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東西?啊啊!」
天才剛剛透出一絲亮意,就有三兩個士兵打著哈欠推開了城門,二黑子一臉惺忪睡意的站在大門前伸了個懶腰,卻忽然間覺得額頭一涼,他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下……
「血!」
「啊!那,那是什麼?!」
「我的老天!」
帶著驚懼的聲音讓二黑子僵硬了手臂,他順著眾人的目光緩緩地抬起了頭,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那一雙小眼睛忽然間被放大了數倍,他抽風似的抬起了手一看,只見手上拿著的,是一塊碎裂的……人皮!
啊啊!
二黑子無聲的叫著,兩眼一翻,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晨光灑落在了莊嚴的城牆上面,清涼的晨風之中,無數的屍體在彷彿是風鈴一樣被串成了一串,正掛在城門樓上,鮮血,順著那青色石磚的縫隙留下,遠遠看去,彷彿是一條條血色的爬山虎……
「還看什麼!快把……那些屍體放下來!」小隊長最先反應了過來,他冷喝一聲,人已經衝上了城樓。
剛剛從納蘭府中出來準備去辦事的納蘭青遠遠地看著城牆上掛著的那些屍體,臉色一陣變換,冷喝一聲,調轉了馬頭,朝著自家府宅的方向疾馳而去……
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皇帝高高在上的看著下面的一班臣子,臉上雖然溫和的笑著,但是眼睛裡的光芒卻顯得格外的冷清。
這些日子以來,龍淵帝都幾乎成了菜市場,腥風血雨,殺人械鬥,各種各樣的事情不斷發生,就連西邊風翔帝國也敢來湊熱鬧,甚至於他的皇妹一被人迫害……
「臣有本奏,近日來因為天機樓的那場拍賣會已經引起了上萬場械鬥,天機樓在摘星樓上活剮一人,導致整個帝都……整個帝都被爛肉……污穢……實在是,不將王法放在心中!」
金鑾殿上,一把年紀的老頭喉頭一陣蠕動,終於還是忍著胃裡的翻騰說了下來:「所以臣請皇上,一定要治天機了擾亂治安之罪!」
宇文龍的思緒被這一番激昂陳詞打斷,卻也不惱,他瞥了一眼朝堂下那些老狐狸,目光尤其是在納蘭,端木還有楚家的人身上溜了一圈,這才淡淡的道:「劉愛卿還有何奏?」
老頭乃是諫官的頭兒,御史長吏,劉燁,掌管的就是這進諫的事情,眼見皇帝陛下並沒有追究天機樓的意圖,便把目光轉到了另一個方向上去了。
「聖上,臣還有本奏。」劉燁拖長了嗓子,不急不緩的叫道。
「講。」
「臣奏陛下,今日早晨,城門上掛出了屍體十來具……鮮血淋漓,死狀可怖……臣要彈劾楚家,玩忽職守,以至於讓人羞辱到了國門之上!」
一時間,包括皇帝陛下,目光都轉到了楚烈的身上。因為楚雲天「重傷」的緣故,楚烈被拉出來頂缸,這些日子的朝會都是他來參加的。
只是眾人這一看之下,頓時一個個眼角抽搐。楚烈這老貨,正靠著大殿裡面的柱子睡得正香,還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站得最近的納蘭文宇扯了扯楚烈的袖子,卻被一巴掌拍紅了手,納蘭文宇討了個沒趣,頓時不理會他了。
「老元帥可是累了嗎?」宇文龍淡淡一笑,聲音微微的大了一些,溫和的說道:「朕知道雲天最近一直都在調養身體,讓老元帥來實在是罪過,呵呵,看來,龍淵沒有楚家人還真是不行啊。」
這一句話說出來,一眾官員稱了一聲萬歲英明,卻不敢接話。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可沒說國不可一日無其他的誰的。
「唔……」似乎是被這一聲聲的萬歲驚醒了,楚烈一臉汗顏的謝罪道:「聖上恕罪,老臣……老臣年紀大了,一不留神竟然就睡著了……」
眾人心中一陣鄙夷,他們可是記得清楚,前幾天這老傢伙才和他兒子精神抖擻的把帝都裡面每一個官員的家裡都翻了個底朝天的,那個什麼怎麼不年齡大了?
「前幾天楚狂那小混蛋失蹤了幾日,搞得楚家雞犬不寧的,哎,雲天勞心勞力的,身上的傷便有些反覆了,聖上無需擔憂。」楚烈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但是誰都能看見他眼底的那絲得意的笑意。
「既然老元帥說起來了,臣還有本奏!」劉燁臉色淡淡然的從隊伍裡走了出來,拱手道:「前幾天楚元帥和楚將軍以找人為由,嚴重擾亂帝都的安寧,手握兵權卻引起兵亂,視為不忠;不安於室,禍亂百姓視為不義;這等不忠不義之行,實在比天機樓有過之而無不及,臣請皇上一定要嚴懲楚家才是!」
劉燁說完,低下了頭,三步兩步的,頓時又縮到了隊伍裡面去了。
朝堂之上頓時一靜,眾人的目光轉到了皇帝的臉上。
「劉燁你這個老小子!老子忍你很久了啊!」正在眾人因為皇帝陛下的態度而揣測不斷的時候,卻聽見大殿裡驟然響起一聲驚天般的炸雷,然後便是哎呦的一聲慘叫。
「啊啊啊!你,楚烈你這老匹夫!老夫也是三朝元老了,你,你這老匹夫怎麼能……哎呦!」
眾人愣神的當兒,楚烈已經在劉燁的屁股上踹了三腳了。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自己慢點兒來,必定要被那些人給拉開了的,心中一邊揣著,一邊解氣至極。
這老小子是三朝元老沒錯,他也是!自從他當了御史以來,就彷彿跟楚家有仇似的,天天沒完沒了的彈劾彈劾……今天,可終於是被他給揍著了啊!果然是解氣的很吶!
「哎哎!不可不可!老元帥不可啊!」眾人一擁而上,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終於是把劉燁從楚烈的腳底下給拽了出來。
「我……我……老臣……老臣……陛下給老臣……做主啊……」劉燁散亂著頭髮撲在地上激憤難當的痛哭失聲,「老臣三代元老,如今……如今竟然讓楚烈這老匹夫當堂給……」
「陛下啊,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楚狂那個紈褲子弟跟誰學的陛下還看不清楚嗎,為今之計,只有抓了那楚狂,辭退了那楚雲天才……額……」
「咚!」
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一直靴子,正砸在滔滔不絕的進諫的劉燁腦袋上,只見這老頭兩眼一翻,撲倒在地,再也沒動靜了。
「老東西,我們楚家掘了你祖墳還是搶了你老娘?哼哼,你怎麼不說讓陛下剮了老子算了?」
楚烈掙開了抓著他的一群呆鳥,霸氣了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龍行虎步的走到了劉燁的身邊撿起了那只靴子穿上,嘿嘿的笑著,格外的暢快。
「皇上!」
「皇上!」
……
眼見楚烈如斯放浪形骸,甚至直接用臭鞋把劉燁砸暈了,他的那些個諫官徒弟頓時炸了鍋了,一個個血淚滿腔的指控了起來。
「夠了!折騰成了什麼樣子?!退朝!」
皇帝陛下大喝一聲,甩袖而去。
一種文官眼見陛下都不做主,頓時跟死了爹娘似的,一個個惡狠狠地瞪著楚烈的背影,眼中滿是陰寒之色。他們已經開始打腹稿,回去以後要怎麼編排這個老匹夫了。
「老元帥請留步!」
楚烈才剛剛把一隻腳邁出了大殿,就聽見側裡傳來了一聲奸細的嗓音,一個小太監一臉媚笑的跑了過來:「老元帥且慢走,陛下請您去御書房呢。」
楚烈心中暗道一聲來了,不理會眾人的各色的目光,轉身去了。
「老元帥最近身體可還好?」御書房裡,宇文龍滿臉溫和的笑意,他親自給楚烈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
楚烈連忙接了,口中謝恩一聲,這才回道:「老臣年紀大了,這身體越發是不中用,今天早朝的時候竟然睡著了,還請聖上恕罪啊。」
「無妨無妨,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宇文龍輕笑著搖了搖頭,手指在桌案上輕輕一敲,忽然道:「朕聽說楚狂最近有了很大的長進,他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入朝做個官吧,帝國的軍隊,始終還是握在楚家的手裡,朕才能放心啊。」
ps:分類榜到第二了,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