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7
裴弘策帶著殘軍逃回城內,又驚又氣,不日病倒了。樊子蓋沒有辦法親自守城。
城中的精銳折損大半,粗略統計還不到三萬兵馬,並且有許多還是老弱病殘,要想抵擋住楊玄感大軍二次如潮水般的攻勢,恐怕十分困難,樊子蓋如胸口壓了塊大石喘不上來氣。
沒有辦法,樊子蓋只好下令把各位將軍家裡的家丁,護院,甚至皇宮裡的護衛都調到城頭防守,動員全城的百姓,能拿的起兵器的,不論婦孺老幼,都來城頭守城,按人頭給豐厚的撫恤金,這樣才勉強穩住了局勢。
城中守城器械不足,箭矢、石頭、滾木的數量不足,樊子蓋就命人拆城內建築,包括自己府內的樓台,亭子,木閣,拿出材料來以充軍用。其他將領和朝內的大臣,也不能得免,自家的房子也被拆的拆,被毀的毀,作為物資充軍了,百姓家裡自不必說,不過老百姓也沒多少怨言,畢竟他們知道,如果城破了敵軍屠城的話家也保不住!
趙王楊侗見到情勢危急,洛陽城危在旦夕,再這樣下去大隋的花花江山怕要不保,自己這個王爺也別想當了,也不能作威作福,吃喝玩樂了,就算為自己也得做些事。趕緊把自己府上的錢財貢獻出來以資軍費,樊子蓋又建議把國庫的一些錢糧拿出來一些,把西苑的觀賞石頭也都搬來充當落石,趙王也一併應允了。
樊子蓋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不過他深知這也僅僅是拖延一點時間,能拖延到多久,能不能等來救兵,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二次攻城又開始了,楊軍如螞蝗一樣鋪天蓋的撲上來,又是一場絞肉機一般的戰鬥。
楊軍叫嚷著衝向城牆,一些在途中就被箭矢射殺或者滾木礌石砸死,
一些衝到城下,架上雲梯向上爬,城中守軍把搭在城頭的雲梯推翻,爬到一半的人就摔殘摔死,城下的弓箭手乘機射殺露頭的守軍,守軍回去躲避,攻城的雲梯便又架上,在弓箭手的掩護下繼續向上爬,兩方面開始拉鋸戰。拖吧,誰能把對方拖死,誰就贏!
有爬上城頭的士兵,便跟守軍展開肉搏,這樣也掩護其他向上爬的戰友,守軍就要極力盡快斬殺爬上來的士兵,拖延的時間越久,爬上城頭的人越多,防守起來越困難。
這次楊玄感親自指揮大軍攻城,他深知城內的精銳部隊在上次偷襲時已經深受重創,城內的守軍實力大減,這次一定要一鼓作氣把洛陽城拿下來,速勝是獲勝法門,這是他的攻城速度和隋軍援軍回防速度的比賽,是和時間的賽跑。所以他發狠,命令將士都給我沖,給我攻城,後退者立斬。
作為一個士兵在戰場上只能聽從指揮,主帥讓沖,就只能往前衝,退後就會被監軍所殺,所以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死的有價值。也許運氣好沒死了,受到封賞,混個伍長什麼的當當也不一定,也許這就是普通士兵的心態。
楊玄感的將士們一**的向城池衝鋒,又一**的倒下,下一波又向前衝鋒,踏著前人的屍體,踏著戰友的屍體,踏著兄弟的屍體,向前衝。
護城河已經被屍體堆滿了,城門早就被撞的龜裂,只是還沒有破而已,多虧城門後面許多的巨石頂著。城牆上的守軍人數越來越少,而且有很多老人和婦孺的身影,他們半強迫半自願參加保衛戰,對於殺紅眼的攻城士兵來說,別管是軍人還是百姓,只要阻礙自己前進就只有殺,因為戰爭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就這樣昏天暗日,沒黑沒白的衝鋒了半個月,城下的屍首堆起來有半城高,洛陽城終於搖搖欲墜,就要傾塌。
樊子蓋早已身先士卒,親自在城頭殺敵,身上已中了六箭,帶傷組織戰鬥。連趙王都在後頭幫忙給將士們熬粥了,對,熬粥,稀的沒有幾粒米的水湯,城中的糧食已經斷了,將士們三天沒吃一頓飽飯了,有人忍痛割愛把戰馬殺了為食,再這樣下去怕是城中就要吃老鼠,吃樹皮了,如果這些也都吃沒了,那就吃死屍吧。
守城的弓箭沒了,那就把城裡的竹子砍成一段段的,削尖了頭拿來當箭射,落石滾木沒了,就把死屍當石頭向下扔。有的軍士真是累的不行了,在城頭打著打著自己一頭栽下去。
不過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樊子蓋的堅持也沒有白費,他們迎來了一絲曙光。如果他們也有吳為的望遠鏡,那麼就會看到不遠處的東方,一隻軍隊正在快速前進趕往戰場。
此時的楊玄感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知道再有半日之餘,城池一定會被攻破,大事可成。
正在得意之際,忽然探馬來報:「大帥,大事不好,有大軍從東邊殺過來了。」
「哦!?」玄感大驚,什麼部隊,難道是洛陽的援軍到了?
「打的什麼旗號?」
「小人看著好像是衛字。」
「大帥,怕是刑部尚書衛玄到了,從關中趕來援助東都的。」李密說道。
楊玄感哈哈大笑,「原來是衛玄哪,我當是楊廣的大軍回來了呢,我發兵之時曾邀他與我一同起義,他推脫不幹,說自己染病在身,我知道那是他心裡不願意,是他的托詞。沒想到今天他反而來抄我後路來了,真是膽大妄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李密道:「據侄兒所知,衛玄手裡有馬步兩萬精兵,大帥不可小視。」
「兵倒是有兩萬,是不是精兵就兩說了,衛玄這小子我最瞭解了,貪生怕死之輩,有勇無謀之徒,想當初他曾經許諾既不幫我,也不阻我,今日他卻來打我,真是言而無信之徒,不用擔心,我親率大軍把他剿滅!」
李密道:「我想他一定是受了誰的蠱惑,或者收受了朝廷的好處!」
嗯,楊玄感點點頭。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沙場上見分曉吧!」楊玄感大手一揮,「停止攻城,大軍隨我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