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黑色淚珠手裡的狼牙流星錘被他輪旋地呼呼作響,它們交織著殷凝的心跳和腳下堅定的步伐,帶著殊死一搏的信念咬牙向前衝
她必須想辦法靠近他才行!
殷凝拼盡全力加快步伐,如果她的計劃順利,應該就能成功。其實她所謂的計劃很簡單,只是學習以前對付過的巍然,來個假動作而已。她現在提刀猛衝過去,為的就是讓黑色淚珠正面進攻自己,然後等他一錘子砸向她的時候,她就看準時機往地上一滾,來到他的身邊,給他的腹部狠狠捅上兩刀。
這個想法雖然看著簡單,容易實施,但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真的被黑色淚珠的狼牙錘擊中,搞不好沒有近身成功,反而自己真的掛了。但如果時機掌握得當,就可以突破對方的勢力範圍。
殷凝往前衝著,不斷計算著對方手中流星錘軟鎖的長,以及他會使用出的攻擊角。還有兩步,她就會進入流星錘的勢力範圍內。
說時遲、那時快。殷凝的兩步還未跑完,沉重的鐵錘卻已先行一步,帶著千鈞之力破勢而來!始料不及的突變讓殷凝有些慌亂,眼角瞥見狼牙錘下一秒就要從側面砸向自己的腦袋,殷凝猛地收力本能地往後一讓,險險避開,尖利的狼牙就從她的鼻尖前滑過,條件反射舉起匕首用其阻擋。
暗叫糟糕,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對黑色淚珠的進攻會發生變故。沒有料到只是短短幾步的距離,對方就化被動為主動!他竟然提前向著自己的方向跨了一大步,瞬間縮短了她的進攻路程,反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黑色淚珠果然不是吃素的,實在不好對付。
是她想得太不周全了。
「乒乒乓乓」
電光火石間,巨大的慣力纏繞上殷凝手裡的匕首。閻瀾眼神一稟,順時往回收力。手裡的軟鎖纏繞勾住了殷凝匕首上的倒鉤,用力一拉,金屬帶著脆響撞擊地面。
殷凝頓時傻了眼,豈想自己沒有進攻成功,手裡唯一的武器還被抽走扔出老遠。兩秒的時間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殷凝!」
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人高聲驚呼,此刻的殷凝已經分不出那些聲音的主人是誰。因為黑色淚珠在抽走她的武器之後,立馬掄旋了幾圈手裡的流星錘,再向她襲來。
後退!
身體強烈的求生反應永遠要比大腦的思考更快一步,殷凝迅速回過神,她此刻與黑色淚珠的距離不宜轉身,怕他從後背襲擊,所以只得不斷後退而黑色淚珠則步步緊逼,將殷凝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估計是開始對手裡的軟兵器習慣順手,閻瀾將狼牙流星錘掄轉的風生水起。不管招式如何,至少從聲音上聽起來帶著勁風連綿不絕。尖利的牙刺隨著轉動,在清白的燈光下格外晃眼。距離越來越近,讓殷凝有些睜不開眼,不敢直視。
突然,閻瀾發力緊追幾步,用手肘將軟鎖一帶,沉重的錘頭在慣性的作用下瞬間改變方向,直朝殷凝的胸口而去!
眼見著鐵球鋼刺飛襲而來,想躲已是有些勉強。不過殷凝自認反應算快的,毫不遲疑往邊上避去。可她才向一邊稍微偏讓側身,左臂外側登時受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整個人猛地被往左後方帶去,後背結結實實撞到牆面上。
與此同時,尖利的疼痛從傷口驟然擴散,讓殷凝週身一顫差點摔倒在地。不過所幸的是,狼牙錘的尖刺並沒有真的扎人她的骨肉裡,而是擦過她的手臂狠狠砸到她身側的牆壁裡,在石膏水泥牆壁上留下個坑,又在力的反作用下微彈回去。
刺尖雖因為避讓及時滑過手臂,可狼牙太尖銳,也相對密集,外加黑色淚珠的力量大,掄擲流星錘的速又快。所以尖刺就如同幾把鋒利的刀刃割開了殷凝的皮膚,且傷口比刀刃割開得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留下四道深深的血口子。
殷凝用手摀住傷口,不敢滯留,生死一線的緊迫讓她忘記疼痛。趁著黑色淚珠調整角躲開微微往回彈的狼牙錘的空蕩,她立即往他側身的空隙處鑽出去。
一條手臂疼得使不上勁,讓她跑起來的動作更加滑稽而吃力。可她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她唯一的認知,就是要把遺失的匕首撿回來!
迅速掃視全場,忽而發現她的匕首被扔擲到了新人男的附近。
加快腳步,殷凝盡可能快速地衝過去。
田鼎華早已經被這場廝殺嚇得兩腿發軟,觀戰到現在,更是覺得觸目驚心。
他沒想到其他參與者竟然真的會遵守錄音機裡面說的遊戲規則,兩子相撞就真的展開絕命的廝殺。沒想到遊戲的參與者中,會有像眼角有淚珠紋身的男人般如此可惡狠戾。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對著個瘦弱的女人窮追猛打。更沒有想到,被窮追猛打的女人竟然這麼經得起打,開戰這麼久還沒有死,苦苦熬著,實在讓人敬畏。但是讓他最最沒有想到的是,現在這個讓人敬畏的女人和那個讓人可惡的狠戾男人,同時向著自己的方向而來,全都氣勢洶洶,帶著殺意。
心肝亂顫,渾身發抖。田鼎華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殊不知他的附近有殷凝掉落的匕首。看著那兩個原本在棋盤廣場中央作戰的人,突然轉移戰場已經是緊張萬分,祈禱他們千萬別打到自己這裡來,以免誤傷了他。卻不想他的祈禱沒有應驗,反而把衰神招來,一前一後向著他的所在直擊而來,速快得讓他咋舌。
也不知道田鼎華究竟怎麼想的,或許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自己避免受到他們的傷害。他的兩隻手像捧著燙山芋似的舉起手裡的槍,哆哆嗦嗦害怕得雙手不停戰慄,整個人彷彿炸了毛的貓弓起背,將黑洞洞的槍口忽左忽右的對準就要衝到他面前的兩個人。
這是什麼情況?!
殷凝就算和黑色淚珠對抗的再心無旁騖,也不可能不看到時不時對準自己的漆黑槍口。
新人男要開槍?他不會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幫忙」的?還是他緊張害怕的忘記了?
說他要幫忙,那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被嚇到了想要自衛。殷凝瞄了眼新人男手裡的槍,槍的保險已經打開,手指也扣在扳機上……他真的會開槍嗎?
一絲困惑從殷凝的腦海中稍縱即逝,她顧不了那麼多。畢竟她沒有想要傷害新人男,她只是想去拿掉在他附近的匕首而已,至於她身後窮追而上的黑色淚珠會不會不小心誤傷了人家,她就不好斷言了。還有她面前正拿著槍,移來晃去不曉得究竟要瞄準誰的新人男,會不會真的開槍打傷誰,又會不會被錢君霆視為犯規引爆,全都是未知數。
剩下的一點距離,殷凝三步並兩步跑完。眼見匕首就在前面的地上,她趕緊一個貓身伸手去拿。
一彎腰,身後的狼牙錘也藉機跟上。倏倏地就朝著殷凝追去。
請原諒殷凝躲閃攻擊的動作遲鈍笨拙,她到底不是練家子。雖然學過了一些空手道防身術,可畢竟是些皮毛。更加不可能做出如武俠動作片裡那樣華麗、帥氣的姿勢動作。什麼前空翻,後旋踢,那些對此刻的她來說都是浮雲。現在身上有傷,躲閃起來就更加狼狽不堪。險險在地上一滾,摸到匕首,死死握住。她想起身,可是連續的疲勞和傷痛所帶來的眩暈讓她站不起來。她不能停,連著手腳並用往前爬了好幾步,就一路踉蹌好幾步,也沒能成功起身,只得連滾帶爬繼續往前。
身後的流星錘呼嘯而過,側頭看見黑色淚珠用手肘再調轉了狼牙錘頭的角,即將對準她的後背砸來。這一下要是躲不過,殷凝真的就會有生命危險。心下愈發焦急,可恨腳也愈發不聽使喚。她只得兩眼一閉,盡可能將身子往邊上歪躲。
就在這時,只聽「彭」的一聲巨響在耳邊驟然擴張。殷凝腦海裡的所有聲音剎那被之取代,最後化成一絲真空的蜂鳴。
所有的動作又一次慢下來,如同慢鏡頭播放。
殷凝回過頭,她看到新人男死死抱著頭,身體扭轉側到一邊,皺著眉頭雙目緊閉,手裡的槍卻已經不見。視線下移,黑色的槍支躺在地上,槍口還幽幽飄揚開一縷青煙。
空氣中硝煙瀰漫,火藥味十足。彈殼清脆的金屬聲掉落在地,殷凝再轉頭循聲而望。卻見身後的黑色淚珠也是站在原地,只不過手裡的狼牙流星錘卻不再揮舞,他的雙手自然下垂,狼牙錘也砸到地上。而最醒目的一點,是他右側肋下出現了一個血洞,開始涓涓地往外冒血!
新人男開槍了?不,不對,他並未被引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新人男因為害怕想自衛,卻又不敢開槍,導致槍支滑手掉在地上而走火!
不論如何,這一槍來的太及時!
如此好的機會,要是再不死死抓住,殷凝真的覺得自己死也活該。
她豁出去了,彷彿渾身的力量都要為了這一刻而爆發般。腳下也有了力氣,用力一蹬,手裡緊握匕首朝著黑色淚珠衝過去。
閻瀾站直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側肋下方的小血洞。灼燒和被子彈打穿的疼痛讓他愣在原地,手裡的流星錘也重重砸到地上。還不等他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殷凝已經提刀來到自己的面前。
心裡一緊,頭一次被個女人反擊。愧憤難當,用盡所有力氣隨手撩起一巴掌朝著殷凝的頭部甩去。
現在已經到了硬碰硬的地步,殷凝根本來不及躲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挨下讓她發出一聲悶哼,巨大的力量更是將她整個人往邊上掀去。不過她也不是軟骨頭,清明的腦子讓她不予餘力的用匕首狠狠滑過對方的手臂。
鮮血四濺,有零星濺到殷凝的臉上。她分不清是自己口鼻裡冒出來的血,還是黑色淚珠手臂灑出來的血。只知道它們從溫柔變成冰涼。
閻瀾雖然中槍,但是槍口貫穿皮肉倒不打緊。屏住一口氣,大步流星朝著倒在地上的殷凝走去。
殷凝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真的已經盡力了,渾身散架似的再也撐不起來。耳邊只聞鎖鏈的響聲,接著脖子上忽然被人勒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請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