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名最近發現自己越來越煩躁了。從85年加盟華星至今,公司沒有給他出過一張唱片,要不是他在tvb拍了兩部電視劇,他都感覺不到自己還是個藝人。如今隨著張雪友從寶麗金跳槽而來,他覺得自己更難出頭了。他的老師戴司聰也替他著急,正幫他聯繫其他唱片公司,準備讓他改門換戶、另尋機會。
今天來到公司後,他正打算去練習室找佳駒他們練練歌。雖然公司還沒給他出唱片的機會,不過他對公司的氛圍還是很滿意的,公司的歌手之間仍然存在著競爭,不過私下關係都挺不錯的,公司對他們也很有人情味,陳太經常跟他談心,其他藝人也都在鼓勵他堅持下去。
他推開練習室的大門,卻發現裡面卻空無一人。怎麼回事?佳駒他們平時這個時間都在這裡呀,他摸了摸頭有些納悶。
黎名打算去其它地方找找看,出來沒幾步,就看到了陳太。陳舒芬向他招手:「阿名,老闆來了,正要找你呢,快跟我上去。」
張凡此刻正在辦公室與王霏談話。
「霏霏,來香港有一年多了吧?還習慣嗎?」張凡打量著此時剛滿19歲、臉上還有一絲青澀的王天後,王霏有著香港女孩少見的高挑身材,1米74的身高甚至超過了剛合作過的莫妮卡·貝露奇,要知道人家可是米蘭的職業模特,就連曾是學校籃球隊員的長腿美眉王祖嫻都甘拜下風。
聽著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甚至還帶著京城的口音,王霏感覺很是親切。「嗯,挺好的,老闆。」
「呵呵,你就照家鄉的叫法,喊我一聲張大哥吧.你看公司其他人要麼叫我阿凡,要麼就是叫凡仔。」
「好的,張大哥!」王霏平復了初見老闆的緊張心態,開始跟張凡有說有笑聊了起來。
「對了,我聽說你還上過央視的舞台?」張凡頗有興致地問道。
「嗯,那還是83年的時候,當時我是央視銀河少年藝術團的成員,在六一晚會上唱了兩首歌。」她的話裡透著幾分自豪,能在80年代上央視節目那可是特別光彩的事。
「王大哥,為什麼你的普通話說得這麼好,還有我們京城的口音呢?你不知道,我剛來香港時,周圍人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懂,還好戴老師的普通話說得很好,要不我都不知道怎麼學習了。」
她已經不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張凡面不改色道:「哦,我從小就在學國語了,以前還跟一個京城來的朋友學過。對了,你現在的粵語說得怎樣?」
王霏有些鬱悶,「哎,粵語好難學呀!現在基本上能對話了,就是發音還不夠標準,練歌時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照著唱。」
「慢慢來,別急。這樣吧,等你再熟練一些時我就讓陳太幫你出專輯。」張凡微笑著安慰她。
「真的呀?太好了,謝謝你張大哥!」王霏開心不已。自從她到華星以來,發現公司上下對她都很熱情,並沒有想像中對她來自大陸而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甄霓羅紋兩位前輩和其他的歌手平日裡跟她也是有說有笑的。同樣來自內地的黎名和她一起聊著小時候在京城的往事;惠嫻姐姐經常來跟她學唱國語歌;就連大姐頭梅姐拍完電影回到香港後也找她瞭解內地的流行音樂。
梅姐人真好,一點大明星的架子都沒有。不僅處處關照自己,還主動跟自己交朋友。王霏從來都沒想過這位香港樂壇的一姐會如此好相處。
還有哥哥,雖然話不多,不過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雪友總是笑嘻嘻的,平時很愛開玩笑;現在內地越來越有名氣的樺仔也對她很好,待人熱誠、性情豪爽,長得又帥氣,嘻嘻~
兩人聊了一會後,陳惠嫻和張雪友聯袂而至,王霏見他們有事相商,便起身告辭離去。
「惠嫻、雪友,以後我們可要在一起共事了。怎麼樣?在這裡待得慣嗎?」張凡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現在華星的女歌手有梅燕芳、陳惠嫻、王霏三大天後,男歌手則有劉德華、張雪友、黎名三大天王,可以預見,哪怕是在整個九十年代,華星唱片都足以笑傲香港樂壇了。未來的環球、華納、百代、索尼四大跨國唱片公司牛什麼牛?看哥以後怎麼踩扁你們。
「公司對我們都蠻好的,這次轉過來之前,我在寶麗金已經發了一張新專輯,暫時可以休息一會兒了,現在每天都跟著霏霏練國語,到時候你可得幫人家寫兩首國語歌呀。」陳惠嫻心情挺不錯的,她說服了父親讓她過幾年再去留學,男朋友歐丁鈺也跟著她來到華星,繼續擔任他和張雪友的音樂製作人,這些都讓她滿意極了。
「對了阿凡,雪友今年有些不順,你一定要幫幫他。」張雪友是她在寶麗金關係最好的一位藝人,她也為最近似乎走了霉運的朋友擔憂。
「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我現在的唱片就是賣不出去,就算去燒香拜佛都沒用。」說到自己的近況時,這位未來的歌神滿臉的鬱悶。
自84年他勇奪香港業餘歌唱大賽冠軍,從而被寶麗金收入旗下後,一出道便大獲成功,85年首張專輯《**ile》的銷量就高達20萬張,第二張唱片《遙遠的她》同樣也拿下20萬張的成績。
一向順風順水的他卻從去年開始陷入了低谷,雖然有成功在紅館連開6場演唱會的輝煌,不過他唱片《jacky》卻只有5萬張的銷量,今年3月發行的新專輯《昨夜夢魂中》更是僅有區區兩萬張,可謂是慘不忍睹。在今年的各大樂壇頒獎中也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獲,唯一能帶給他安慰的,還是靠大唐影業投拍的王佳衛電影《旺角卡門》拿下今年的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
此時,他的感情和演唱事業都面臨著嚴峻挑戰,女朋友羅美葳宣佈和他分手,自己的親哥哥用他的名字向黑社會借高利貸還賭債,寶麗金公司的人事變動,這些使得他頂不住外界和內心的巨大壓力,開始頻頻酗酒,還經常在酒後鬧事。
「雪友,你也別灰心,唱片賣不掉跟寶麗金選的歌也有關係。放心吧,明年公司一定給你打個翻身仗!到時候我幫你寫兩首歌,肯定會紅的。再說了,唱歌不順利你還可以先拍拍電影嘛,就像《旺角卡門》那樣。我讓大唐給你再開兩部戲,讓你當回主角如何?」
張凡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後世裡他很喜歡張雪友在《明月照尖東》中扮演的那個酷斃了的殺手「太子」,正是由於他在影片中的精彩表演,才有了隨後臨時編寫的前傳——《太子傳說》。
「謝謝!謝謝你阿凡,我會努力去做的,決不讓公司失望。」張雪友滿臉感激之情,語帶哽咽地說道。
「雪友,我就說阿凡很講義氣的,這下你安心了吧?不過,以後你可不要再喝得醉醺醺的了。」陳惠嫻高興地安慰著他。
「不會不會!惠嫻,我還要感謝你,這段時間多虧你在幫我。」
張雪友和陳惠嫻當年同期出道,都是寶麗金熱捧的皇牌新秀,不過到目前陳惠嫻的發展要明顯好過他。他們的音樂製作人都是歐丁鈺,兩人也比較投緣,關係非常好,還經常一起去逛街、鍛煉。在他事業最低潮時,陳慧嫻主動幫助他合唱歌曲《一對寂寞的心》以助他渡過難關。歷史上在陳惠嫻留學歸來重返歌壇時,已是天王巨星的張雪友也鼎力相助,不僅與她合唱《夜半輕私語》、《愛和承諾》等,還多次在她的演唱會出任嘉賓助陣,他們是香港娛樂圈公認的「紅顏惜藍顏」,一時傳為佳話。
「惠嫻、雪友,你們兩個都是我非常看重的藝人,惠嫻我就不多說了,已經是公司的當家花旦。雪友,我一直都認為你會成為一代歌神,而且時間不會太久。明年哥哥退出歌壇後,我希望你能挑起大梁來。接下來公司會有不少大動作,到時候能不能更進一步,就得看你們的了。」
隨後,張凡又將一個大餡餅砸在他們頭上:「惠嫻也去過我那裡,現在山莊新建了一個別墅區,環境和安保都還不錯,娛樂設施和生活物資都是現成的,還專門配了服務人員,也不用再擔心狗仔隊的騷擾了。我給你們一人準備了一套,如果願意就找個時間搬過去,阿梅和樺仔他們都經常住在那裡。」
「真的?我們也能住到山莊裡去嗎?雪友,你不知道,那裡環境可好了,就像公園一樣,有山林、湖泊、草地、羅馬廣場,還有游泳池、網球場、高爾夫球場呢。」陳惠嫻如同小女孩般歡喜雀躍著。
「那算什麼?等我的大觀園修好後,到時候我們全都住到園子裡去,好好體驗一把賈寶玉、林黛玉那些古人們過的生活。」張凡見她喜滋滋的樣子也覺得開心。
「阿凡,我可以把父母也接過來住嗎?」張雪友的眼裡滿是期待。他的家境並不好,父親是一個海員,從小一家三代住在港島東區一個叫鯽魚湧平民區裡,直到他出道賺錢後才買了一間大一點的房子。
「呵呵,原來你也是個大孝子呀!沒問題,發哥都把他老媽接到山莊來居住,你們當然也可以呀。」
張凡發現自己手下不少明星都是草根出身,家庭環境都不好。從南丫島貧民窟裡出來的發哥以前是酒店的服務生,梁超偉、張蔓玉做過商場售貨員,星仔當過茶館跑堂和工廠工人,樺仔從小就在自家的小雜貨鋪裡幫忙賣炒麵,入行前甚至在一間美容院當洗頭工,阿梅更是只念了中學一年級便輟學去酒吧登台表演賺錢養家。
兩人見他如此重視自己,還提供了這麼好的待遇,也是驚喜莫名。公主坐不住了,當即就要出去找歐丁鈺商量搬家的事情,張雪友也打算去找羅美葳聊聊。
當初因為雙方一時衝動而宣告分手,不過也是自己事業陷入低谷後心情惡劣,又酗酒無度,從而疏忽了女友的感受,再加上當時羅美葳正在從「開心少女組」的銀幕形象向成熟女人轉型中,工作壓力也挺大的,脾氣也變得很不好,更無法容忍他的自甘墮落。不過分手後卻仍然思戀著他,經常想他想得淚流滿面,傷心不已。
如今他在張凡的鼎力支持下似乎開始走出霉運,本打算放棄的事業又開始有了好轉,因此他迫不及待地要找到「前女友」,希望能挽回這段無法割捨的感情。
他們剛一出門,陳太就帶著黎名來了。
張凡請他們坐下後,打量著眼前高大帥氣的黎名。「leon,額、算了,我還是叫你阿黎吧,leon總給我一個殺手的感覺。」
陳舒芬樂了,「那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什麼名字不好,偏偏跟名仔的英文名一樣。不過阿黎也蠻順口的,以後我也這樣叫好了。」
「沒關係,怎樣叫都行的。」黎名有些靦腆,他的笑容猶如孩子一般純真。
「阿黎,你來華星也不短了,公司一直沒給你發片,估計你也有想法了吧?不好意思,是我們考慮不周。」張凡誠摯地向他表達了歉意。
「對不起老闆,公司有公司的考慮和計劃,是我自己實力不夠。」黎名誠惶誠恐地答道,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起來,難道公司要放棄我了嗎?
「不用說對不起,還有,以後叫我阿凡就可以了。阿黎,你別緊張,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明年公司就會給你出專輯了。還有一部電影,你跟雪友主演,你看怎樣?」張凡見他神情慌亂,趕緊安慰道。
「真的嗎?老闆,不、阿凡,明年我就能出唱片了?還要主演電影?你不是跟我在開玩笑吧?」黎名滿臉不可置信,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在坐過山車一般,從地上一下升到了雲霄中似的。
「呵呵~誰跟你開玩笑了?我才沒那麼閒得蛋疼呢。怎麼,不願意麼?」張凡打趣他道。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了,我等這個機會都好久了。」黎名高興得想要大喊幾聲,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百年媳婦熬成婆,真不容易啊!
「看你那副模樣,嘴巴都咧到太陽穴上了!陳太,等會兒通知大家開個會,我有事要宣佈。」看著黎名和自己手下其他藝人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張凡心裡也是無比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