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8
「大哥!」
吳為趕上了李密的馬匹,「我軍又勝,大哥,你怎麼看?」
「不知道,現在一切進展的很順利,可我心裡總感到不安,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大哥無須多慮,攻破洛陽城就在今日。」
「但願如此!」
事實上證明李密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戰場上瞬息變化,走錯了一步,也許就能影響最後的結果,一個不起眼的人物或許改變了整個戰局,這個人就是衛玄。
衛玄雖然沒有消耗楊軍多少部隊,但卻消耗了楊軍比部隊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時間。
這場戰爭說白了就是楊軍與隋軍時間上的比賽,衛弦這個人不管有意無意,拖了楊玄感的後腿,而這卻是致命的。
當楊玄感的大軍回到洛陽城下時,有一隻部隊已經紮好了營盤,等著他們回來。
是的,隋軍回防了,這是隋軍的先頭部隊,有五萬人,為首大將是隋帝楊廣最信任的左翊大將軍宇文述。還有幾支部隊正往這兒開進,其中就有楊廣親率的一支。
當楊廣徵戰高麗句戰況正酣時,得知東都被襲的消息,氣的沒昏過去。東都對他而言太重要,他的祖宗宗廟,他的皇子皇孫,他的絕世珍寶,他的嬌妻美妾,,他的樓台亭榭,他一切珍愛的東西都在東都,他恨不得吃了楊玄感拿他的皮作鋪蓋,他發誓要誅這個亂臣賊子的九族。楊廣馬上命令宇文述親率五萬鐵騎星夜兼程,一刻不停的進軍,一定要在東都淪陷之前趕到,否則就不用回來見他了。
宇文述一聽頭老大,遼東離河南路途遙遠,恐怕兩個月內趕不到,洛陽城能堅守兩個月嗎?
一定要想想其他的辦法,拖住楊玄感用兵。可我遠在遼東,著急卻無計可施啊。
宇文述回到府上哀聲歎氣,長吁短歎。幕僚楊義臣看大人這個樣子,肯定遇到難事了,就過來詢問怎麼回事,宇文述便把事情的起因、自己的煩惱講述一遍。
楊義臣這人雖然是個書生,卻很有見識和謀略。他人在官府中當差,對外面發生的事卻瞭如指掌,經常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報於自己,可謂是當世難得的大賢,人在家中坐,天下在胸中。
楊義臣想了想,提到一個人,獻上一計策,宇文述便轉憂為喜。這個人就是衛玄,這條計策就是讓衛玄出兵。
楊義臣道:「衛玄身在關中,有兩萬精兵,此人從來小心謹慎,料想他不會與楊玄感同謀起義,可以找個能言善辯之人,騎快馬,日夜兼程趕到他那裡,曉之以利害,許之以重金,我想他就會出兵!」
事關重大,派誰去作說客呢?宇文述犯了難。「大人,我願意走一趟!」楊義臣毛遂自薦。
宇文述大喜,「好,就辛苦你一趟,事成之後我上表朝廷重重封賞你!」「謝大人!」
就這樣,楊義臣日夜兼程,騎壞了八匹快馬,終於在洛陽淪陷前趕到衛府。楊義臣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對衛玄曉之以利害,動之以真情,又許之以重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衛玄被說動了,同意出兵!
結果就是前面的那一幕。衛玄雖然被楊玄感滅了,宇文述卻也率領大軍趕到了!
楊玄感看到憑空多出來這些打著大隋旗號的人馬有些眼暈,這是哪來的,從天上掉下來的?
可事到如今向老天抱怨也無濟於事,只能面對現實,再說玄感也是一代梟雄,膽識過人,越挫越勇,到這時候把心一橫,豪氣頓生,大吼道:「對面是哪的兵馬,誰人統帥,報上名來!」
一匹馬不緊不慢從軍隊中踱出來,此人面色陰鬱,不動聲色,不過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楊玄感,慢條斯理的說:「我乃宇文述是也,玄感哪,玄感,才幾天不見,不認得老朋友啦!」
「哦。原來是你啊。哈哈,你回來啦。」
「是啊。我回來了,你還是快下馬,隨我一起進城吧!」說罷向北一抱拳:「皇上領著大軍隨後也到,你隨我一起面見聖上!」
「我跟楊廣沒什麼好講的,我的大戟跟他倒是有話說,老朋友,多說無益了,我們沙場上見吧!」
說著撥馬回歸本隊,宇文述冷笑道:「那好吧」,也慢悠悠的退回本隊。
戰鼓又擂起來了,擂的山響。
兩軍開戰了,兵對兵將對將,戰在一處,宇文述從遼東帶來的多是騎兵,也是隋軍最精銳的部隊,人數也不處下風,揮舞大刀長矛向楊軍衝去,楊玄感手下多是步兵,這段時間連日征戰,士兵已經疲憊,有心無力,被宇文述的大軍一衝便被衝亂了,一打起來明顯處於下風。
不過楊玄感的部隊的確訓練有素,這還要歸功於李密,李密訓練的好。遇到敵人衝擊馬上穩下了陣腳,先做好防衛馬上又可以組織反擊。
宇文述暗自點頭,看來楊玄感這支部隊還不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啊。此時玄縱已經跟一將打起來,亂軍當中也顧不上通報姓名了,舉傢伙就幹上了。跟玄縱交手之人,中等身材,身穿鎖子鎧,頭戴鐵盔,面色如黃紙,劍眉豹眼,小鼻子,四方口,一團精氣神,手使一條獨腳娃娃槊,這把兵器倒是特別,造型好像個娃娃,抓手的地方是娃娃的腳踝,娃娃的頭部就是槊頭,整件兵器威力都在於此。玄縱大槍揮舞如風車,這將的娃娃槊,使得也不是一般的好,兩人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得難解難分。
玄縱正打著過癮呢,突然旁邊又竄出來一將,這將也使獨腳娃娃槊,長相個頭上跟先前那將簡直一模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兩人其實是孿生兄弟,哥哥叫李雲虎,弟弟叫李雲豹,兩人幼時師從高人,學了這套槊法。
這兩隻獨腳娃娃槊可不是蓋的,兩人同時出手,玄縱可就盯不住了,他的兄弟萬碩看到兄長有危險,趕忙也提槍上去幫忙,這樣就是四個對四個,也算公平了。
可那也不是這對孿生兄弟的對手,因為他倆自小就在一起習武,再加上又是雙胞胎,心有靈犀,弟弟的破綻,哥哥幫忙補上,哥哥的破綻,弟弟給解救,兩人配合起來那是滴水不漏啊。
時間一長,玄縱和萬碩可就盯不住了,一不留神玄縱的胳膊就被槊頭掃了一下,雖然沒打實,卻也火辣辣的疼,槍也拿不穩了只好向後就撤。萬碩一看剩自己一個,留下也是找死,也提馬便跑,雙胞胎倆在後面就追,張洪看到他倆危機,提馬向前把雙胞胎攔下了。
「休得猖狂,張洪來也!」
倆兄弟見又一個攔路虎,也不搭話,上去雙舉娃娃槊砸向張洪。張洪渾鐵槍一舉,架住倆槊,虧著張洪力大,不然自己連人帶馬都得被砸趴下。張洪撤槍一點,挽出七八朵槍花來從上中下三路扎向二人,兩人舉槊去掛,把這槍掛開,兩隻槊從左右同時砸向張洪的兩肋,張洪一個馬上鐵板橋,堪堪躲過兩槊,頭上也冒了汗了,心道憑我自己真是萬難取勝。
這一切都被吳為在旁邊看到了,不好,師父再打下去恐有性命之憂啊,可自己武功不行,上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心裡這個著急啊。突然他想到我可以用箭射他們,給師父助陣,說幹就幹,他把背後的弓摘下來,從箭壺中抽了只箭出來,拈弓搭箭,一箭射出去,這箭奔著李雲虎的面門就去了,李雲虎感覺惡風不善,一閃頭這箭沒射中他的面門,射中他的肩膀了。他「啊」了一聲,負傷了不能打了,向後就跑,只剩下一個李雲豹,就憑他自己自然不是張洪的對手,見哥哥都走了,自己也抽個空跑回去了。張洪這才長出了口氣,算解了圍,向吳偉一挑大拇指。
從整個戰局上看,宇文述以逸待勞,到了洛陽城下又休整了兩天,手下兵卒精神百倍,士氣正盛,這方面是楊玄感軍隊所不及的。
楊玄感第一次與隋軍正面衝突敗北了,而且敗的很慘,敗的純粹,發兵已經半年有餘了,兵鋒已挫,戰士們每日每夜的打仗,也都累了,這場仗,玄感的弟弟玄挺陣亡,死傷士兵無數,足足敗出去五百里才紮下營寨。
入夜,大帳裡還點著燭火,眾將士在議事。
楊玄感愁眉緊鎖,身上沾著血的戰袍還沒換下來,滿臉的疲憊,鐙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焦慮的說道:「諸位,現在該如何是好?」
眾將領無人搭腔。
「難道就沒有挽救的餘地了嗎?」楊玄感歎了口氣,又緩緩的說道:「不如我們退守黎陽,回到我們的根據地,再從長計議吧。」楊玄感搖搖頭,真是英雄氣短,馬瘦毛長。
參軍肖贊欲言又止,想想還是說了:「大帥!黎陽怕是也回不去了,據來報,隋軍陳稜攻打黎陽,黎陽已經失手,太守趙懷義已經被殺了!」
楊玄感癱坐在椅子上,「為何不早報我!你們都知道了是不是?」
眾將士都低下了頭,「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