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8月12ri,農曆七月初一,yin有小雨,微風。
由於這幾個月是颱風活動頻繁時期,香港的氣溫並不高,室外溫度不到30度,而那些商場、酒店裡開足了冷氣,逛街的人還需要穿上長袖衣。
下午5點多鐘,油尖旺地區甚至是大半個九龍城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交通堵塞。穿著反光背心、手臂套著白色袖套,騎著本田250電單車的交通警察們穿梭在車流中。在每個路口都有數名警察在指揮著行進緩慢、卻又秩序井然的車輛通行。街道上隨處可見身著綠色短袖軍裝的香港皇家警察在步行巡邏。
由無線電視台和華星唱片主辦的《情滿香江》大型慈善演唱會,今晚將在位於九龍油尖旺紅磡暢運道9號的香港紅磡體育館裡舉行。
許多人早早就趕到了現場,他們中有香港本地歌迷、台灣歌迷、來自東南亞及世界其他地區的華人歌迷、也有ri韓等國的歌迷,甚至還有金髮碧眼的老外。不時可以聽到粵語、國語、閩南語、日語、韓語、英語交雜其中。
此刻體育館的正面垂掛著一幅震撼人心的巨大黑白宣傳畫。畫面中是一個衣著樸素、頭上有些凌亂的短髮小女孩。她手裡握著鉛筆、趴在一張簡陋的課桌上,桌上是一張小小的紙片,此刻正抬著頭,兩隻明亮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求知的渴望。
這是張凡從珍妮拍攝的眾多照片裡發現的,小女孩叫杜鵑,是《丁香花開》裡的小演員之一,住在青山村附近的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這張照片與張凡印象裡後世那張聞名全國的、名為《我要讀書》的「希望工程大眼睛」宣傳標誌照很相似。
「希望工程」由是團中央、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組織、以救助貧困地區失學少年兒童為目的,於89年發起的一項公益事業。其宗旨是資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重返校園,建設希望小學,改善山區農村的辦學條件。不過,因為《丁香花開》帶來的影響,據說現在相關部門已經在開始準備籌建了。
歌迷們凝視著這幅震撼人心的巨照,久久沉默不語。紅館入口處放著一左一右兩個募捐箱,每個人經過時都會停留片刻,掏出他們身上的錢幣投入箱內,有1元、2元、5元的硬幣,也有10、50、100、500元的紙幣,甚至還有人拿出了1000元的大金牛來。
張凡此刻正在紅館的後台與六嬸和陳太等人商議著今晚演唱會的事宜。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
「阿凡,謝謝!」張凡抬頭一看,原來是程龍大哥。
原來程龍雖然受邀參加表演,不過他倒是很想做今晚演唱會的司儀。要知道龍哥可是非常熱衷於慈善事業的,每次有慈善活動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這台大型演唱會的司儀可是非常搶手的,不少著名的主持人、娛樂界的明星們都表現了濃厚的興趣,競爭非常激烈,主辦方tvb和華星接到了許多的申請。
看到六嬸和陳太很是頭疼,張凡就給她們出了個主意,其實就是模仿後世晚那樣,讓眾多的主持人輪番上陣。於是,事情就好解決了,幾人從名單中選出了鄭丹銳、汪名荃、沈澱霞、何首信、梅燕芳、鄭玉玲、曾智偉,張凡又點了程龍的名字,足足達到了8名主持。
由於嘉禾與大唐一直在競爭香港電影公司的頭把交椅,再加上大唐大多由邵氏和tvb的舊臣組成,深受六叔的影響,對以「叛將」鄒文淮為首的嘉禾一向相互敵視。因此作為嘉禾的頭牌大哥,程龍和張凡這位大唐老闆也沒有多大的交情,以前也就是碰面時點點頭而已。
程龍接到主辦方工作人員通知,今晚將以司儀身份登場,而且還是張凡的意思,於是他來到紅館後就急匆匆地找來致謝。一路上回想起張凡這幾年取得的巨大成就,他心裡滿是感慨。原本以為雙方會為爭奪香港的電影市場拚個你死我活,卻不想張凡志不在此,早早就跑去好萊塢發展了,還闖出一番令人咋舌的成績,程龍覺得是不是自己和鄒老闆等人的格局太過小氣了些。
張凡卻沒想到這麼多,他站起來熱情地擁抱了成龍一下,口裡說道:「龍哥客氣什麼?誰不知道你對慈善活動最熱心不過了,這是你應得的。」
程龍也用力的抱了抱他,感激道:「阿凡,等完了我請你喝酒!不好意思,這些年是我誤會你了,其實你真的很不錯,是一個好人!」
張凡大汗,一個好人?這不是龍哥以後主演的一部電影名字嗎?不過他也知道,程龍嘴裡能這麼說,已經是非常高的評價了。
其他幾個今晚的主持人也相繼到來,他們還要抓緊時間熟悉演唱會的流程,練習發言和致辭,以及相互間的配合。
張凡向何首信、鄭丹銳兩位香港赫赫有名的金牌司儀打了聲招呼,又跟阿梅和tvb的幾個老朋友阿姐、肥肥、嘟嘟和阿偉等人相互打趣幾句後,就不再妨礙他們的準備工作,四處轉悠起來。
晚上7點半,演唱會準時開幕,台下早已座無虛席,人們都在期待這這場彙集了港台眾多著名歌星的演唱會的精彩表演。
台上出現的是身著盛裝的鄭丹銳和汪名荃兩位金牌司儀,身高超過6英尺的阿旦率先舉起了話筒。
「歡迎大家今晚來到香港體育館,觀看這台由無線電視台和華星唱片主辦的《情滿香江》大型公益演唱會。」
阿姐汪名荃接口道:「本次演唱會的所有收入都將捐給內地貧困地區的小朋友們,幫助他們完成學業,表達我們香港同胞的愛心。」
一番開場致辭後,阿旦高聲宣佈:「下面,讓我們以熱情的掌聲歡迎第一位登台演唱的歌手。大家不如猜猜他是誰。」
台下傳來各種各樣的名字呼喊聲。「leslie!」這是張國容的歌迷;「alan!」這是譚詠麟的粉絲、雙方歌迷怒目相視,如果不是慈善演唱會的現場,恐怕早已破口大罵了。還有諸如什麼「阿sam」、「jacky」、「公主」、「阿梅」、「秋官」等等的叫聲,莫不是那些著名歌星的英文名和外號。
阿姐看到台下有些亂套了,還聽到有喊自己名字的,趕緊大聲說道:「下面有請我們華語樂壇歌後鄧麗珺小姐閃亮登場!」
觀眾們立即報以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此時已經35歲的鄧麗珺已逐漸處於半退休狀態,除了參加一些慈善演出,甚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隨著熟悉的音樂響起,鄧麗珺緩步而出,她穿著優雅的白色旗袍,上面還繡著幾隻五彩斑斕的蝴蝶。
所有人都沉醉在清澈甜美的歌喉中,難以自拔,張凡也站在台邊一臉的迷醉。這是第一次現場聽她的演唱,輕柔婉轉的嗓音、豐富飽滿的感情,華語樂壇第一歌手的實力確實無人可及,難怪後世裡要用「不朽的傳說,永恆的經典」來形容她。
一曲唱罷,滿場歡聲雷動,可見歌迷們對她有多麼喜愛了。隨後,鄧麗珺又演唱了《小村之戀》和粵語歌曲《漫步人生路》,才被戀戀不捨的歌迷們放過。
這時,台上的司儀已不知不覺換成了嘟嘟和亞視的金牌主持何首信,綽號「何b」的何首信滿臉回味著對鄭玉玲說道:「嘟嘟,你知道嗎?鄧麗珺可是我一直暗戀的對象哦。」
嘟嘟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道:「是嗎?那剛才為什麼不講給她聽?要不我幫你說說?麗珺,麗珺!」作勢大喊道。
何首信趕緊伸手虛掩著她的嘴故作驚慌道:「別喊啊,被阿姐聽到我就死定了。」當時他正在與汪名荃熱戀中。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後回歸正題,何首信繼續宣佈:「ok!下面有請香港歌王羅紋給我們帶來一曲《幾許風雨》。」
羅紋和他之後出場的甄霓、許冠捷、鄭紹秋、林子翔、徐曉鳳、等出道相對較早的香港歌星,他們都演唱了自己的兩首代表之作,其中的《海上花》、《牽手》、《半斤八兩》、《楚留香》、《分分鐘需要你》、《婚紗背後》等經典歌曲曾經傳唱一時,見證了香港樂壇的發展和成長。
隨後是沈澱霞和曾智偉這對肥肥組合粉墨登場。肥肥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旗袍,異常豐滿的體型、終年不變的卷髮、還有那副招牌的黑框眼鏡,加上矮矮胖胖又一臉滑稽的曾智偉,沒等他們開口就引起了場內一陣開心的笑聲,而隨著他倆開始發揮一貫的搞笑風格後,台下的觀眾們也是被逗得捧腹不已。
當身著一身白色西服的哥哥從升降台上緩緩升起時,頓時引發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張凡也不由得為哥哥今天帥氣的扮相驚歎不已。
「抬頭望星空一片靜,我獨行,夜雨漸停;無言是此刻的冷靜,笑問誰,肝膽照應」
這首《有誰共鳴》是哥哥在86年的十大勁歌金曲裡的獲獎歌曲。
台下傳來哥哥的粉絲們放聲應和的聲音,聽這動靜估計得有數千人吧?張凡突然覺得能擁有這麼多癡心歌迷的崇拜和愛戴也是一種幸福,要不要我也去出張唱片呢?他突然升起一股衝動。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哥哥已經唱起了第二首歌,由於今天是公益演唱會,登台的歌手們都沒有選擇那些過於勁爆的歌曲。
「垂下眼睛熄了燈,回望這一段人生,望見當天今天,即使多轉變,你都也一意跟我共行」
哥哥低沉深情的嗓音在人們耳邊響起,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用心聆聽,歌迷們也聽得如癡如醉,再沒發出半點聲音。
「沒什麼可給你,但求憑這闕歌,謝謝你風雨裡,都不退願陪著我」
據說這首《共同度過》是哥哥專門獻給一直以來支持他的歌迷們。人們都被歌中的真摯所感動,在哥哥唱到後半段時,歌迷們又開始跟著自己喜愛的偶像一起唱了起來,只不過這次卻是輕輕的哼唱著。
在演唱的途中,有不少歌迷上前獻上鮮花和禮物,哥哥一手持著話筒,一手接過禮物,有時還抽空道聲「謝謝!」,然後在手裡揮舞兩下又趕緊放在一邊,因為下一個又來了。
這麼多年歌迷送的禮物會有多少呢?應該足以裝滿好幾間屋子了吧,就是不知道像哥哥這樣的偶像明星們是怎樣處置的?不會是拿去送人了吧?張凡暗自腹誹道。
哥哥下台後,隨之出場的阿倫同樣也受到了他的歌迷們熱情的歡呼。阿倫今天也是一襲白衣,不過加了個黑色的背心,差點跟哥哥撞了車。
現在的香港樂壇幾乎就是哥哥和阿倫平分天下,兩人旗鼓相當,難分伯仲。阿倫也是香港樂壇的常青樹,只有他是唯一一個橫跨了70年代、80年代、90年代以及新世紀的天王巨星。
阿倫上台演唱了《愛在深秋》和《朋友》兩首歌曲,尤其是後一首,引起了現場不少人的共鳴,這一刻,歌迷們再也沒有了偶像之爭,全場共同唱響了這首友誼之歌。
「遙遙晚空點點星光息息相關,你我那怕荊棘鋪滿路。替我解開心中的孤單,是誰明白我?情同兩手一起開心一起悲傷,彼此分擔總不分我或你。你為了我,我為了你,共赴患難絕望裡,緊握你手,朋友!」
演唱會也由此進入了高潮階段。接下來是陳白強的《今宵多珍重》、《煙雨淒迷》,阿梅的《逝水流年》、《女人花》,張雪友的《遙遠的她》、《太陽星辰》,陳惠嫻的《逝去的諾言》、《傻女》等等。
有觀眾發現司儀竟然又換人了。旗袍,又見旗袍!當身著懷舊風格旗袍的梅燕芳出現在舞台上時,人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情深款款的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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