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大型公益演唱會造成的影響力無疑是相當巨大的。tvb開始在黃金時段分集播放了現場錄像,結果收視率達到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難以想像的巔峰。
內地、台灣、東南亞以及ri韓的各大電視台紛紛引進了演唱會的錄播節目,也讓這場演唱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被無數人津津樂道。
表演結束後,程龍找到了張凡:「阿凡,真是不好意思,本想請你去喝酒的,可現在都快十二點了,要不我們改個時間?」
張凡捶了他一拳道:「龍哥,你跟我用得了這麼客氣嗎?這樣吧,我也不喜歡在外面玩,不如你有時間來我山莊吧,這幾天我都在家休息。」
程龍笑著點點頭,也回敬了他一拳:「行,我有空就過去。」
張凡正招呼山鷹準備回家,卻看到陶惠敏抱著杜鵑坐在休息室的一角,8歲的小杜鵑已耐不住睏意,在她懷裡沉沉睡去。
「阿敏,你怎麼還沒回酒店呢?陳太是怎麼安排的?真是不像話!」張凡很是生氣,這兩位可是自己特意從內地請來的貴客呀,本來還請了陳楷歌,不過他臨時有事來不了。
「張大哥,不管他們的事,是我要留下來的,想給你們打聲招呼再走。」此時已換下「丁香裝」的陶惠敏連忙為負責接待她的工作人員開脫道。
「這裡亂糟糟的,萬一你沒看到我怎麼辦?算了,我先送你回酒店。對了,這次過來辦的應該是七天的簽證吧?乾脆就直接去我山莊,明天我找人陪你們在香港四處走走看看,小杜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等她玩夠了再回去。」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陶惠敏有些猶猶豫豫。
「麻煩什麼呀?你們到了香港就是我的事。我跟你說,我那裡可大了,環境比住酒店強多了,保管你們喜歡。」
「可是、可是我們的行李都在酒店裡呢。」陶惠敏對張凡很是欽佩,對他的安排並無異議。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等下我找人去提出來送過去,我們走吧!」
張凡抱著小杜鵑,帶她出了體育館坐上車,一路飛馳而去。
清晨6點半,陶惠敏下到了底樓,她還保持著清早吊嗓練聲的習慣,至今已有十年了。
此時張凡一家還沒起床,樓下只有幾個打掃衛生和準備早餐的女傭。由於昨晚回來得太晚,陶惠敏並不瞭解這裡的環境,在她向一個女傭詢問後,就準備前往女傭口中的湖邊。
走出主樓大門,她打量著眼前偌大的羅馬廣場,剛要移步,卻聽到了一陣由遠而近熟悉的歌聲。
「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同志們整齊步伐奔赴祖國的邊疆,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一隊身著軍綠背心和迷彩褲的漢子,以整齊的隊列從廣場對面跑過。
陶惠敏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看四周,然後在自己腿上擰了一把。
嘶~沒有做夢呀,這裡好像是香港吧?為什麼我明明聽到了解放軍軍歌?剛才跑過去的那些人好像是軍人吧?難道香港提前回歸了?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她腦海裡。
「陶小姐?」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趕緊回過頭去。原來是山鷹,他們早在拍攝《丁香花開》時就認識了,不過就是沒跟自己說上幾句話。
「早上好,山鷹大哥。」陶惠敏禮貌地向他問好道。
「呵呵,我姓趙,你還是喊我趙大哥好了。你這是要去哪呀?」
「哦,我想去湖邊練練聲。對了,趙大哥,剛才那些人怎麼像是我們的解放軍呢?」陶惠敏趕緊向山鷹請教。
「你說他們呀?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從內地來的退伍軍人,現在是山莊的保衛人員。」山鷹一反常態地細心向她解釋道,要知道他平時很少跟不熟的人交談,或許是一起在山裡待過一段時間吧。
「啊,原來趙大哥你還當過兵?那你上過前線打過仗沒有?」陶惠敏一臉的驚喜,看來她還有幾分軍人情結。
山鷹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不只是我,這裡所有人都是從前線下來的老兵。」
「真的?那趙大哥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在前線的故事?」陶惠敏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了崇敬之色。
山鷹臉上的笑容一頓,然後匆匆地說了一句:「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不耽誤你練功,我先過去了,再見。」說完不待她開口,轉身就走。
陶惠敏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剛才她從這個俊朗的年輕人眼裡看到了一絲黯然和痛楚。看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練功回來的陶惠敏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小杜鵑從床上叫醒,昨晚這孩子睡得太晚,此刻還有些睡眼朦朧的。兩人洗漱一番,又細心地給她編好辮子。
「咚咚~」房門被敲響了,她打開門,門外一個女傭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恭敬地說道:「陶小姐你好,請問你們兩位是在房間裡用早餐,還是我帶你們去餐廳?」
「哦,好的,請稍等,我們這就跟你下去。」
陶惠敏牽著小杜鵑來到餐廳,看到張凡一家人已經等在餐桌上了。
「對不起,張大哥,讓你們久等了。」她趕緊上前道。
「沒事沒事,我也剛下來,晚上睡得還習慣嗎?」張凡回頭吩咐女傭給她們端上兩份早餐。
「哥,她是誰呀?」小妹看到一大早就出現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妹妹,從椅子上一溜煙地跑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小杜鵑。
「陶老師~」小杜鵑被她看得有些怕怕,緊緊抓住陶惠敏的手臂,把小小的身軀躲進了她的懷裡。由於陶惠敏在山村裡演了不短時間的老師,所以孩子們都親切地稱呼她為陶老師。
「小妹,不許這麼沒禮貌!」陳淑貞喝住小妹,起身對陶惠敏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都過來坐下吧。咦?凡仔,這位姑娘是誰呀,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張凡笑道:「老媽,她就是演丁香的那位內地演員,你叫她阿敏吧。」
「哎喲,真的是丁香呀!快來快來,阿敏,讓我好好的看看!」陳淑貞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跟她聊在了一起。
張凡來到小杜鵑身前蹲下,「杜鵑,還記不記我呀?」小女孩點了點頭,眨著一雙大眼睛道:「記得,你是巧克力哥哥!」原來在拍戲的空暇時,張凡經常拿著巧克力去逗弄這些小演員們,所以也有了這個「美名」。
「撲哧」,阿翁在一邊樂了,一把將張凡趕開,「什麼破名字呀,難道死了。小妹妹,你叫杜鵑?來,讓姐姐抱抱好不好?」
不得不說阿翁挺會哄小孩的,小杜鵑很快就對她產生了好感和信賴,阿翁抱著她坐在餐桌旁,眉開眼笑地給她餵著早餐。
張凡的兩個妹妹看得也是眼熱不已,小妹更是直嚷嚷:「翁姐姐,快讓我抱抱,我也要餵她!」聽得張凡滿頭黑線,你才大人家幾歲啊,你抱得動不?還餵她呢,你以為這是芭比娃娃麼?
在小妹的死纏爛打下,也跟小杜鵑交上了朋友。本來山莊裡就她最小,現在好不容易升職為姐姐,讓她開心不已。吃完飯就拉著新交的朋友跑到自己的屋裡,拿出眾多的玩具一起玩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阿翁帶著陶惠敏和小杜鵑,當然還有小妹,玩遍了香港,阿翁還給小杜鵑買了好多的衣服,把她打扮得跟小妹一般。
週末的時候,阿梅跑到山莊來散心。看到陶惠敏後,她也露出了笑容,在前幾天的演唱會上她們兩個還有過一番交流呢。不過,在隨後幾人的聊天中,她不時有些魂不守舍,顯得心事重重。
張凡張凡看她一幅苦惱的樣子,便出聲打趣道:「喲,大姐大,你這是在唱那齣戲呀,難道又失戀了?」
阿梅氣得跳起來將他一巴掌拍飛:「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誰失戀了?什麼還又不又的,難聽死啦!」重新坐下後,她托著下巴,又鬱悶地問道:「阿凡,我明年都不打算再領獎了,你看怎樣?」
「領獎?噢,我知道了!」張凡想起了即將在明年發生的一件事情。
這是八十年代後期香港最有實力的兩大歌後阿梅和陳惠嫻之間的競爭,其實就是她們身後的兩家唱片公司為了各自利益而各施手段,連兩人的歌迷也被挑鬥了起來。
阿梅身後的華星唱片東主tvb舉辦的香港十大勁歌金曲連續幾年把最受歡迎女歌手獎項都頒給了阿梅,在89年陳惠嫻的新專輯銷量超過阿梅專輯的情況下亦是如此。
結果心高氣傲的公主在感情的挫折和父親的期望下,以24歲之齡就告別歌壇前往美國留學,而25歲的阿梅也宣佈從此不再接受任何音樂獎項,這不得不說是香港樂壇的一大憾事。
「你又知道什麼?」阿梅撇了他一眼。
「嘿嘿~本大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不就是你跟惠嫻那點破事嘛。」張凡恬不知恥地猛吹牛皮。
阿梅瞪大了眼睛,「這都能看出來?不對,惠嫻惠嫻的叫得這麼親密,你什麼時候認識她了,你跟她有什麼關係?趕快老實交代!」
張凡翻了翻白眼道:「我和她就在你眼皮底下認識的啊大姐!不就是那場演唱會嘛。」
「對啊,當時我就發現你們兩個的眼神有問題,眉來眼去、含情脈脈的,分明就是有激ān情!」
張凡險些噴出一口鮮血,這位大姐大的想像力未免也太犀利太無敵了吧。
「我懶得更你講,再說下去非得被你氣死不可。算了,這事還是交給我吧。」
阿梅上下打量著他,滿是不信:「交給你?你行不行呀?」
「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便。」張凡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
阿梅一愣,隨即滿臉通紅,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我呸!你個死流氓,連老娘的便宜都敢占!」
一番打鬧後,阿梅也輕鬆了許多,張凡如今在香港的影響力頗大,或許真能解決自己的煩心事呢。
她又把話題轉到了陶惠敏的頭上。「阿敏,那天你唱的戲好好聽哦,要不再給我唱唱?」
「不行不行,我只會唱越劇,那天的幾句京劇還是專門練的。」陶惠敏連連擺手道。
「越劇?好像沒聽過耶,隨便唱兩句也行。」阿梅還是不肯放過她。
「我會唱越劇,你也可以找我呀。」張凡又蹦了出來。
「死開啦,你不吹牛會死呀?」阿梅當然不會相信,不只是她,就連阿翁和陶惠敏都是一臉的懷疑。
「怎麼,都不信咋地?我告訴你們,別小瞧人。」張凡咳嗽一聲,準備露上一小手。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陶惠敏大為驚異,雖然他唱得不夠標準,不過這句卻是越劇中實實在在的經典曲目,在內地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眼下,她更是看不透這位正宗的香港導演了,拍戲、唱歌、京劇、越劇,好像真的什麼都懂得。
陶惠敏也來了興趣,她有段時間沒有跟人過戲了,當即張口接道:「只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聲音嬌柔靈動,把張凡從後世學來的幾句山寨版甩出了九條街去。
阿梅大加稱讚道:「哇,阿敏,你唱得真好,不像某人,就跟狼嚎似的,哼!」說完還橫了張凡一眼。
張凡憤憤不平,「哪有這麼好聽的狼嚎,什麼欣賞水平呀?阿敏你說是不是?」
「這段戲國內很多人都會唱的,說真的比你唱得好多了。」陶惠敏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來。
「聽聽,聽聽!某人的牛皮吹破了吧,哈哈~」阿梅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某人的機會。
張凡怒了,看到陶惠敏的眼裡的笑意,也明白了她已經和阿梅聯手戲耍自己。不過以他的個性又豈能輕易認輸。
「好,那我就唱支你們沒聽過的越劇來,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陶惠敏大奇,他一個香港人,居然敢大言不慚地說有自己都沒聽過的越劇,這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嗎?這下她來了興趣,倒要看看他是怎樣出醜的。
張凡的殺手鑭就是後世網上一位名叫「維也納」的網友改編的越劇版《菊花台》,這位明顯是個越劇愛好者的網友用哀婉柔美的越劇唱腔改唱了原版的前半段,然後又很自然地以高出周董n個音階的原版旋律銜接上了後半部分。將歌詞裡的意境表現得淋漓盡致,淒婉的唱腔更讓人黯然**。
這支改編歌曲剛出現在網上後,不到兩天時間就有超過10萬名網友點擊觀看,人們紛紛表示不比原版差,可張凡卻覺得比原版更好聽,於是他花時間把它從頭到尾都學會了,沒想今天成了自己手中的一張王牌。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出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那種柔婉纖麗的唱詞正是越劇的與眾不同的獨特風格,陶惠敏張大了嘴巴,這支曲段她還真沒聽過,而且歌詞明顯是區別於傳統戲曲的新風格作品。
出於對越劇的熱愛,她趕緊打斷了張凡賣力的表現,急聲追問道:「張大哥,你這支曲子是從哪裡聽來的?作者是誰?他在哪裡?快告訴我吧。」
張凡把頭仰得高高,嘴裡洋洋得意道:「區區不才,正是在下!」就差手裡再搖把紙扇了。
陶惠敏這下真被震住了,戲曲和流行音樂不同,創作難度不可同日而語。「那這是段什麼戲文裡的?」
這次卻把張凡給噎住了,什麼戲文裡的?鬼才知道呢,哥只會寫劇本,哪見過什麼戲文啊。當即尷尬地笑道:「我可不懂寫戲文,原本是首歌曲,我覺得用越劇唱起來蠻有趣的,就隨便改了改,嘿嘿~」
陶惠敏大失所望,還以為能看到一部新戲曲呢,原來只是個冒牌貨,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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