃背著王彪與塗金花一路往回走。起初,姜三娃還經受得住,並不覺得特別吃力,走了一陣子後,就漸漸感到體力有些不支了,對背上的王彪說道:「看著你小子沒個份量,還真死沉死沉的,跟他娘的死豬差不多。」
王彪趴在姜三娃背上說:「咋啦,大哥,背不動了這就?我覺著我沒多重啊,挺苗條的。要不你就歇會兒。唉,嫂子,你讓那春娥去找人來幫忙,咋半天了還不見人影呢?」
塗金花面現焦急之色。他那是心疼姜三娃,見姜三娃喘息漸重,就說:「姜三娃,不行你就先歇會兒吧,瞧他那身膘指定輕不了。」
姜三娃心說我也別硬撐了,這還有好長一段路呢,完事還得上山,就在一棵大樹跟前把王彪穩穩地放到了地下,讓他靠著樹坐下。姜三娃猛吸幾口氣,說:「那就歇會兒吧。」
王彪說:「那春娥是不是去會相好的了,咋還沒有領著人過來?嫂子,你這手下也真是的,都貓哪兒去了,這一路連個鬼影還見不著呢?」
塗金花聽王彪這麼一說,也心裡納悶,心說就是啊,那十幾個弟兄都哪兒去了,就算是拉的有點遠,也不應該一個也見不著啊。想到這兒,她說:「要不你們在這兒先等著,我去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姜三娃說:「那好,你去看看吧。」
王彪說:「嫂子你可快點啊,瞅我這腳都成啥樣了。」
塗金花說:「放心吧,我指定不能自己跑回山上去。」
塗金花邊走邊四下張望,卻始終聽不到人聲,亦看不到人影。一個女孩子獨行在陰翳的林子裡,雖是炎夏,也漸漸生了些許寒意,她心中兀自莫名的警覺起來。塗金花抽出匣子槍,邊走邊喊春娥的名字,卻無人應聲。忽然,自她身後傳來一聲響動,有點像細小的樹枝落在了草叢裡,雖然極為不易察覺,但他還是聽到了。
塗金花心裡一驚,驟然停下腳步,猛回頭看時,卻什麼都沒看到,入眼的只有婆娑的樹影,隨著微風輕擺。如果她回頭時看到一隻松鼠或是一隻兔子,她一定會笑一笑放鬆下來,可是卻什麼都沒發現,這反而讓她的神經驟然繃緊了。
塗金花的內心越來越不安起來。她緩緩地轉動身子,眼珠來回轉著,以期不放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一道黑影在距她十幾步開外處倏地一閃。塗金花早已瞥見,猛地扭頭,看到的卻只是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看來確實有蹊蹺,她扳開槍機緊握著匣子槍朝那棵樹緩緩走去。繞著樹轉這一圈的時間,差不多夠一個人走二三十步遠了,就因為緊張不安,她走的極慢,生怕會遭到暗算。
樹的周圍什麼也沒有,包括人。塗金花很肯定自己確實看到了一條黑影。對,一定有一條黑影!難不成會是他,是於萬春那小子在搞什麼鬼把戲?一想到這兒,她就有點不寒而慄。在山上的林子裡,她被於萬春那一場驚嚇,這會兒尚心有餘悸。
塗金花開始猶豫起來,不知是該繼續往前去找春娥和那十幾個弟兄,還是就此打住返回去告訴姜三娃和王彪,她什麼人都沒找到。思之再三,塗金花還是最終放棄了就此返回去的想法。她心說昨天在林子裡,於萬春之所以能得手,無非就是趁我不備,這會兒我加著萬分小心,他想再把我怎麼著哪有那麼容易。
塗金花仍沿路往前去尋春娥和那十幾個嘍囉。剛才雖是一場虛驚,他卻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尤其在意身後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就停下來回頭張望,直到確定身後沒有問題,才會繼續向前。她明知道這樣會耽擱不少時間,可不這樣做,她又不放心,沒法子只得這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慕的,塗金花發現在右側大約二十多步開外的一棵樹後不時散發出縷縷的白煙。她並沒有急於過去一探究竟。雖說她覺著那有可能是哪個弟兄正躲在樹後抽煙,可又覺著不太對勁,那煙比煙卷冒的煙看上去要大許多,極像是地下的草被點著了。
塗金花對著冒煙之處喊了一聲:「哎,誰在那兒?」
沒人應聲。只有時斷時續如絲如縷的白煙。
塗金花又喊了兩聲,依然無人應聲。於是她開始試探著向那棵樹走去。當她離著樹越來越近時,已然能夠看到一隻伸出來的腳,看來樹背後的確坐著一個人。難道不是山寨裡的弟兄?她又說道:「哎,你快給我起來。」
那隻腳卻連一動也沒動。塗金花猛地跨了兩步到了那人的身前,手裡的匣子槍就勢對準了那人。
塗金花忽然驚呼出聲:「陳三!」
樹底下坐著的正是陳三。但陳三已不能朝塗金花發出任何回應,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了。陳三仰臉靠在樹幫子上,兩眼暴突,口鼻脖頸處紮著十數枚鋼針。頭面和脖頸都已成了青黑色。在他兩腿之間的草叢裡掉著小半截煙頭,是這根煙頭將巴掌大的一片草給點著了。雖然沒有火苗,只是星星點點的火光,但卻冒著縷縷不絕的白煙,自然要比捲煙所冒的煙要大許多。
塗金花登時駭的一聲驚叫,蹬蹬蹬連退幾步。看那陳三的死狀,那致他死命的鋼針上定然塗著見血封喉的毒藥!
陳三的慘死大出塗金花的意料之外,驚慌失措之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片刻,她強抑著心頭的慌亂,定了定神,思忖道不知向這陳三下此毒手的究竟是何人。但看這手法絕不是於萬春。那於萬春雖然令人生厭,但還遠沒有狠辣至此。更何況是使這帶毒的鋼針殺人,那小子哪有這等手段。看這情形更像是江湖中人所為,卻不知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與山寨結了什麼梁子不成?
塗金花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替春娥擔心起來。如此看來,那丫頭好長時間一去不返豈不是也凶多吉少了?不行,無論如何我也得找到春娥那丫頭。她強抑著心頭的恐懼不安,離開陳三的屍體,試圖找尋春娥的蹤跡。最壞的可能就是春娥也遭了毒手,但她盡量不讓自己往那兒去想,免得會干擾到自己的判斷力。
無形的危險迫使塗金花不再出聲了。她不再喊春娥的名字,而是默默地走著。上午的林子裡,光線還是不錯的,這有利於她的搜索。很快她就有了新的發現。這一次,是三具屍體並排躺著,每具屍體都是勃頸處紮著數枚鋼針,青黑色的頭面脖頸,死狀與陳三一模一樣。她一眼就認出這三人都是山寨的弟兄。
這一次的發現使塗金花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那就是她所帶來的十幾個弟兄可能已然遭了別人的暗算,身中毒針而亡!而春娥還活著的可能性也變得越來越小了。
看這些人雖然才死不久,但應該說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暗算的,稀里糊塗就送了性命,赴了枉死城。在接連又找到兩撥共五具屍體後,塗金花對要不要再繼續找春娥已經在心裡劃了個大大的問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