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家聚在一起的注意,發起人田鼎華自然是希望自己能達成目的的。
柳慈的氰化物膠囊只剩下空殼,失去了唯一可以仰賴的安全感,在聽到這個意見後,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立刻整理了東西跟著田鼎華來到圓廳裡。
衛欽恩想時時刻刻見到殷凝,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由頭,沒有理由拒絕。他走出房間,直徑敲響隔壁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秦錚,殷凝則坐在房間裡的床上。兩個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亂,她的臉上更是有可疑的紅暈。
衛欽恩忍不住往房間裡面瞟了眼,又快速收回視線。強壓下心頭的彆扭,調整語氣,把來意告訴兩人。
聽完衛欽恩的話,兩個人紛紛表示沒有所謂,如果大家的意願是聚集在一起的話,那就尊重大家的意思。
「嗯,好的。」衛欽恩禮貌地笑笑,回頭見柳慈已經跟著田鼎華出來,便又對秦錚道,「他們似乎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了,那麼我也會去收拾一下,待會兒我們圓廳見。」
「好。」
「真的要去圓廳嗎?」見秦錚關上門,殷凝有些不情願地嘟起嘴。
「是啊,既然大家都希望這麼辦,就這麼辦吧。」秦錚坐回到殷凝的身邊,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髮。
他覺得大家聚在一起也好,如果他去給其他屍體做檢查時,殷凝的身邊有人看護,他會放心很多;另一方面大家在一起相互監視,會省去很多猜忌和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殷凝聽秦錚的,可是內心還是希望能和他多些獨處的時間。她參加過過去的那場遊戲。內心明白安全問題不是有多少人聚在一起就可以算的。錢君霆要殺人,或者這裡的鬼要殺人,就算大家抱成團,他們也有辦法讓其中一個按時死掉。但是在這個誰也信不過誰的環境中聚在一起,即便活人是一路的,多留個心眼,多一雙眼睛盯著對方才最保險。
五個人陸續回到圓廳,帶著各自的武器,一些食物和所需物品。
秦錚和殷凝到的最晚,因為殷凝需要些時間將自己簡單清理一下。她在秦錚的幫助下重新處理了□上的傷口,然後換了套乾淨的衣服。
由於圓廳只有矮桌和幾個蒲團,考慮到殷凝的身體狀態需要好好休息,秦錚又跑了一次,抱來了幾個枕頭和兩條薄毯,找了個角落鋪設好,讓她盡可能的舒服些。
所有人都將自己安頓舒服,眾人坐在圓廳裡各自沉默著。不是安靜地吃著食物,就是閉目養神。殷凝很累,自然是窩在秦錚的身邊小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這一關的遊戲還是相對輕鬆的,只要不出意外,慢慢熬過時間就好。
柳慈抱著膝蓋,坐在離殷凝不遠處的牆邊。她有些羨慕她,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同時心裡也惴惴不安,猶豫著要不要將氰化物毒藥遺失的事情告訴大家。
不,不是遺失,而是疑失。
藥粉肯定是被誰舀走了。
要不要?可為何她這麼緊張,渀佛要宣佈什麼大事,做什麼演講。她最不擅長在眾人面前講話了。每回都會緊張到臉紅,有時甚至會嘴唇皮打顫,話都變得結巴不利索。而且她害怕,害怕他們她賊喊捉賊,弄虛作假。
柳慈的心裡顧慮多多,各種被害妄想層出不窮,但也難怪她胡思亂想,因為猜想別人不相信她的同時,其自身也是不相信任何人的。然而理智卻告訴她,她必須將這個重大的消息告訴別人。
她環視一圈,見其他四個人都各忙各的,有的還在睡覺。整個空間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猶豫萬分,掙扎幾秒,糾結再三。她努力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想開口話,可是聲音堆到喉嚨口就是發不出來。最後只有一絲話音漏跑出來,改成了一聲變調的輕咳。
僅僅一聲輕咳,卻在空寂的圓廳裡迴盪開,顯得特別突兀大聲,毫不費力的驚擾了其他人,讓大家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柳慈的身上。
柳慈心裡咯登一下,若不是這樁心事,她大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可現在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想又不敢,真是急煞了她。
「那個……」
好不容易擠出兩個字,卻駭然聽到房間的方向,傳來一聲金屬物落地的聲響。
眾人均是一愣,然後面面相覷。
現在所有的活人都聚在了一起,剛才那聲音卻分明是從黑色鬼門的後面傳來的。這明什麼?明有死人開始活動了!
田鼎華驚疑地看著眾人,壓低了聲音,生怕驚動了門外的人,「剛才那是什麼……」
秦錚坐直了身體,對大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和殷凝的位置離門邊較近,剛才那聲響聽得分外真切。確確實實是有什麼金屬物掉在了地上,渀佛金豆子落地,還有幾次較輕的回彈餘音。
屏息靜聽,除此以外便再無其他。
秦錚劍眉皺起,和身邊的殷凝對看一眼,交換了個眼色。殷凝點點頭,她知道秦錚是想去看看,示意他小心。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衛欽恩也起身跟了過去,在這個時候,多個人總是好的。何況他有私心,總想在殷凝的心裡留下個好的印象。至於田鼎華嘛,根本就不指望他和他們一起了,已然縮到了一邊,神經兮兮地看著黑色大門的方向。
秦錚和衛欽恩也不多什麼,相互點點頭。
轉動門把,傳來輕微地鎖軸摩擦聲,黑色的大門被緩慢打開一條縫隙。由於大門門板的上方有閉門器,所以這扇雙開的大門總是呈現關閉的狀態,在推門的時候也比較費力。
房間區域的光線要比圓廳昏暗很多,在門被打開的一瞬,廳裡的一線光照耀到環形走廊的地板上。宛若這扇門連接著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讓人莫名有種置身於生死交界之感。
秦錚探出半個身子,左右張望了下。目所能及的範圍內並沒有人,甚至連半個鬼影都沒有。開門出去,他和衛欽恩分頭行動,一左一右向著長廊的兩邊背道而去。
圓廳裡,現在只剩下殷凝、柳慈、田鼎華三個人。
殷凝身上有傷,就算想跟著也不大可能。柳慈是姑娘家,膽子小是正常的,至於田鼎華嘛,男人家膽子小成這樣倒是少有的。
感覺到殷凝和柳慈怪異的目光,田鼎華無奈地聳聳肩。心裡抱怨男人就必須膽大嗎?他天生膽小懦弱不行麼?
想他在上一關遊戲的前四分鐘,他確實有舀著槍威脅柳慈的舉動,但那也是拚命喝出去了,而且面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他根本不能相信對方。其實他心裡有多害怕只有自己知道,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開槍,是費了多大勁兒才沒讓舀著槍的手發抖啊。當時嚇柳慈不過是虛張聲勢裝裝樣子,所幸她也不是壞人,否則他肯定早掛了。
接著,在他經歷了一關的遊戲,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後,田鼎華決定,還是不要再玩虛張聲勢假裝硬漢的好。懦弱就懦弱了,沒種就沒種了。槍打出頭鳥,他還是低調點吧。
珍惜生命,遠離危險。
望著門的方向,殷凝倒是不擔心秦錚他們會有什麼危險。畢竟遊戲規則規定一天只能死一個人,所以就算有人想多殺人,可礙於遊戲的規則也定是不敢造次的。她只是覺得剛才的動靜有些古怪,為什麼死人要在這個時候,在大家還比較清醒的時候活動呢?還一不小心,弄出了點什麼聲音,讓人聽到?
「嗯,那個……」
耳邊突如其來的話聲讓殷凝嚇了一跳,儘管聲音很輕很緩,可還是叫她打了個激靈。
「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關係。」一回頭,見柳慈已經跪坐到了自己的身邊,遲疑地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
柳慈點點頭,畢竟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些話起來還是比較方便的。而且她覺得殷凝很不錯,是個可以話和暫時信任的人。
「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有什麼不方便麼?」殷凝見她吞吞吐吐便問道。
柳慈搖頭,也不多什麼,直接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自封袋,裡面是分成了兩半的空膠囊殼,遞到了殷凝手裡。
殷凝狐疑地接過裝有氰化物膠囊的透明塑料袋,看到原本是一粒的膠囊被分開,裡面卻沒有藥粉。她抬起頭又看向柳慈。
難道……
見殷凝的臉色變得凝重,柳慈也是神色凝重地點頭,「你猜得沒錯。」
好嘛,這下問題嚴重了。如果這不是柳慈自己將藥粉倒出來的話,那就是有人先行一步,不定毒藥已經被摻和到其他東西裡,可能已經在空氣中不知不覺地揮發,可能是撒在了他們換上的每一件衣服上,可能是他們吃的每樣食物,或者每瓶需泉水裡!
又或者,剛才的那聲動靜,是有人在給投毒做準備?
「這件事得讓大家都知道,才能盡可能預防中毒。」
「恩恩。」
………………
黑色鬼門外的走廊裡,秦錚和衛欽恩朝著兩個方向搜尋一圈,將每間有死者所在的房門都推開查看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除了秦錚在靠近江嵐房間的門口,撿到一枚銀質的襯衫扣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