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烈焰殿的師兄可真是謹慎啊,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光團,就被嚇成了這樣?哈哈……」
「嘿嘿,昨天也不知道是誰得意洋洋的就像是尾巴上天的樣子,現在終於是知道為什麼了。」
「咦?為什麼?」有人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啦!哈哈……」
「啊,是啊是啊!今日這老虎一出現,猴子還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是?」
……
下面的人鬧成了一團,台上的王世志青筋暴露,卻是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似的,只是惡狠狠的盯著楚狂。
他是這些人中少數唯一一個正在和楚狂交手的人,當然知道自己剛才要是不躲開有什麼後果。
那看起來似乎是毫不起眼的光團,卻幾乎是嚇得他魂飛魄散,他也清楚的感覺到,如果自己真的給那光團砸中,可就不是簡單的受傷兩個字了。
只是他雖然不想聽台下的聲音,但是昨日烈焰殿到底是欺壓這些人欺壓的太狠,以至於所有人都在起哄,就算是他已經努力的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擂台之上,還是忍不住被下面的話氣的半死。
「啊!」王世志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劃出了一道亮麗的光芒,當頭劈下,卻在楚狂抬手接擋的前一刻,變換成了絲絲銀光,竟然一瞬間就將楚狂籠罩在了裡面!
人群中的聲音頓時小了一點,一個個屏息凝神的看著台上的兩個人,眼睛瞪大。
只見台上似乎到處都繚繞著令人覺得心驚的凌厲劍氣,楚狂彷彿是身處在漩渦的中央,正在一點點的被吞噬。
就在眾人都在想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卻見楚狂一抬手,便毫不顧忌的將自己的手朝著那劍花的中心悍然伸去!
「啊!」
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難道他不想要手了嗎?
「砰」的一聲巨響,只見王世志猛然間倒退了好幾部,整個人都彎著腰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粗氣,而本來應該斷手的楚狂,卻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他的手中,正把玩著一柄長劍。
這真是極度的諷刺,極度的侮辱!
王世志緊緊地咬著牙,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憤怒,他大叫一聲,然後揮舞著手中的短匕首就朝著楚狂的脖子上劃去,與此同時,只見他的背後猛然間飛出了五隻元素精靈!
控元期五階!
這個人竟然在昨天的時候,連一半的勢力都沒有表現出來!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那些一開始並不屑於參加演武的人,這些人中不乏高手,只是這些人因為修為極高的緣故,所以只有在最後幾天的時候才會參加演武,因為那個時候台上站著的,都是值得他們動手的人。
但是今天,眼見這個王世志竟然才打了不到十分鐘就被逼出了隱藏的實力,這些人在蠢蠢欲動的同時,也多了一些心眼兒。
就在他們心思回轉的瞬間,那要人命的匕首已經刺到了楚狂的脖子前面,卻見楚狂的手微微的一動,然後便是一道翠意盈盈的流光劃過,猛然間發出了一聲「叮」的脆響!
卻原來是他終於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只見那古意森森的長劍之上,閃爍著靈力的綠色螢光,竟然顯得格外的耀眼。
王世志猛然間倒退了兩步才站穩了身體,卻是絲毫不停,雙手猛然間一揮,背後的那五隻元素精靈便飛到了楚狂的身邊,將他團團圍住!
五隻元素精靈,東南西北各一隻,頭頂上方一隻,瞬間便將楚狂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除了突圍,就只能等死了。
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就都知道楚狂也不過是一個控元期的元素師,雖然據說他進階的速度一向驚人,可是但是最多也就是和王世志不相上下吧?總不能一下子就蹦到六階去吧?
所以眾人一半認為他是不行了,另一半,則是覺得他肯定是還有後招,只是究竟要怎麼去破招,卻沒有人知道。
「難道要把那個元素精靈幹掉?」有人嘀咕了一句,頓時被鄙視了。
元素精靈那種東西別看是就像是真正的生物一樣,但是只要是攻擊過的人就知道,這種東西基本上就跟影子一樣,就算是僥倖打爛了,也能夠輕鬆隨意的重組。
只要是元素師不死,元素精靈就不可能被消滅,這種東西,除非是元素師自己收回去或者元素師死了,否則攻擊元素精靈,還不如直接等死來的省力氣呢。
然而就在眾人嘲諷不已的時候,卻見楚狂的長劍在自己的周圍來了一個橫掃,那力道看起來並不大,但是動作卻是極為迅速,就連眼睛極好的人也只是看見他彷彿是變成了陀螺一樣的飛速轉動著,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圍在他周圍的四個元素精靈,竟然就那麼憑空的消失在了空中!
唯有圍繞在他四周的點點碎星還在證明著剛剛那四肢元素精靈的存在。眾人驚懼至極的瞪大了眼睛,初時都以為楚狂是真的能夠殺死元素精靈,頓時被驚嚇的要死。
但是當他們看到了那些碎星都鑽進了王世志的眼睛的時候,眾人才一個個的反應過來,原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些元素精靈被王世志給收了回去。
最令人奇怪的就是漂浮在楚狂頭頂的那個元素精靈,竟然沒有在楚狂攻擊四周的元素精靈的時候出手!
難道王世志竟然是開竅了?要講什麼君子風範不成?
王世志當然不是像講什麼君子風範,他是根本就沒有餘力去操縱最上面的那一隻元素精靈了。
當楚狂的劍招一出,他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元素之心大痛,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五個連擊爆發而出,瞬間就給他來了一個五連環的大爆炸!
元素之心的爆炸又其實誰都能夠忍受的疼痛?這個時候不要說是去控制元素精靈,就連他自己他都控制不了了!
他明明很想要慘叫,但是卻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眼見著楚狂一步步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任由一口口的血液從唇角溢出,渾身顫抖。
「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超過我了。我已經是培元期一階了,而我現在才不過十九歲,你不一樣了,你比我大,天賦也沒有我好,還有你的家族,當初都是因為因為你的緣故而滅族的,你……還有什麼臉面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楚狂甚至連嘴都沒有張,但是王世志卻清清楚楚的聽見他的話語不斷的鑽進他的腦子裡面,不斷的沖刷著他早就幾近崩潰的神經。
「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
一聲聲的質問在王世志的腦子裡面轟然作響,他瞪大了眼睛掙扎著,最終終於是陷入到了這一片凌亂之中,再也不能自拔。
隱約間,他看到了滿身是血的父親,他正一連失望的看著他,然後轉身,慢慢的走了……
「志兒,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那充滿了失望和不可置信的語氣,讓王世志整個人都呆掉了,他怔怔的,怔怔的,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
「呵呵,多謝師兄承讓了。」楚狂笑瞇瞇的走到了王世志的身邊,一臉溫和有禮的樣子。
然而就在楚狂剛剛走到了王世志的身邊的時候,王世志卻忽然間就發瘋似的猛然出掌,「狠狠」地打在了楚狂的胸口!
如此倉促的一掌,楚狂根本就沒有防備,當下被打中,然後直接從台上被打落了下去!
「啊!太無恥!」
眾人驚怒的叫聲中,卻見一抹白色的影子從遠處刷的一下子就飄了果然,然後瞬間就將正要落在地上的楚狂一把拎住,扶著站穩了。
只見那人冷冷的皺著眉頭,美麗的臉上露出了絲絲怒意,冷冷的道:「既然勝負已分,怎麼還下手?」
「鳳姨,我沒事。」楚狂低垂的眼簾中閃過了一絲笑意,輕輕地拍了拍鳳羽的手,滿臉的安慰之色。他的目光輕輕地往遠處瞥了一眼,正看見納蘭青投射在鳳羽身上的目光,故作愣怔的看了他一眼。
納蘭青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走了,只是他離去時看著鳳羽的眼神,格外的深沉。
楚狂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皮,壓下了心中充盈的殺意。正在這時,卻見手背上多了一隻玉手,一抬頭便對上鳳羽清明的眼睛。
「怎麼?與納蘭家的那個少年有私怨?」
「嗯,他傷害了我很重要的幾個人。」楚狂點了點頭,沉沉的說道。鳳羽有些驚訝的正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台上的王世志卻已經開始發起瘋來了。
「啊哈哈哈,我贏了!是我贏了!我比你強!楚狂!我比你強!老子比你強!你敢搶我的女人!敢殺我的家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啊啊……哈哈哈……你以為你跟上天機宮就沒事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到時候烈焰殿會把天機宮……唔……」
後面的話語都被衝上來的烈焰殿弟子給堵住了,但是離得近的人,還是聽到了一些字句。
不少心思靈敏的人,立刻就聽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了。
「抱歉,王師兄可能是輸了心情不好,讓大家見笑了。」當頭的一人拱手抱歉的笑道,然後揮手讓人把王世志帶走,轉身朝著楚狂有禮的道歉:「還請楚師兄原諒則個,我們這一次回去,一定會嚴懲他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裡,楚狂再追究就是得理不饒人了。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皺眉,有些擔憂的問道:「王師兄還好吧?我怎麼覺得他的神智……似乎不太清楚啊。」
那人轉頭看了一眼正滿臉混亂的王世志,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多謝楚師兄的大量了,我會請師尊好好的看看他的。」說吧,拱了拱手,便帶著人離開了。
楚狂看著那些人離開的背影,笑了笑,然後對著周圍那些一臉關心的師兄弟們笑了笑,跟著鳳羽便離開了。
其實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要這個時候除掉王世志,畢竟,這個人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螻蟻一樣的存在。
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場外看他演武的鳳羽的時候,頓時改變了主意。沒辦法,他看到納蘭青竟然呆在鳳羽的身邊低聲的說著什麼,即使是隔得很遠,楚狂也能夠感覺的到他的不懷好意!
別人不知道納蘭青是誰,他還能不知道嗎?這個人,可是一直覬覦著蘇輕語的孟海清啊!此刻見到了鳳羽,還不想方設法的把人奪到手?最次,他若是得不到,恐怕也絕對不會讓他找機會把鳳羽帶回去的!
得不到就毀掉,絕對是這個男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所以,楚狂便再沒有了和王世志周旋的意思。
只能說是王世志的運氣不好,誰叫他剛好就趕上了這麼一件事情呢?楚狂動用了真氣,打散了那些元素精靈,但是除了王世志本人,其他人卻不知道。
所以,在不能殺他的情況下,唯有讓這個人變成了瘋子,才能夠保住他能夠消滅元素精靈的秘密。
所以,他就用暗示的方法,摧毀了他心中所有的防禦!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不是嗎?
「小狂,你到底……」鳳羽有些奇怪的看著楚狂,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有些奇怪,可是,她又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最令她感到疑惑的是,如果是別人這麼瞞著她許多事情,她恐怕絕對不會再與這人交往,可是這個少年……他在她的心裡卻是不同的,為什麼?
「鳳姨有什麼想問的嗎?」楚狂轉頭笑著看著她,女人比他矮一個頭,看他的時候還需要仰著頭,但是這個角度,卻絲毫不會讓人顛倒了彼此的位置。
就是這個眼神!
鳳羽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的神色,她終於是明白這個少年人對她的不同究竟是來自哪裡了。他看著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剛剛認識的長輩,相反,更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母親。
「你曾經跟我說過,我長得很像你的那位長輩。她是你的目前麼?」鳳羽輕聲問道,眼神莫名。
「您怎麼會……知道?」楚狂有些驚訝,不確定的看著她。難道她想起了什麼了?
「果然是這樣,那麼,你的那位長輩呢?」鳳羽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神色,輕笑著問道。
「她……為了保護我,自爆了。」楚狂想起來當日的場景,心中頓時揪了揪,側頭看著身邊的女人,他的心中充滿了慶幸。
還好,老天還讓他有機會再見到她,哪怕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完全的不記得他和自家老爹,但是卻還是給了他一個得到母愛的機會啊。
「抱歉。」鳳羽歉然的看著他,目光柔和。她知道少年這是把自己當做了他的母親,因為自己經脈裡面的狀況似乎也是受到了極大的爆裂傷害,而且,自己還失憶,又與他的母親長得很像……
鳳羽呆了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巧合嗎?她忍不住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的眉宇,隱約的,似乎能夠從他的眉間找到一絲自己的影子……
「唔。」劇烈的頭疼讓她再也想不了任何的東西,她痛苦的摀住了額頭,緊緊地咬著牙。
「您不要想,什麼都不用想。忘記的東西,總是會回來的,不要急。」楚狂眼見她神色間痛苦至極,扶著她的手掌中便禁不住傳送了一些精純的靈力過去,頓時讓她的神色一清。
「謝謝你,小狂。」鳳羽有些虛弱的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楚狂的手背,笑著道:「我這身體就是不中用了,什麼東西想久了就受不了。」
「不用擔心,我幫您慢慢的清理,沒有什麼關係的。」楚狂笑著扶著她兩人慢慢的朝著流風苑走去,遠遠地,在山口出現了一個影子。
那人身上的衣袍被山風撩起,衣袂紛飛,明明是飄然欲仙的一樣俊臉,卻……充滿了陰鬱之色!
「輕語,你……你竟然沒有死。呵呵,呵呵呵……老天可真是帶我不薄啊……」那人輕輕地笑著,嘴角邊的興奮笑意幾乎都壓抑不住,他頓了頓,又一臉的陰毒之色,「不行!我絕對不能讓楚狂跟著她,不然,她一定會知道真相的!那麼,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捏緊了拳頭,渾身的殺意,毫不保留的傾瀉而出。
忽然,他身上的殺意頓了頓,轉頭,皺眉:「姐,你怎麼來了?」
果然,話音一落,蘭尊者便從一塊大石的後面露出了身影,淡淡的道:「納蘭青,你在這裡做什麼?」
「姐!這裡根本就沒有別人!」納蘭青耳朵裡聽到了蘭尊者叫出來的名字,頓時有些暴躁的低吼道:「沒有人會聽見的!我對這個名字噁心死了,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聽見了沒有?!」
蘭尊者看著他一臉憤怒的低吼,臉上閃過了一絲憐惜之色,只是那神色只是一閃而逝,便全部都收斂了起來,她冷靜的道:「你是知道宗主他下的命令的,在跟楚狂完全的翻臉之前,你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
「楚狂!又是楚狂!每一次都是這樣!宗主根本從來就沒有照顧過我的感受!所有人都可以在聖地修煉,偏偏派我去引發獸潮!他根本就是想要我死!」
納蘭青臉色扭曲的低吼著,眼神中帶著絲絲瘋狂之色:「他根本……就想我這麼一個恥辱死在外面!」
「不要胡說,他怎麼會那麼想呢?你也是他的孩子啊。」蘭尊者憐惜的看著他,心裡知道他的苦楚,只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
就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沒有得到什麼父愛,更何況是他這麼一個私生子呢?看著納蘭青臉色痛苦,她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不要擔心,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每一次你都這麼說!每一次都是這樣!可是,哈哈,根本就是騙我的!我好不容易才從獸潮裡面活下來,可是他卻將我踢出聖地,去做什麼臥底,這麼多年了,跟我同齡的人都超過我了,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納蘭青心中的不滿終於全部都爆發了出來,想想自己這些年過的日子,還有這些日子所有人有意無意的譏諷,都讓他覺得羞辱的想要死掉。
那個男人一次次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恥辱,一次次的將他的命當做了垃圾,一次次的壓制他,迫害他!
為了一個丹藥,竟然威脅他如果敢對楚狂動手,就讓他生不如死!
這一切,簡直都他媽的混蛋到了極點!
「好了你不用說了!」納蘭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就那麼突兀的平靜了下來,他沉沉的看著蘭尊者,一字一頓的道:「姐,我這麼叫你,是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我不想騙你。楚狂,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不管你們信不信,但是我卻相信,他,絕對不會跟烈焰殿誠心合作的!」
「但是每一個月的丹藥,他都會送到我們的手中。」蘭尊者無奈的摸了摸自己懷裡的藥瓶,不知道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憂,「而只要他的丹藥不斷,就算是宗主知道這只是楚狂的緩兵之計,宗主還是會繼續下去。除非有一天,殿裡的藥師,破解了這些丹藥。」
蘭尊者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幾乎整個大陸最為優秀的藥師都被請來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頭緒。就算是真的可能,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多久之後了,而眼前的這個人,又真的能夠等那麼久嗎?
「我知道。姐,你放心吧。我是不會亂來的。」納蘭青聞言,並沒有露出什麼別的情緒,只是淡淡的說道。他遠遠地看了一眼楚狂離開的方向,然後回過了頭看著蘭尊者,輕聲道:「還有,姐,不要告訴任何人鳳羽的存在,好嗎?」
蘭尊者苦笑著點了點頭,看著納蘭青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