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英終於實現了重回戰場的夙願,經過大半年的講武學堂系統學習,她獲得了少校軍銜,但因為是女性的緣故,一度被分配到天京衛戍部隊之中擔任參謀官。上次回到天京任職後不久,韓寶英發現留守天京的衛戍部隊基本上與戰事是絕緣的,隨之而來的就是參謀室各種枯燥乏味的訓練計劃、演習計劃編製以及各種資料的整理,韓寶英發現自己實在不適合在衛戍司令部裡坐辦公室,所以一直強烈要求要上戰場。
可惜她的調職申請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其間她也找了洪韻兒,希望西王娘能出面幫忙。可沒想到西王娘正準備當第二個孩子的母親,正是母性爆棚的時候,是以反過來到勸韓寶英別整天想著上戰場了,安安心心在天京待著,等有合適人選給她物色一個如玉郎君,甚至洪韻兒有意撮合她與天國當前尚未娶妻的兩位名將,一個是陳玉成,一個便是譚紹光。
韓寶英一度絕望了,最後她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直接去找了天國當下最有權勢的人,西王蕭朝貴。見到蕭朝貴之後,西王耐心的聽完韓寶英的講述,最後只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義父同意你上戰場麼?」
韓寶英這時候才明白癥結所在,當下向遠在武昌的義父石達開去了一封長信,在她的哀求下,石達開最後同意了韓寶英的請求。接著西王也同意了她的請求。過了幾天,調令下來,她與周秀英一同調入第五軍。準備一道開赴前線。
周秀英的遭遇和韓寶英差不多,甚至周秀英更為憋屈些,她是在上海軍政司衛戍部隊裡任職,頂頭上司便是她父親周立春,除了不能上戰場廝殺、每天面對案工作之外,周秀英每天還要忍受父親的嚴厲管教,也早已經想要脫離苦海。
西王到上海之時。周秀英第一時間就找上了西王。之前西王在上海期間,就多次和周秀英傳出緋聞。但後來因為避嫌,又因為李璇璣的事,兩人開始刻意疏遠。對於周秀英的到來,蕭雲貴有些意外。但還是有些欣喜的,可沒想到周秀英劈頭第一句話便是要上戰場。
蕭雲貴很是頭痛,照例也來了一句:「你父親同意嗎?」這廝知道周秀英的死穴就是周立春,是以搬出這尊大神來。果然周秀英一聽要父親同意才能上戰場,果然一下子就蔫了。蕭雲貴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周秀英,以為自己已經佔了上風,可沒想到片刻之後,周秀英竟然就在書房內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雖然書房內沒有其他人,但蕭雲貴還是被周秀英的這個大膽舉動嚇了一跳。只見周秀英淚眼婆娑的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我把身子給你,就是你的人了,出嫁從夫。就不必聽父親的話了!」
這一下換成蕭雲貴傻眼了,但美色當前,而且又是美人主動,加上這廝自從洪韻兒有孕之後幾個月未近女色,把持不定之下,就這樣在書房裡把周秀英給辦了。
**之後。蕭雲貴有些歉意的摟著周秀英道:「你放心,我會給你個名分的。」
周秀英卻搖搖頭說道:「現在不行。我要先上戰場去,你再讓我上一次戰場,回來之後我就嫁給你!」
周秀英的話語甚是堅定,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蕭雲貴又勸了半天,周秀英就只是哭,於是蕭雲貴又一次敗在女人的眼淚裡,最後只得答應周秀英上戰場的請求。
於是周秀英與韓寶英就這樣一起跟隨第五軍南下了,職位上蕭雲貴可是動了一番腦筋,兩個一個是上校軍部參謀官,一個是少校軍部機要秘書,都是在軍部的職位,並且給陳炳下了死命令,要是這兩個女將出了什麼事,陳炳提頭來見。
是以周秀英和韓寶英雖然上了戰場,但一直都是跟隨軍部行動,似乎只是把衛戍司令部辦公室換到了野戰軍司令部一樣,兩女出行將近有一個連的警衛跟隨,令兩女苦惱不已。
從上海開拔到了廣西之後,陳玉成直接指揮第五軍,對兩女的看管有增無減,一個警衛連變成了兩個,這個舉動讓韓寶英對陳玉成深懷不滿。兩女多次申訴,但好脾氣的陳玉成都是笑嘻嘻的說是西王嚴令,都讓兩女無功而返。
第五軍打進雲南之後,戰事開始頻密起來,陳玉成和陳炳的事情忙了起來,對兩女的看管鬆懈了下來,兩女開始嘗試著一步步向戰場邁進。一開始她們兩帶著警衛連的跟班到野戰拯危館看望傷病員,警衛連連長覺得沒什麼,沒有過分阻攔,跟著是到軍部後勤補給站檢查物資補給,雖然這些補給點距離軍部較遠,但也還是後方比較安全,於是那連長沒有阻攔。結果兩女越來越過分,一天之內,從視察炮兵陣地最後發展到跑到前沿陣地去視察戰況,最後直接到了城內錢局街包圍圓通山清軍的最前沿陣地去了。
錢局街在五華山了圓通山清軍兩部之間攔腰斬了一刀,這個陣地把清軍兩部隔開,兩面都會受到清軍亡命之徒的衝擊,是以最為危險,那警衛連連長阻攔不住兩位女士,最後只得派人飛報陳玉成和陳炳,自己帶人緊緊跟隨保護著。
錢局街一處殘垣斷壁下是守衛錢局街的一個連隊臨時指揮部,連長林保通是廣西老兵,但他的年紀卻不大,因為他是東殿童營的尾牌出身,雖然參加太平軍很早,但今年才二十歲年紀。他這個連隊攻佔錢局街之後,接到的命令就是就地防禦,等候後續部隊支援以及物資補充。
打到這裡之後,連隊裡的傷亡並不是很大,但物資消耗得很快,特別是隨身乾糧基本散給了城內的百姓。清軍為了集中城內的錢糧,普通百姓家裡幾乎家家都沒有了餘糧,每日只靠清軍發放的一點點口糧過活,太平軍打進城來之後,百姓那唯一的口糧也就斷了。
原本林保通不想發放隨身乾糧給百姓們的,但手下幾名士兵擅自將隨身三天的軍糧給發了出去,結果引來一大群百姓的圍堵和索要,把前進的道路都給堵了,最後林保通只得下令發完軍糧後馬上追擊,並讓百姓往城外撤退,說城外有糧食,這樣才得以讓出一條通
道來。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剩下的乾糧只夠挨到天黑了,林保通把幾個士兵臭罵了一頓後,率部攻佔錢局街,佔領了街道兩邊的屋舍,在道路中間設置了街壘,準備守禦。
等到下午日頭偏西也不見後續部隊到來,清軍連續衝擊了幾次,想要打通兩部清軍的聯繫,林保通的連隊都靠著火力優勢將清軍擊退,但彈藥也開始不足,清軍要是再衝擊幾次,林保通就只得帶著人上去拼刺刀了。
好在這個時候後衛班的一名副班長喜滋滋的跑來說上來了一個連隊的援兵,正往這邊過來了。林保通心頭一喜,站起身遠遠一望只見這個連隊將兩個女兵死死的護在當中,擺出防禦陣型往前走,不禁皺眉道:「這是增援的架勢麼?怎麼來兩個女的領兵?」
當援兵到了跟前之後,林保通提著步槍上前道:「你們總算來了,你們是那部分的?好像不是我們團的吧。」
警衛連長正在氣頭上,沒好氣的說道:「我們是軍部直屬警衛連的。」
林保通有些傻眼:「啥?軍部連警衛連都派上來了?似乎外圍戰鬥也該結束了吧,兵力真這麼緊張麼?」
周秀英不等警衛連長回話,大大方方的一笑說道:「中尉,我們是來軍部派來最前沿視察防禦的。」
林保通臉色一沉,也沒好氣的說道:「軍部的人都發昏了嗎?我要的是援兵和物資,派人來視察個屁!視察能守住這裡麼?!」
那警衛連長怒道:「你小子嘴巴放乾淨點!」
林保通火氣也被點起來了:「老子就這個脾氣!也不打聽打聽,二師三團一營一連的名聲!」
韓寶英見兩人要吵起來,急忙喝止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還有沒有軍紀?!中尉!在你面前的是一位上校、一位少校和一名上尉!」
林保通勉強敬了個軍禮,口裡喋喋不休的怒道:「擺什麼官架子?來增援的就接手防線,來視察的本人不奉陪!」
那警衛連長大怒,正想教訓林保通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跑來說道:「山上又有敵人下來了!」林保通也不理會幾人,馬上喝道:「準備戰鬥,彈藥不多,放近些打!」跟著回頭撇了幾人一人道:「要打戰了,幾位軍官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傷著了。」
韓寶英哼了一聲,拔出腰間左輪手槍道:「我們上來既然遇上敵人哪有回頭的道理?警衛連,跟我上!」說罷便和周秀英搶頭裡向前奔去。
林保通豎起大拇指讚道:「是個巾幗英雄!」那警衛連長頓足道:「你瞎起什麼哄!」說罷帶著人急匆匆的趕了過去,林保通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到了街壘之後,林保通貓著腰蹲在一輛裝滿泥沙的大車之後問道:「什麼情況?」前沿班長道:「很是奇怪,這次清軍就下來了十幾個人,而且聽喊聲都是女的!」
林保通哀歎一聲道:「今兒什麼日子,我們太平軍頭暈,清軍也頭暈了?怎麼這時候都派女兵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