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聽了之後,啞口無言。
王敏直直盯著王韻珠,目光如刀,「玉珠的婚事算起來,整個王國府最插不上手的人就是你!她上有爹和小娘,下有我這個姑姑,再不濟還有她的哥哥……」說話間她一手指向王林,「無論怎麼算都算不到你頭上,更何況你還是一個曾搶了她未婚夫的人!」
這一言,無疑是如拳頭迎面擊打到她臉上。
王韻珠不甘示弱,咄咄相言,「我不想在這跟你一一解釋我與趙世則之間的事,可既然你說玉珠上有爹和小娘,那麼,小香,你說說這門親事你同不同意!」
小香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反覆的勸,「小姐,妹妹,你們就別在吵了行嗎?這件事明天在說好不好?」
一直站在旁邊的王林也出來打圓場,「這件事明天在說吧,現在都這麼晚了,大家先好好休息。」說完,他朝王韻珠看去,可王韻珠卻的眼神卻一直與王敏相視。
身為一家之主的王賢喝聲道,「婚事改天在說!都給我回去睡!」
王敏和王韻珠就這麼逼視對方,互不相讓。
原本一直在小香懷裡抽噎的王玉珠見事情鬧得這麼僵了,又見剛剛王賢並沒有詢問自己願不願意嫁而是去責怪王敏,覺得這件婚事表面上是拖著實際她們已經認定了。她心裡無比絕望,從小香懷裡衝出來便大哭大鬧道。
「我不管!我是不會嫁的!」
王敏本就在怒火之上,又見王玉珠哭哭啼啼沒完沒了更是火上心頭,朝她咆哮,「不嫁?不嫁你就滾出王國府別給我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王玉珠被王敏這麼一吼,眼淚都嚇在眼眶裡不敢流下。
「既然你這個姐姐這麼維護你,疼愛你,那你就跟著她走。只怕有些人只是嘴上關心,等關心完了就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王敏冷言諷刺著,說完警告性的盯著王玉珠,「不嫁就滾出王國府!我也好跟別人說你與我們王家斷絕了關係!別不嫁又賴在這兒等人來娶親賴著不走!你不要臉!我們王國府還要臉!」
王敏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將她千刀萬剮,王玉珠那日受了未婚夫的侮辱,今日又被王敏這樣不留情面的辱罵,一時間心灰意冷,她踉蹌著退後幾步,淚流滿面,「好……我走……我走……」說完掉頭便要跑。
屋裡又是一團亂。
「玉珠,跟我走。」王韻珠突然開口道,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卻響亮的能讓這大廳裡的每一個人聽見。
王玉珠被小香攔住抽抽噎噎看著她,「姐姐……」
王韻珠走到她身邊便牽起她的手,同時冷冷朝王敏和王賢看了一眼,「希望所在場人都能做證,今天,玉珠離開了王國府便是與王國府脫離關係!從此互不相干!」
「韻珠!」王賢壓抑著怒火。
王敏也有一剎那的驚訝,可很快就恢復過來,她滿面幸災樂禍,「你帶走她?你自己都是別人家不受歡迎的媳婦,你還要帶走她?」
她說的沒錯,已經出嫁的女兒怎麼能帶著自己的妹妹住到自己婆家去呢?就算是住,也頂多小住幾日。
「做不受歡迎的媳婦總比做沒人要的寡婦好。」王韻珠指著她的痛處冷冷一笑。
果然,王敏的臉色瞬間幻,一雙眼瞪著像是要吃人一樣。
王玉珠在這一番吵鬧當中早就心力憔悴,她怯懦的被王韻珠堅定牽住手,往王國府大廳外走,天色灰暗暗的看不清前路,可是王韻珠的每一步都走的沉穩、堅定。
「小姐!小姐!」小香站在大廳內不斷焦急喊她。
王敏卻一下子打斷了她,輕嘲道,「讓她們走!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多久!」
聽見身後王敏不陰不陽的話後,王玉珠小心翼翼的抬起濕潤的眸朝王韻珠看去,卻見她神色平靜,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那些話般。
「玉珠,從今天起你就跟我一起住進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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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八月了。
趙府裡的菊花綻開了小花苞兒,蜜蜂在上面飛來飛去,附近,假山小池。
風景一片明媚。
大廳內,王韻珠和王玉珠二人正在用早膳。
「姐姐。」喝了一口豆漿後,王玉珠輕輕將杯子放了下來,有些猶豫的開了口,「我已經在你們趙府住了十天了。趙老爺也有些不高興,我還是自己出去租個房子吧。」
王韻珠用手帕輕擦唇角,「你只有呆在我身邊我才會放心。出去住的事以後不要在提。」
「可是……」知道王韻珠心疼她,可是王玉珠又怎麼好意思一直在趙府住下去呢?
王韻珠見她依舊愁眉苦臉,柔聲勸道,「先用早膳吧。呆會兒還要跟我一起去珠滿樓。」
聽了王韻珠的話,王玉珠這才收起思緒重新用膳。
大廳外,腳步聲響,正是趙老爺。
「一個人吃飯為什麼要做二份飯,難道多的那一份不要錢嗎?」他知道王玉珠住在他家,故意說這樣會令她難堪的話。
王韻珠當即開口,「爹爹放心。玉珠住在趙府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我自己出的錢,沒用趙府一分一厘。」
趙老爺已經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
王玉珠嚇得立刻放下筷子,小聲喊了一句,「趙伯父。」
「千萬不要胡亂開口喊我伯父,我可受不起。」趙老爺意味深長道,「你是個好孩子,不要盡一些壞人,開口閉口好像跟別人很熟似的。」
王韻珠默不作聲的聽著他的影射,起身淡淡道,「爹,鋪子的生意很忙我就先早了。」說著吩咐丫鬟們,「你們快去小廚房為爹做點好吃的早膳,順便將午膳也做了,反正爹鋪子生意清冷,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丫鬟們聽了連忙退下。
王玉珠嚇得直朝王韻珠使眼色叫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那麼,爹,你在家好好休息,媳婦出去賺錢了。」王韻珠對他福了一身行禮。說完牽著王玉珠的手便離開。
趙老爺氣得怒極反笑,「賺錢?王韻珠,你賠錢的日子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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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行人匆匆。
現在已經是早上辰時,長安街兩邊的店舖也都紛紛拆下排門準備開始一天的生意,小販們挑著東西叫賣,好不熱鬧。
馬車之上。
王玉珠一路都在擔心,「姐姐。我看趙老爺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你以後跟他說話還是注意一點吧?」
王韻珠閉目養神,「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你和我在王國府的時候就該明白。」
「可是,我剛剛臨走時看他的臉色真的很僵,萬一他要是……」
「怎麼?你還怕他對我店舖下手不成?」王韻珠聽到這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烏黑的眼閃著狡黠的光芒,「萬事俱備只等他下手了。」
王玉珠有些不可思議,「姐姐,你的意思是?」
「所謂先禮而後兵。只有他先下手我才能出招,這樣才能叫他無話可說!」王韻珠又怎麼會猜不到趙老爺早就想對她下手?她等的就是這一天!
「所以姐姐你早就準備好了應付他?」
王韻珠沒有回應,因為她聽到馬車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的喧嘩聲,拉開馬車簾子一看,發出吵鬧聲的地方正是珠滿樓,珠滿樓前面也圍滿了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是你們珠滿樓做的東西嗎?什麼玩意兒?!」一個男子扯著嗓子大吼,巴不得全街的人都聽見。
王韻珠吩咐馬車,「慢一點兒。」等這事鬧大了她在去也不遲。
王玉珠卻是急的不得了,她一個勁兒的推著王韻珠,「姐姐!出事了!我們快過去。」
只見珠滿樓的幾個夥計對那男子好聲好氣道,「這位大哥,這其中想必有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我前幾天才來為我娘子買的髮簪,為什麼今天就斷了?你們看!」男子說著便將手中斷為二截的髮簪舉起來,「這不是摔斷的而是自己斷的。」
夥計們不想事情鬧大,於是好言相勸,「這位大哥,如果真是質量上的問題我們幫你換一個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討一個說法!你們珠滿樓是不是成天拿這些廉價的東西來糊弄我們老百姓?你們和那些奸商有什麼區別?」男子義憤填膺,說的話用的語氣分明是在渲染周圍人跟他一起憤慨。
漸漸的,鬧聲變大,整個街道都堵住了。
進珠滿樓裡的客人也一個一個好奇的走出來看,無人做買賣,店裡的夥計個個愁眉苦臉等著王韻珠。
「還有我們。」人群裡突然又擠進了幾個少女,她們個個表情憤慨,「我們前幾天買的衣服,明明要的是中等價位和材料,可是為什麼你們卻收我們上等的介位而且材料還是低等的。」說話間,抖開了她們手中的衣衫還有發票的憑據。
眾人一看,果然是從珠滿樓裡買的,於是個個議論不休。
王韻珠這個時候剛好馬車上走了下來,店裡的小夥計一看到她就像見到救世主一樣跑到她身邊來,同時對大家道,「我們的掌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