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殷凝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秦錚環抱在懷裡,兩個人相擁而坐在角落的地上。**看到秦錚注視著自己,殷凝覺得特別踏實安心,即便馬上又要面臨凶險莫測的遊戲也沒有關係。
環視四周,發現他們正身處一個頗大的圓形房間。有一瞬的恍惚,因為這個房間像極了上一次遊戲第三關的空間。殷凝愣神,有種時光重疊的感覺。
房間是一樣的形狀,一樣的擺設,甚至有一樣的兩扇門,一扇黑、一扇白。只不過這次的門上並沒有寫著「生死」和「輪迴」的字樣,而是在黑色的門上用白色的大字寫了個「鬼」;在白色的門上用黑色的大字寫了個「人」。都是遒勁的草書,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通體雪白的房間中央有一張黑色玻璃的圓形矮桌,周圍的地上散落著幾個灰色蒲團。圓桌之上則擺放著幾樣東西。
殷凝離得有些遠,看不清具體有些什麼。
至於上一關的倖存者,她、秦錚、衛欽恩、新人男、新人女五個人,則或站或坐分散在這個圓形的空間裡,再沒有其他新人。
殷凝回過頭來,衝著秦錚微微一笑,表示她的狀態還不錯,叫他安心。她看了眼自己受傷的左腿,依舊綁著石膏,其他的傷處則纏繞著繃帶。她的傷口偶爾還會有一些疼痛的感覺傳來,不過很好,感覺到疼,就說明自己還活著。
與此同時她還發現,不管每個人身上有什麼樣的傷口,均是處理過的,包括除了自己以外傷得較重的秦錚在內。但是每個人身上的衣服卻沒有更換過。尤其是她,渾身的斑斑血跡和汗漬,卻是乾涸變色的,左腿的褲腳管更是被撕開到膝蓋處,狼狽的很。但是不管怎麼樣,總好過錢君霆給她換衣服時趁機卡油。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秦錚溫柔地將她臉上的髮絲掠到耳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覺得殷凝好像又瘦了些。想想也是,在這種環境下,強烈的焦慮、緊張、不安等各種心理因素都會讓人的體重驟然下降,他們又沒有良好的飲食和修養。再加上殷凝在上一關遊戲時,與黑色淚珠發生的生死廝殺,消耗了大量的體能。想她不瘦,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看著她清湯掛面的慘白小臉,嘴唇都沒什麼血色,很是心疼。
「我很好。」她搖搖頭,拍了拍秦錚緊緊環繞在她腰間的手。他會意地稍微鬆開些,讓殷凝坐直身體。
此時此刻,空間中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都開始如同殷凝一樣環視這個陌生的新環境。
殷凝現在腿腳不便,秦錚更是不離左右的陪著。所以兩個人並沒有主動上前去查看圓桌上都有些什麼東西,但是他們知道,絕對不會少了播放遊戲規則的錄音機。
坐在房間另一頭地上的衛欽恩,正憂心忡忡地望著殷凝,他才醒來沒有多久,而且離得挺遠。看她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雖然身上的傷口都有細緻處理過,可他還是覺得不能放心。想靠過去,卻礙於她的丈夫寸步不離,叫他沒有任何機會。
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命令自己將視線移向別處,便看到原本倒在白色大門邊上的新人男和新人女已經起身,紛紛試著轉動門把,想要把門打開,不死心地嘗試著逃生的機會。
鎖軸在轉動下發出金屬的摩擦聲,然而白色的大門卻並沒有被他們打開。顯然要打開這扇門,還沒到時候。
衛欽恩也站起身,走到圓桌邊。上面圍繞著圓形的計時器和錄音機,還擺放著五樣東西,分別是一把槍、一瓶透明液體、一根繩子、一把軍刀、一粒膠囊。
計時器上紅色的數字已經開始倒數,上下分別有兩排數字。第一排只有一個數字「5」,第二排則顯示
衛欽恩皺了下眉,暫時不去管那些看著好像凶器的東西。他拿起錄音機,按下播放鍵。很快、熟悉的電子合成聲便清晰地傳來。
「大家晚上好,恭喜各位成功晉級到第五關——五鬼鬧判的遊戲中。接下去向大家詳細說明本關遊戲的規則。
遊戲時間:五天。
遊戲參與者:十人……」
十人?可明明在場的所有倖存者只有五個人啊,如果是十個人的話,那麼另外五個人在哪裡?
「……分別為五個活人和五個死人。」
聽到這兒,殷凝的眉毛不禁一挑,更加的疑惑不解。十個人是指五個活人和五個死人?她和身邊的秦錚對望了一眼,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然而見秦錚也是一臉奇怪的樣子,兩個人都不多話,繼續聽下去。
遊戲場地:圓形空間,黑色鬼門外的環形走廊連接著十個房間。房間供各位任意挑選休息。同時還為大家準備了衣物,食物,以及簡單的醫療衛生用品供大家使用。
遊戲說明:活者為人,死者為鬼;陰陽顛倒,五鬼鬧判;孰生孰亡,幸之逃殺。
遊戲規則:每天只死一個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罷。一旦出現死者,整個空間會以暗燈提示,其餘的遊戲參與者不可再殺人,違者引爆。殺人者和被殺者,由遊戲參與者視情況隨意而定。若當日遊戲結束前二十秒鐘還未出現被殺者,則由電腦系統隨機引爆一人。
遊戲道具:五件殺人用具。一把勃朗寧的袖珍m1906手槍、配備一發子彈;一瓶500ml的硫酸;一柄軍用匕首;一條長達2米的繩索;一粒氰化物毒藥。供各位隨意使用。
遊戲結束:五天為期,時間歸零,遊戲自動結束,白色大門將自動開啟,倖存者晉級下一關遊戲。
最後,祝各位好運!」
錄音的最後只剩下沙沙沙的空響,可即便遊戲規則已經播放完畢,也沒有人說一句話。整個空間詭異地沉寂著,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消化剛才聽到的東西。不管各自都聽明白多少,至少有一條大家都很明白。那就是這個空間裡還有另外五個人,五個死人。
「誰能告訴我,這個遊戲規則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柳慈不安地看著其他幾個人,她心裡毛毛的,自從她一聽說這個空間還有死人存在,就覺得後背發涼。
人類是多麼奇怪的動物,對死亡充滿著無限的恐懼。
明明活著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人,只不過因為軀體的生理系統全都停擺,失去心跳,失去溫度。一旦人體被屍體的名詞取代,灌上死亡的定義,人類就會十分畏懼死物。且這種害怕是不言而喻的,不願靠近,不願觸碰,甚至不願多看一眼。即便心裡清楚的知道,那個東西不會再跳起來,卻依舊怕的要命。當然,要是真的跳起來,就更嚇人了。
「好像是說,在這裡呆五天,每天都要死一個人。如果我們之間相互不動手的話,可能會被引爆。」田鼎華的聲音很輕,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脖頸中硬邦邦的小方塊。腦海裡更是不自覺的回放上一關遊戲中,被**引爆的女人。想起她的鮮血隔著老遠噴濺到自己臉上的那一瞬,他立馬打了個激靈。
「那五個死人又是怎麼回事?」柳慈似乎很在意這點,一直咬著不放。
衛欽恩聞言點頭,「是啊,這點確實讓人有點糾結,也讓人慎得慌。而且我們這裡只有五個活人不是麼?那麼遊戲規則中所提到的五個死人又在哪裡?」
「如果另外五具屍體不在這裡的話,就肯定在這個空間的其他房間裡才對。」秦錚推了推眼鏡,「不如我們先去看看,其他五個參與者都有哪些人,然後再商量個對策,一起平安過關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然後一起離開圓廳,向著黑色鬼門進發。
這個空間的兩扇大門都是對開式的木門,質地結實沉重。要推開它需要些許力氣。
殷凝的腿腳不方便,腿上綁了石膏又沒有拐棍可用,秦錚自然主動成為殷凝的代步工具,走哪兒抱哪兒。秦錚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殷凝臉皮薄,即便兩個人是夫妻,估計兩個新人也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不一般。可當著眾人的面被老公抱著走來走去,還是會覺得害羞。一害羞臉就漲得通紅,倒是給蒼白的臉添了點血色。
害羞歸害羞,習慣就好了。她的心思主要還是在如何安全度過遊戲上。
對於殷凝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歷活人和死人混合在一起,作為參與者進行的遊戲形式。雖說在她以前經歷的遊戲中,比如上一次的第四關,自己和巍然被關在一個滿是屍體屍塊的房間裡進行遊戲和廝殺,但當時所謂的死人對於他們來說,無非是遊戲場地的道具而已。為他們相互的廝殺和尋找鑰匙的過程製造了一定的障礙。然而現在,死人卻是作為遊戲的參與者進行遊戲,那麼這些死人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進入走廊,如同規則中所提到的,這是一條環形長廊,連接著圓廳和十個房間。眾人在走廊裡行走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屍體存在,那麼就剩下各個房間還未看過。
所有的房間門都關著,其顏色和圓廳的兩扇門一樣,以黑白間隔,看著彷彿鋼琴鍵盤,平均分佈在走道裡。
眾人站在走廊裡面面相覷,不知道從哪間開始查看好。直到秦錚建議大家分散開,每個人負責查看兩到三個房間。
見大家都忙開了,殷凝讓秦錚把自己放下來。就算她人瘦,到底也是個大活人,少說也有九十斤,外加腿上的石膏重量。老抱著她走老走去,也不是個事兒,肯定會很累,會覺得不方便。
秦錚點頭,把殷凝放下來,讓她靠牆坐好。自己獨自去查看。
就近的房間推門而入,房間裡很乾淨,仔細搜尋一番,並未有屍體存在。然而還不等秦錚從房間裡走出來,便聽到有女人發出尖利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