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鳳對姜三娃說:「姜大哥,咱們是不是又回到了河邊?」
沒容姜三娃說話,王彪就說道:「管他娘的,過去看看那烤羊還有不,老子快他娘餓死了!」
姜三娃卻忽然問道:「巧鳳,你會游水不?」
巧鳳說:「會呀,咋啦?」
姜三娃又問王彪:「王彪,你會游水不?」
這會兒姜三娃和巧鳳跟著王彪摸到了熄滅的火堆跟前,王彪一手拿著刺刀,一手就摸到了烤羊,大喜之下,舉刀就割,不耐煩的反問:「你問這幹嘛?你不是想跟鬼子學,下河去游水吧?」
姜三娃說:「你說對了,我就是要跟鬼子學,咱們先吃點東西,一會兒就下河。對了,你到底會不會水?」
王彪說:「只能說馬馬虎虎吧,會幾下狗刨。」
姜三娃說:「那就是會。咱們趕緊吃點肉吧。」
王彪把割下來的肉分給姜三娃和巧鳳一些,問姜三娃:「大哥,我聽你這意思,咱們是要下河游到對岸是不?」
姜三娃說:「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王彪一拍大腿說:「大哥確實是高!他娘的小鬼子做夢也想不到咱們又殺了回來,而且還游到了對岸。那咱們還等什麼,麻利點趕緊行動吧!」
其實王彪並不知道姜三娃在想什麼。河對岸不遠就是連珠山。救巧鳳的時候,姜三娃並沒有想到要走連珠山,誰知誤打誤撞又回到了河邊,他這才想起過了河就是連珠山,而連珠山南邊有許多的抗日根據地。他隱約記得六團撤走的時候就是從連珠山走的,除了想盡快擺脫鬼子之外,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自己的隊伍。
不大工夫,三人狼吞虎嚥填飽肚子,便起身來至河邊。夜霧仍然很大,因為怕彼此失散,姜三娃要求王彪和巧鳳游泳的時候一定不可以保持沉默,要時不時說話,始終保持聯繫,二人自然點頭應允。接著三人便跳入水中朝對岸游去。這片河蕩子寬只兩百米左右,且不算太深,又值盛夏之時,水流平緩,對於一般會水的人而言,游到對岸不是什麼難事。
姜三娃的老家就在陽水河邊,自幼就出沒於水中,所以水性頗佳。他第一個游到了對岸,一上岸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但見星光燦然,山景依稀,與身後那白茫茫迷濛一片形成鮮明對比,心中不禁大為感慨,沒想到只隔著一條小河便如同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心道若不是這場莫名其妙的大霧,他們三人如何能逃得性命?看來果真是冥冥中蒼天祐護,要留著我姜三娃這條命去殺鬼子!我此生命在,定然不負蒼天!這般感念之餘,他不禁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下也踏實了許多。不多時,王彪和巧鳳也先後上了岸。三人這一夜遊走於刀鋒邊緣,幾番死中得生,到這會兒才真是「鰲魚脫卻金鉤釣,搖頭擺尾再不來」!
三人離岸,馬不停蹄繼續趕路。王彪舉目四顧,見岸上景物依稀可見,完全不似方才伸手不見五指,大為詫異,說道:「奇怪了,這邊完全沒有霧啊。」
巧鳳耳聽王彪大驚小怪,抿嘴與姜三娃相視而笑,然後說:「這有什麼值得奇怪的,你難道不知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說法嗎?」
王彪是那種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都不會說自己不知道的人,尤其被巧鳳這樣一個小姑娘搶白,自然不會認賬,他嘿嘿笑了兩聲,說:「你這小丫頭也太小瞧人了,彪爺我走南闖北,怎麼著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過的橋也比你走的路多,咋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姜三娃在一旁聽著王彪自吹自擂暗自好笑,他心知如今既已過河,王彪這老兵油子必不肯隨他翻山越嶺去尋找隊伍。於是不等王彪開口,就先問道:「王彪兄弟,你有啥打算,想過要去哪兒沒有?」
在林子裡的時候,王彪為了逃命是急著要與姜三娃和巧鳳分手,可現在這種想法反而沒那麼強烈了。他微一沉吟,反問姜三娃:「那大哥你有啥打算?」
姜三娃也不隱瞞,手一指遠處那連綿起伏的山巒,說道:「我打算翻過連珠山去尋找我們的隊伍,你應該也要找你們的隊伍吧?不如你我二人就在此地分手吧。」
王彪遲疑了一下,說:「那好,大哥,咱哥倆就此分手吧,後會有期。」
姜三娃說:「後會有期,祝兄弟此去一路順風,早日找到你們的隊伍。」
正好三人也來在了一處岔路口,於是就此分手,算是各奔前程。姜三娃領著巧鳳順著東南方向的路直奔連珠山,王彪則順著西南方向的路走了下去。也就是走出去二三十步的樣子,姜三娃突聽王彪叫他:「大哥,你等等。」就停住腳步,扭頭問道:「咋啦?」
王彪說:「我……我想……問你句話。」
姜三娃說:「你要問啥話儘管問,支吾個啥。」
王彪說:「我想跟你一塊走,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王彪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姜三娃完全沒有想到,就有心打趣他,說:「原來你是問我這個呀,我看還是你走你的橋,我和巧鳳走我們的路,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好些。」
王彪聽姜三娃此言,頗為失望,歎一口氣說:「大哥既然這樣說,小弟也沒啥可說的了。」說罷拽步就走。
姜三娃撲哧一樂,叫道:「王彪,你給我站住!」
王彪停步問道:「叫我啥事啊?」
姜三娃說:「不是我不讓你跟我們一道走,我是怕你這走慣了橋的腳板走不慣我們的路那。」
王彪立時嘿嘿一樂,說:「那不能夠啊。你們能走啥路,不都是人走的路嗎?彪爺我啥路沒走過,決不能走不慣。」
姜三娃說:「要這樣說,那咱們就一塊搭個伴吧。」
王彪立時眉開眼笑,顛顛的跑過來。三人這才又結伴奔著連珠山而去,走出去十數里地之後,隨著腳下吃緊,三人逐漸走上了山坡,此時天色也已熹微發白。翻過三座山之後,日頭也越爬越高,三人到了一座山的山樑上。王彪站在山樑上手搭涼棚四下張望,不禁歎道:「怪不得叫連珠山呢,這一座山連著一座山,也不知他娘的有多少座山,這得爬到啥時候啊?」
姜三娃說:「這連珠山至少有大小二十多座山峰,沒爬過連珠山,你就不知道啥叫山外有山。」
王彪一笑說:「大哥你這話說的可是不受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嗎,這我能不懂嗎?」
巧鳳笑著說:「你這人就是啥都懂,啥都大驚小怪,也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
王彪一瞪眼,伸手在巧鳳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說:「你這小丫頭就沒跟你哥我說過一句受用的話,你還記得是誰親手救的你不?是你哥我!」
巧鳳做個鬼臉,說:「姜大哥可不像你似的,老把自己做過的事掛在嘴上。」
姜三娃這時正朝坡下走,巧鳳瞧見就不再和王彪鬥嘴,跟了下來。她自小就時常跟隨爺爺進山打柴,是以極善走山路,順著僅容一人的崎嶇山路很靈巧的跟上了姜三娃。王彪搖頭自言自語說:「小丫頭片子!」隨後也小心翼翼順著山路往下溜。
將近下到半山坡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掛半空,曬在身上火辣辣的。姜三娃不經意的舉目遙望,忽見斜對面山樑上有道詭異的閃光若隱若現。他立時警覺起來,有意無意走到一棵松樹跟前,叫王彪:「王彪,你過來。」
王彪挨著山巖走過來問道:「咋啦,大哥?」
姜三娃朝斜對面山梁努努嘴說:「斜對面山上老有一道光忽閃忽閃的,怪晃眼的,你瞧見沒?」
王彪說:「沒有啊。」遂瞪大眼睛朝斜對面山上望去。
這時卻聽巧鳳說:「我剛剛還被那邊山上的一道光晃了一下眼呢,不知是咋回事。」
王彪扭臉定睛向斜對面細看,果見有道光閃爍不定,晃得人眼發花。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醒悟道:「我有點看明白了,那發光的東西像是他娘的望遠鏡!」
姜三娃點點頭說:「我瞅著也像。」
王彪的猜測得到姜三娃的肯定,頓時心一沉,臉色一變,說:「不會是他娘的鬼子在那兒埋伏著吧?」剛擺脫鬼子不久,他確實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
姜三娃搖搖頭說:「我看不像,這荒山野嶺鳥不拉屎的地方,鬼子一般是不來的。」
王彪說:「不是鬼子,那會不會是你們的隊伍?」
姜三娃又搖搖頭,他心知望遠鏡這玩意兒若是不注意的話,在陽光下會因為鏡片的反射造成暴露。若是自己人應該不會這樣大意,而且他仔細觀察了半天,感覺對面似乎沒幾個人。
巧鳳在一旁說道:「我覺得像是巡山的土匪。」
姜三娃和王彪不約而同「哦」了一聲,說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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