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趙老爺聽見後幾步上前,定睛一看,沒錯,正是他家那不聽話的孽子!
「你還真是個有心機的女人!」趙緋發現自己只是風流一下居然被這麼多人當場抓住後,他湊近王韻珠耳邊道狠狠笑道,「想逼爺娶你?」
王韻珠有氣無力的張了張嘴,吐他一身。
趙緋,「……」
半刻後。
趙緋將王韻珠救到船上,二人身上全是濕漉漉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老爺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王韻珠虛弱的躺在小香和王玉珠二人懷中,她想開口,可是感覺趙老爺用一種她無法形容的恐怖目光正盯著她,於是閉嘴了。
趙緋攤了攤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怎麼知道?我去哪她就跟到哪兒,從早到晚,剛還故意跳到河裡想我救她。」說完朝王韻珠看來嘖嘖搖頭,「你這女人心計怎麼就這麼深?以為這樣爺就會娶你?你也不打聽打聽爺是已經有妻子的人了……」
「我想趙二公子誤會了。」連靖站出來,雲淡風輕道,「韻珠是當今王國府的孫女兒並不是你平日裡遇到的那種想要沾染你的女子。」
「哦?王國府?」趙緋這才發現王韻珠看的有點面熟,但他死性不改,「就算她不想纏著爺,但爺的美貌和智慧是擱在這兒的,她肯定是看上了其中某一點才一直纏著不放……」
「孽子!」趙老爺氣得噴出火來,一腳就踹到趙緋身上,可惜他靈活一閃躲了過去,並且順勢又跳入湖中。
臨走之前,趙緋還向旁邊畫舫上的美人們拋了一個飛吻,「不要想爺。」
一番鬧劇過後,大家郊遊的心情也全無了。
做為今日東道主的王老太君臉有些擱不下,於是她提議眾人在去對面的塔寺燒燒香,拜拜佛,也算是應了今天這個節。
「韻珠妹妹,我想你也無臉在繼續跟過去了吧。」畫舫行駛前,王雲珠走到她面前。
王韻珠沒有理會她,自己從畫舫上下去坐上一葉蘭舟。
「小姐……」小香與王玉珠隨後就要跟隨卻被王雲珠叫著,她不准她倆跟去說是缺少人手。
「我送她。」連靖主動提出,不等王雲珠說話便上了蘭舟。
王韻珠見他要上來虛弱道,「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可我需要你。」連靖淡淡道,拿起撐船的桿子開始划動,「有點晃,你小心。」
「……」
看著她倆乘著蘭舟漸行漸遠的背影。
王雲珠又一次被激怒,嫉妒的火焰熊熊燒著她的胸口,她從前不曾發現,連靖竟對王韻珠如此關心!
「大小姐。別生氣。世子關心她也是因為她是你妹妹。」王婆在旁安慰。
王雲珠沉著臉一言不發。
「何況,那藥在過半個時辰便會發作,到時,她的臉……」
「她的臉若不毀,我便殺了你!」王雲珠驀地回過頭一字一句,語氣森寒。
王婆嚇一跳,「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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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剛剛到湖岸之後王韻珠便覺得臉上那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又重新,疼得她痛不欲生,連靖見勢嚴重,當下直接抱著她便一路跑回了她府上。
「你已經是當朝的小侯爺,若被人看見你如此有傷名譽!」王韻珠始終不肯。
連靖卻像沒聽見一樣抱著她穿過大街小巷。
三月三,雖然還未熱起來可在大大的日頭下連跑這麼多地方,他大汗淋漓也不休一刻,王韻珠望著他專注在乎的神情,默默偏過了臉,她不能在看他,在看,就要哭了。
王國府,大門。
快要到的時候連靖突然又改變方向。
「去哪兒?」王韻珠詫異。
連靖直視前方,「我府上。」
當天下午,連靖將王韻珠一送回他府上便立即讓御用的太醫去為她看臉,當時王韻珠的臉已經腫的不堪,關鍵是那一種疼疼的好像皮膚被撕裂一樣,王韻珠在床上翻來覆去痛的身子都捲縮在一起了。
「太醫!一定要好好治她的臉。」連靖心急如焚,表面卻淡定。他緊握著她的手一刻也不鬆開。
太醫擦著額上的汗為難道,「小侯爺,她臉上的傷……」
「治好。」連靖幾乎不給他回絕的餘地。
大家都知道連小侯爺脾性溫和,從未發過脾氣,可這不代表他真的就一點也沒脾氣。他可怕就可怕在即使發怒也是如此平和。
太醫當下只好豁出去了。
幾個時辰過後……
王韻珠疼的實在是受不了加上下午又掉入湖中受了驚,這驚嚇疼痛之下整個人昏迷過去,臉上的腫雖然消了些可是那嫩白細滑的肌膚卻開始破裂,叫人看了觸目驚心。
連靖幾乎要窒息了,他強忍許久才說出話來,「為何如此!」
太醫和一干屬下當即嚇得跪倒,混身顫抖。
小侯爺剛剛那一句雖然只有四個字,可平靜之中帶有雷霆萬鈞的氣勢,像要將他們劈開。
「回……回小侯爺……她中了一種名為「流年」的毒,中了此毒的人身上的皮膚先是腫脹,等皮膚腫脹到失去彈性變得僵硬之後就會裂開……」
「然後。」
「然後……」太醫暗暗擦了一把汗,心驚肉跳答,「然後……」
「本侯爺問你然後呢!」連靖見他猶豫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手一揮,整個桌子全部倒地發出巨響。可他的臉仍是溫雅和氣,這是他最為可怕的地方。
連生氣都叫人在他臉上看不出情緒來。
太醫們嚇得直磕頭謝罪,「小侯爺息怒!息怒啊!此毒之所以稱之為流年,是因只要中毒,臉上的皮裂開脫落之後會變得如枯朽老人一般,也就是再美的容顏都會毀滅變得不堪!」
總結二字:毀容。
「但這位姑娘的毒並沒有這麼嚴重,只因她中毒之時立刻用湖水清洗了臉,只是……」
太醫的話令連靖陰沉的眸子浮閃一絲光線,所以,當時她跳下湖是為了洗去臉上的毒素?也就是有人故意在她臉上潑,想到這,他握住她的手不禁緊了些。
「只是……雖然毒中的不深卻也足以毀了這姑娘的臉……」
連靖打斷他,「本侯爺要的是解決方法。」
太醫們面面相覷,苦著一張臉,「解決方法倒是有一個……」
王韻珠昏昏迷迷之中隱約聽到耳畔傳來模糊不清的字句,她努力想聽清,可每一次想睜開眼就因臉上的疼痛而瞇緊過去,最後只聽清幾句:
「要醫好她的臉,就要將她臉上毒壞的皮割下來換一張新的……」
換?什麼換?
王韻珠想聽清更多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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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節那日,不歡而散。
眾人回府之後發現王韻珠竟不在府中,小香和王玉珠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們想出去找卻被王雲珠的人攔著。
「要找也是老太君派人去找,你們倆沒資格!」王婆像一座山一樣擋在大門前。
小香和王玉珠無奈之下只好返回。
「小姐不在,我才發現我竟如此依賴她。」小香垂頭喪氣道,一顆心還在為她牽掛。
王玉珠也應道,「平日裡咱們都是姐姐在護佑著,當她不在,咱們頓時就像找不到方著了般。就連……就連那可惡的婆婆咱們也鬥不過……」
「不知小姐現在在哪裡?怎樣了?」小香歎氣。
倆人正說著,剛好經過大廳只見王雲珠站在那兒和王敏似乎在說些什麼,她倆當即躲在一假山後面偷聽。
「她肯定在小侯爺府上,我去找她。」王雲珠一臉肯定。
王敏不同意,「侯爺府是你說去就去的?」
王雲珠被她這一番話駁的面紅耳赤。
「正因那日韻珠是被連世子帶走的所以我們才更不能去找!」王敏簡單扼要道,「他是當朝世子,我們只是臣子,他帶人走我們有理由去要?說好聽點是信不過他,說的不好聽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難道就由著她和他在一起?!」
「再等幾天。」
王雲珠已經忍不住,「已經三天了!她和我相公呆在一起三天!我能視而不見嗎?!」她恨死王韻珠了!她恨自己早些在她娘親還活著的時候沒對她動手!導致現在她為自己製造了這麼多麻煩!
「相公?」王敏聞言神色凝肅,左右環顧一圈對她喝斥道,「他還沒有定親你便如此稱呼!你可知你這是以下犯上!你該稱呼他為小侯爺!」
「他早就定了親了!這是大家全都知道的事!」嫉妒的火焰燒得王雲珠連腦子都不清醒了。
王敏何時由人如此對她大聲說過話?況且她還是她的晚輩。當即,她給了王雲珠一耳光並喝道,「滾回去呆著哪兒也不准去!」
王雲珠摀住臉頰不可置信望著她。
「這件事誰也不准再提!」
假山之後,小香與王玉珠看的目瞪口呆,兩人相視一眼眼中皆是驚愕。
王雲珠竟敢跟王敏還嘴?
王敏還打了王雲珠一耳光?
「不好。王婆來了,咱們快走。」小香眼尖,老遠就瞅見了於是拉著王玉珠便偷溜。
可惜她倆的背影早就被王婆給瞅見了,她不露聲色,走進了大廳見王雲珠半邊臉頰全是紅的就知道她肯定受了氣,因而也不敢先說話。
「查的如何了。」
王婆聽她沙啞開口,這才道,「回大小姐。那小賤蹄子果然在侯爺府……」
「啪」的一聲,一隻上好的高足碗被王雲珠用力摔碎在地,比碎片更可怕的卻是她此時此刻的表情,「賤人!」
「大小姐務急。老奴已經查明她的臉確實已經毀了。」
這個消息無疑如冰水熄滅了她心頭之火,王雲珠轉怒為笑,「呵呵,毀了?」
王婆看見她那扭曲癲狂的表情也有些懼,她朝假山處看了一眼低聲道,「大小姐。老奴以為那小賤蹄的臉已經毀了就不足為患。誰會愛一個被毀容的醜八怪?世子對她絕對不會有興趣。當務之急,是在小賤蹄子回來之前先將另外二個解決。」
「解決……」王雲珠口中重複道,眸色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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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十五便是王老太君去白馬寺上香的日子,這一日,她天還沒亮就起身了,王敏也抱著她女兒一併去了。
王國府裡只剩下王雲珠、王玉珠母女和小香與王婆幾人。
這一天可以用忐忑不安四個字來形容。
小香和王玉珠母女倆幾乎連西門的那個門都沒出,不過幸好一天快過去也沒發生什麼事。
「你說我們能順利的呆過今天一天嗎?」王玉珠睜著怯怯的小眼睛看著小香道。
小香神反覆看窗外有沒有人,「應該可以吧……」
王玉珠算了算現在也差不多是亥時了,王老太君每一次去白馬寺第二天天不亮就會回來,在挨幾個時辰就好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王玉珠。」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王婆的聲音好巧不巧就在窗外響起,王玉珠怕,小香便叫她不要發出聲音,於是她應了一聲,「三小姐已經睡下了,王婆你有什麼事嗎?」
「廢話,沒事我找她幹嘛。」
小香看了王玉珠一眼,大聲道,「不知是何事?」
「她叔叔快死了算不算事?!」
北門。西苑。
夜晚下一片死寂。
王明自從被打斷雙腿在這裡一關就是六年,六年之中沒有任何人去看過他,突然驚聞他死了的消息,王玉珠和小香的第一反應是不好,想都沒想便跑到西苑裡去了。
這裡的門窗上全佈滿了蜘蛛網,陰森森的,而且風一吹門便發出吱呀聲……
「小香姐姐,我怕……」王玉珠才踏進大門便嚇住了。
小香其實心裡也怕,她只能安慰她,「沒事。」
說話間,二人緊緊牽住了手便朝裡走,西苑之所以大家不來原因除了王明在這裡沒人想見他,另一個就是因為這是王司和于氏曾經的住處,而他倆全死了。
「哈哈哈哈……」憑空響起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王玉珠嚇得叫出聲來,「小香姐姐,該不會是司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