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在家裡窩了兩天舔舐傷口,第三天終於按耐不住了。早上,估算著成才出門的時間下了樓,裝做路過的樣子,在樓門口碰到成才。
一看到成才的樣子海藍就驚呆了,臉和脖子都出現成片的粉紅色小米粒大小的斑點。成才看到海藍後立刻低下頭躲避著加快腳步,此時海藍已經完會忘記了要保持的自尊,迎上前擋住去路,抓住成才的衣袖,無限溫柔地伸手摸著成才的臉說:「你怎麼了?」
成才撥開海藍的溫暖柔滑的手,語氣冷漠得如同回答問路的陌生人,說:「你的傑作。」
「鯉魚過敏?不是都吐出來了嗎?」海藍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個小失誤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語氣中有些許的懷疑,但更多的是關切和愧疚。
「這已經是最輕的了,我得走了,上班要遲到了。」成才的回答還是那麼地冰冷,每一字裹挾著冰凌升騰著寒氣向海藍砸來,但海藍並不在意,她想用自己的溫柔驅趕成才心中的寒冷。
於是更加用力地死死抓著成才試圖掙脫的衣袖,深情地凝視著,更加溫柔地說:「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吃藥了嗎?晚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用了,我回父母家吃。」說完,成才掰開海藍的手側身繞過,但剛走了兩步,又忽然想起了什麼,站定轉回頭說:「這段時間我都回父母家吃飯,你要是再不搬家,我就搬回父母家住。」
如果說之前成才的語氣中只是夾雜著冰凌,那麼現在說的每一個字就是用液氮澆鑄過的冰雕,讓海藍感覺腳踩南極大陸,耳邊北極寒風呼嘯,從裡涼到外把身體都吹乾了。
看著成才漸遠的背影,海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後悔、自責、憐愛、失落、委屈、怨氣相互交揉著一起奔湧而出,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海藍一點點邁著小碎步徘徊著,時而又如同兒時玩跳房子時單腿跳躍著,好想自己與成才之間的鴻溝,就像在地面上用粉筆畫的一條條白線,輕輕一躍就能跨過。
海藍從小腿就比同齡的孩子長,玩跳房子時就算是最遠的距離,只要兩步助跑就能跨到,所以她永遠是勝利者。在人生的每次抉擇中,海藍總是追逐著自己的目標,從未向任何人低下自己高昂的頭,跨過上帝為她畫的每一條白線,難道此刻上帝變成了色盲,在這裡畫了一條雙黃線嗎?
海藍越玩越起勁,在地磚之間來回跳躍著,直到面紅耳熱,氣喘吁吁才回到家,抱著靠墊在沙發上睡著了。
手機的鈴聲將海藍從夢中叫醒,是貝貝的。海藍已經消沉的情緒一下就抓到了救命稻草,興奮地說:「小死丫頭,怎麼才給我打電話?」
貝貝咯咯地笑著說:「姐,我是怕影響你洞房花燭,算著成才這捆乾柴今天該被你燒光了,才打電話的。」
海藍沒好氣地說:「什麼乾柴,就是一堆劈柴,怎麼點也不著。」
貝貝更是笑得厲害,說:「姐,成才每天干體力活,你得給他吃點補品,他今天還起得了床嗎?」
「小死丫頭,又沒正經的,不理你了。」說著海藍掛斷了電話。
很快貝貝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此時海藍把這個親妹妹當成了垃圾筒,將這幾天的所有委屈全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貝貝依舊是一副既頑皮又認真的樣子,聽到海藍用高跟鞋甩成才時,
笑著說:「姐,你真是太善良了,要是我直接就用鞋跟釘他的頭。」但很快又話鋒急轉說:「不能釘,不能釘,釘壞了人就沒法用了。」
聽到海藍給成才送飯,吃了鯉魚過敏時,又埋怨地說:「姐,你可夠含蓄的,吊帶短裙都穿了,怎麼不直入主題,送飯的時候帶瓶酒,美酒加美女,我就不信他不撲到你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