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九龍塘的家中後,翁美鈴給他們安排了房間,李剛的母親和妹妹李芸一間,野牛和山鷹住一間,加上李剛原本自己有一間,除了書房都住得滿滿噹噹的,張凡覺得應該盡快去買房了,否則父母他們過來都沒地方住。張凡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買個最大的。
翁美鈴在車上聽張凡講了李剛家裡的一些事情,對李剛母親顯得很熱情,更是特別喜歡孝順乖巧的張芸,牽著她的手在屋裡屋外逛了一圈,還準備帶她出門買衣服。張凡一頭黑線攔住她,這裡還有一屋人沒吃飯呢,把她趕進了廚房。女人啊,還真是感性的動物
張凡和李剛幾個人坐在書房裡,抽著煙,喝著茶,李剛把野牛和山鷹的經歷告訴了張凡,同時也把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往事說了出來。
李剛是解放軍某軍區特種大隊的一個分隊長,野牛和山鷹是分隊裡的隊員,野牛是火力支援手,山鷹則是張凡猜測那樣的狙擊手。李剛的小分隊一共有15人,在前線執行了幾次艱巨的任務後因隊員犧牲和受傷減員到10人,本來正接到命令準備告別戰場返回駐地城市時卻發生了一件影響非常大的事情。
駐紮在離前線十公里處的一個野戰醫院遭到了潛伏過來的越南特工的襲擊。而在這所醫院裡有兩個傷員就是李剛分隊的隊員,當李剛他們趕到現場後,看到的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越南特工在殺害了外面的衛兵後衝進醫院營地對手無寸鐵的醫護人員和傷員們進行了血腥的屠殺,而李剛的兩個特戰隊員不顧傷勢幹掉了兩個敵人,奪下他們的武器掩護接應倖存的戰友們撤退,在周圍友軍增援部隊趕來前與多達上百名的敵人周旋了十幾分鐘,最後英勇犧牲,增援部隊在他們戰鬥的地方一共找出18具敵人的屍體,而他們身後的營房裡是醫院所有的倖存者,有醫生、有護士,最多的卻是傷員,因為在面對敵人罪惡的子彈時,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撲向了離他們最近的傷員
李剛他們立刻向越南特工逃竄的方向追去,他們來不及收斂烈士的遺體,也沒有時間為犧牲戰友默哀,心中只有復仇的怒火!
在追擊的過程中,雙方交戰數次,在叢林裡,在公路上,一路上都是敵人的屍體,他們已經深入敵境,可他們不管不顧,只有把這些卑鄙可恥的敵人全部殺光,才是他們停下腳步的時候。
當最後一個敵人倒下後,他們終於可以歇上一口氣了。有幾個隊員負了輕傷,可是,周圍更多的越南軍隊聽到動靜後紛紛出動,迅速往這裡趕來。他們又向來的方向殺去
當敵軍的戰區司令官得知自己手下一個精銳的特工連在眼皮底下被全殲的時候勃然大怒,馬上調集部隊將小分隊團團包圍,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這群膽大妄為的中國特種兵消滅乾淨。
於是,在敵眾我寡,彈盡糧絕的困境下,李剛的隊友一個一個的倒下了,他們殊死血戰,無怨無悔,整連整連的敵軍衝上來,被打敗,被擊潰。他們面無人色,膽戰心驚。在山鷹躲在樹上將敵軍陣前上來督戰的最高指揮官一槍爆頭後,他們終於殺出重圍,在踏入我軍防線時,李剛背上背著的一個受了重傷的隊員看著迎面接應而來的戰友們,微笑著嚥下最後一口氣,而其他順利突圍的戰士,此刻全都坐在了張凡面前。
由於李剛在沒有上級命令下擅自帶隊出戰並深入敵後,還給小分隊造成了重大的損失。本來按罪名都夠槍斃的了,但上級首長鑒於李剛等人是去追擊偷襲野戰醫院的敵方特工,而且將敵人全殲,也給前線所有的中**人出了口惡氣,如果對方就這樣跑回去了,那可是在打自己這張老臉啊,叫兄弟部隊怎麼看?於是按照中**隊中特有的護犢子作風給了李剛一個不大不小的處分——提前退役。
而山鷹和野牛因為接受不了隊友的犧牲和隊長的離去,從前線回去後也陸續申請了退役。野牛因為人太老實又沒多少文化,除了一把力氣,也不會什麼技術,最後被分配到街道下屬的一個小工廠當搬運工。而山鷹分配到了家鄉的公安局刑警隊,不久後就因為不小心把一個小偷打成重傷,險些當場掛掉,從而被發配到了派出所。李剛找到他倆說明情況,鬱鬱不得志的兩人都願跟著頭兒去香港看看。
聽著李剛的訴說,張凡眼前彷彿電影銀幕般地出現那一幅幅驚心動魄熱血憤懣的畫面。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野牛埋頭哽咽著雙手不斷抓扯頭髮;山鷹倚在沙發靠背上仰頭閉目,眼角不斷湧出淚水來;李剛語帶顫抖,虎目裡淚光閃閃,雖然竭力不讓它掉落,可握緊的拳頭上卻是青筋畢露。
張凡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緩緩站起來,繃直身體挺起胸膛,雙腳立正閉攏,抬起右手,手指伸得直直的,中指微微觸碰到太陽穴上,口中大喊一聲:「敬禮!」向三個老兵莊嚴地敬了個pla軍禮,張凡發誓,前世大學軍訓時練了幾天都沒有此刻標準。三人微一錯愕,馬上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彈起,對著張凡回了個更為標準的舉手禮。
張凡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跑出了書房,沒兩分鐘又抱著一大堆酒瓶衝了進來。有白酒,也有紅酒,張凡拾起一瓶白酒啟開瓶蓋,紅著眼睛吼著:「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張凡抱著頭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他進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腦袋也清醒了不少,「昨天我到底喝了多少?」張凡想不起來,只記得幾個人把張凡平日收藏的美酒全喝光了,後來好像還抱在一起唱歌來著。
聽到動靜走進來的翁美鈴對著張凡嗔怪著:「你照照鏡子看看,一副爛酒鬼的模樣,昨天喝了那麼多酒,也不怕人家擔心。」張凡輕輕摟了一下她,「對不起阿翁,下次我會注意的。對了,李剛他們幾個呢?」「哼,別人才不像你,他們一早就起來了,還在花園裡打了會拳呢,吃完早飯李剛就帶著他們去公司了。哦,剛才已經回來了,在樓下正準備吃午飯,你也趕緊換身衣服下去吧,別讓他們等久了。」
「老闆好!」當張凡下來後,三人齊聲給他打招呼。經過昨天那一幕後,山鷹和野牛對張凡可是好感倍增,感覺彼此間親切了不少。吃飯時野牛還對張凡誇道:「老闆,你昨天唱的歌真好聽啊。」張凡完全沒了印象,一邊喝著湯一邊隨意說著:「是麼?我都唱了些什麼歌呀?」野牛嘴裡嚼著食物口齒不清地說:「我也不知道名字,反正都沒聽過。山鷹,你知道嗎?」
山鷹在和熟悉的人一起時就再不是那副酷酷的模樣,反而是那種很活波搞怪的性情。山鷹笑嘻嘻的說:「我也是第一次聽,老闆又沒說歌名,不過我最喜歡的一首裡有一句是怎麼唱的呢?哦,我想起來了,『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哇,真是唱到我心裡去了。」
此時眾人卻聽到噗地一聲,扭頭看去原來是張凡噴出了滿口的菜湯
謹以此章獻給那個年代最可愛的人,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