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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看清,旁人無法幫你」趙世則意味深長的話迴盪在她耳邊。
「……」
趙世則默了一會兒又道,「你假懷孕的事只有你、我、阿姐三人知道。我入宮後會跟阿姐說讓她將此事對爹保密。還有你,我希望你能在你假懷孕這一段時間將身邊的障礙都除掉,那樣在你真正懷孕那天才能安枕無憂。」未了,他在她耳邊親了一下,「別在心軟了。做我趙家的女人心不能軟,原因,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你。」
王韻珠的心好像被刀子扎破,疼得她用力環緊他,她無法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既感動又矛盾,既憤怒又絕望。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心有靈犀一點通。
當她開始懷疑某些人時他亦開始提醒她小心。
她和他之間從來沒有多說,憑的都是默契。
王韻珠靜靜依偎在他懷裡,此刻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說。
她不願在他懷裡浪費時間去想某些骯髒的事和人。
天上的月亮,圓又高。
將他倆依偎的身影剪成了甜蜜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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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時候,上面封校尉的聖旨下來,趙世則入宮了。趙老爺也低調的用二頂轎子迎娶了王敏,只不過轎子是從趙府的後門進來的。與王敏一同被迎娶到趙府的還有王玉珠。這件事一時間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姑姑同侄女一同出嫁?
姑姑成了婆婆,侄女成了媳婦。
王敏因為這件事怒在心裡卻發作不得,王玉珠對這件事卻很是過意不去,因此,平日裡對待王韻珠更加感激。
至於趙老爺,他一將王敏娶進了趙府之後便很少出現了,他是生意人,本來就忙,所以她們也沒有多問。
趙府,平日裡就只剩下王韻珠、王敏、王玉珠三人。
長安街,臨街尾的一間棺材鋪。
「老闆。我想要修一修墳墓你們這兒應該可以弄吧?」王韻珠坐在轎子上面並未下轎,她的轎子便停在了棺材鋪門口。
棺材鋪的老闆一聽,忙應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們棺材鋪出了出售棺材以外,還修墓做墓,以及刻墓碑之類的,這位夫人除了修墓以外還有其它要做的嗎?」
王韻珠默了一下,緩緩道,「既如此,那就順便也將棺材換新的吧。」
「好勒!不知夫人要換哪種價位的棺材?」棺材鋪的老闆見有大生意,高興得不得了,態度也慇勤了許多。
「棺材就由老闆你推薦幾款吧。價位都不是問題。但我只需要二具就夠了。還有,修墓換棺的事你今天就著手去弄吧。我會派一個人跟在你身邊的。」說話間,王韻珠的手從轎子的窗簾伸出,纖白的手上赫然是一張百兩銀票。
那棺材鋪的老闆一看,雙眼登時閃著金光,嘻笑著接過,「是是是。夫人,我現在就進去準備人手和東西。」
待那棺材鋪的老闆一進去之後,王韻珠對一直跟在轎子身邊的一位男子道,「你一路跟著他們。等屍體挖出來的時候在去驗。記住,只驗王司和他娘親的。」
那名男子低聲道,「是。」
一切安排就緒,王韻珠吩咐轎夫們重新返回趙府。
長安街喧嘩,可她的心卻一片寧靜。
剛剛那名男子是她花了許多時間找來的仵作,又花重金給他,請他去驗屍體。
「這件事完成之後我會將你全家都送回你的家鄉,你的貧農身份我也會想辦法為你變成中農。總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在找你之前已經將有關你的事搞得一清二楚。」
那一天,她見到他的時候便先將前話講清楚。
原來這名仵作年老退休之後,本來想回家鄉,可是他的身份一直是貧農,貧農的身份在大金國意味著他的兒子一輩子都只能種田,沒有資格讀書。全家人都世世代代抬不起頭來,而且也不許離開京城。
和奴隸沒有區別。
這件事是仵作的心頭結,有人肯花錢為他消除這結,他求之不得又怎敢反悔?
「請夫人放心。我說話算話,一定不會反悔。」
王韻珠坐在轎裡靜靜回憶這件事,一雙眸子暗暗閃爍,在她還沒有查明當年那件事之前,不會輕易動手。
「夫人。到了。」
隨著轎夫的一聲通報,王韻珠收回思緒走了下去
趙府。大廳內,正傳出一陣對話聲。
「豈有此理,我是你的主子,我叫你開飯你敢不開?」是王敏生氣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怯怯道,「可是,少夫人還沒有來……」
「到了吃飯的時間她自己不來,難不成還要我這個當婆婆的等她?」說話間,只聽「啪啪」耳光響起,打得那小丫鬟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王韻珠冷冷一笑,王敏才只嫁過來不到十天,每天都在她眼皮底子下上演打壓她的戲碼。若不是最近她忙於找人驗屍的事,會由得她在那兒放肆?
「以後你不用出現在趙府了。」王敏打完之後,揉弄著自己打酸了的手盛氣凌人道。
王韻珠剛好在那時踏進去,面上含著微笑,「起來吧。以後去我房間伺候我。」說話間,她伸手扶起那個丫鬟,一看,她的半邊臉都被打得老腫。
丫鬟見到是她頓感親切又委屈,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王敏見王韻珠竟敢當著這麼多丫鬟的面拆自己的檯子,心中怒騰,可是她卻不急,她嫁來的這十多天每次都故意找茬,為的就是王韻珠出來和她一番爭鬥,可是王韻珠卻像是躲她似的也不聞也不問,今天倒好,既然她撞到槍口上了那她怎麼能不好好的「教訓」她一番呢?
「我說是誰呢,睡到中午了才起床,難道不知道每天早上要跟婆婆敬茶嗎?」王敏一臉傲慢看著她。
王韻珠吩咐那丫鬟下去養傷,爾後一臉歉然道,「是要敬茶。可是這些天我一直在糾結我到底是該喊你姑姑還是婆婆?」
旁邊偶有笑聲傳出。
王敏臉色一變,可她仍是壓制住了,笑著回她,「當然是喊我婆婆啊。」
「可是我怎麼只記得我相公只有一個娘呢?」王韻珠有些為難的說著,然後又好奇的看向她,「不知我相公可有稱呼你為娘?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不敢隨便亂喊,我怕他回來會掌我嘴巴。」
「……」王敏臉色鐵青。
王韻珠笑著端起了一杯茶朝她走去,「所以,在我相公還沒喊你婆婆之前我還是先喊你姑姑吧。姑姑,敬一杯茶你。」
王敏冷冷望著她。
就在王韻珠的茶快要遞到她手上時,她突然故意將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到了王敏的身上,緊接著只聽王敏一陣短暫而急促的慘叫聲,王韻珠嚇得連連後退,「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王韻珠!」王敏再好的忍度,此時也爆發出來,她伸手便要打王韻珠的臉。
王韻珠做可憐狀摀住自己的肚子,「剛剛這孩子不聽話踢了我一腳,害得我手上沒端穩,姑姑,你要打就打他,看他頑皮的……」
她的話在無聲的提醒她,她肚裡有趙府的種,敢動嗎?
王敏原本揚起的手硬是收了回去,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故意上前親熱的摟住王韻珠實則手指卻在她手臂上狠狠的掐了幾下,同時狠聲道,「王韻珠,這日子還長,聽說孕婦的情緒是不能受到波動的……」
被掐的那一下火辣的疼,王韻珠用力橫了她一眼,輕輕笑道,「那你就大膽的試一試吧。」說完,她將王敏用力往後一推,王敏的腳踩在了剛剛潑到地上的熱水,腳下一滑,頓時摔倒下去,手亦撐在了破碎的茶杯上痛的她當場又是幾聲慘叫。
王韻珠靜靜欣賞王敏狼狽不堪的一幕,爾後轉身,走出大廳之前她悠悠的說了一句,「日後。姑姑看不上的丫鬟統統都可以去我院子裡。」
剩下的那些丫鬟一聽,個個臉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王韻珠。」王敏恨恨的從地上爬起來時,手上全是鮮血,頸脖也被剛剛的茶水燙得紅了一圈,她咬著牙冷笑,「日子還長,我們走著瞧!」
中午因為這一鬧,整個趙府都沉寂不已。
王韻珠一個人在自己房間,她脫下了長衫露出手臂,只見白嫩的手臂上有幾個鮮紅的掐痕,全是剛剛王敏掐出來的,她眉微皺,連忙打開櫃子就要自己上藥。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伴著王玉珠的緊張聲,「姐姐,你和姑姑怎麼了?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幾個小丫鬟說中午你和她吵起來了?」
王韻珠邊為自己上藥邊安撫她,「沒事。只不過是鬧鬧罷了。」
「呀,你的手怎麼了?!」王玉珠一見她手上被掐的又青又紅,她既驚訝又憤怒,「是不是姑姑弄的?」說著便要返身出去找王敏算帳。
王韻珠喊道,「不必去了。她現在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說著,繼續塗抹,口中有些擔心道,「她跟我鬧我不怕,我唯一怕的就是我有些輕微的哮喘,所以對花粉之類的東西很過敏,一旦聞到了便會咳嗽不止。」
王玉珠聽了她的話之後,趕緊坐下來關心道,「這會對你有什麼傷害嗎?」
「當然。如果花粉太多,我咳嗽時就會嗆到鼻子如果沒有及時的將花粉清除……」說到這王韻珠臉色有些深重道,「會危及生命。」
王玉珠忙安慰她,「不會的,姐姐。這件事姑姑應該不知道……而且,我跟在你身邊這麼久我也不知道呢。」
王韻珠苦澀一笑搖頭,「其實我之前不是這樣的,只是懷了這個小東西之後,不僅胃口大變,不習慣吃辣,一吃就肚子疼,而且聞到花粉或是接觸到毛類的東西就便咳個不止。」
「……原來如此,那姐姐,以後這類的東西我都不會讓你接接觸到。」王玉珠握住她的手溫情道。
王韻珠亦反握住她的,同時問,「最近我不在店裡,生意還好嗎?」至從她「懷孕」之後店裡基本上就很少去了。
而且她現在除了王敏之外還要查清她無法懷孕的事以及當年王司的真正死因。
根本分身無術。
「姐姐你放心。店裡的生意照常的好,一切都步入了正軌。」王玉珠安慰她。
王韻珠一聽,也放心的點點頭,「對了,新店的事,店舖我已經看好了也買下來了。裝修的話你就費點心,在我懷孕期間,新店舊店的事都要你一個人操勞了。」
王玉珠不高興的嗔道,「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說到這聲音低下,很愧疚,「何況,你和姐夫都做出了那樣的犧牲……」
王韻珠明白她指的是趙世則娶她的事,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趙世則的一對嬌妻是姐妹倆,都羨慕他艷福不淺。
「我知道姐夫不喜歡我,姐姐,你放心,等你生產完之後我就走。」說完,王玉珠的手抵住王韻珠的唇,一字一句認真道,「姐姐,你不必留我。我不想破壞你和姐夫之間的感情。」
王韻珠聽著,深深看著她歎了一口氣。
王玉珠突然伏在了她懷裡放聲大哭,「姐姐。我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從小和我娘受王夫人折磨。長大之後又被雲珠姐姐欺負,後來還被姑姑逼著嫁人,如今……還要你和姐夫為我操心,所有人都以為姐夫是真的娶我了……」
「你放心。既然傳言出來,那你就安心做你的夫人,不可能壞了你的名聲又讓你離開趙府。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贊成。」王韻珠輕撫她後背,聲音溫柔,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你放心。等世則回來之後我會勸他與你同房。」
「姐姐……」王玉珠在她懷裡猛得一顫,她哭的更凶了,「不行。不能這樣。」
王韻珠聽到她的哭聲,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情緒不明,「我說這麼做,就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