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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親人團聚 文 / 不開心的橘子

    千百次兩人都曾今幻想過重逢時的場景,但都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看到史密斯有些錯愕的表情,李璇璣破涕為笑道:「史密斯先生,你忙去吧,我想和這位先生單獨聊一聊。」

    史密斯應了一聲,吩咐一名服務生將兩人帶到專門的會客室去,然後便走還邊想:「難道是我們沖泡茶葉的方法真的不對,所以那位先生才沒有喝大紅袍的?」

    禮查飯店的會客室很奢華,一應傢俱都是歐洲貨,其內還有小小的自助酒吧。站在酒吧櫃檯邊,李璇璣壓抑下內心的衝動,柔聲問道:「殿下,您想喝點什麼?」

    蕭雲貴走近櫃檯,李璇璣卻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蕭雲貴卻拿了兩個高腳酒杯和一瓶白蘭地,口中淡淡的說道:「你就這麼怕我麼?羅斯柴爾德夫人。」

    李璇璣聽到羅斯柴爾德夫人幾個字,嬌軀微微一顫,轉過身幽幽的說道:「我怕離你太近控制不住自己,西王殿下。」

    蕭雲貴坐回沙發上,到了兩杯白蘭地後,將自己的那杯一飲而盡,跟著輕歎一聲問道:「他對你好麼?」

    李璇璣也坐在他的對面,卻沒有抬那酒杯,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道:「他對我很好。」

    跟著就是兩人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還是蕭雲貴鼓起勇氣打斷了沉默:「璇璣,我想你回到我身邊來!」

    「不可能的,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可你不愛他對嗎?」

    「他是我丈夫!」

    「你在欺騙自己!」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

    兩人一段激烈的自顧自說之後。又是一陣沉默,接著又是蕭雲貴打破了沉默:「你的兄長被我們俘虜了,現在就在上海。我想你可以見他一面。」

    「謝謝……」李璇璣低著頭柔聲道:「我只能見見他,其他不能再有什麼要求了,是嗎?」

    蕭雲貴嗯了一聲道:「他身為漢人卻助紂為虐,做了很多錯事,我不能徇私放過他,他會接受法庭的審判。」

    李璇璣鬆了口氣,輕輕嗯了一聲道:「這樣也好。你若當真徇私,我倒還不知該如何還你這個人情。」

    蕭雲貴猛然站起身來,拉住李璇璣的玉手大聲道:「只要你回到我身邊來。我可以徇私,我可以放過你哥哥!」

    李璇璣有些驚慌的往後縮了縮,但卻睜不開蕭雲貴的大手,淒苦的看著他道:「身居高位豈可因私廢公?身為帝王。不可因怒興兵。亦不可受困於情,我不要你徇私,須知覆水難收,你何苦自尋煩惱?」

    蕭雲貴將李璇璣拉入懷中,淡淡的說道:「我日後君臨天下,大地在我腳下,風雲因我變色,世間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所以我會讓自己喜歡的人永遠在身邊!」

    「正因為你是太平天國的西王,正因為你日後要君臨天下。正因為將來你要掌控天下,所以我才永遠不可能留在你身邊!」李璇璣猛然掙脫開來,含著淚說道:「帝王何來真愛?現在克利福德至少是一心一意待我,你能給我什麼?西王娘呢?她怎麼辦?天國呢?你會為了我徹底得罪克利福德的家族麼?天國會因此陷入困境的!你是天國的西王,不是孤身一人!當初我離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還是因為這個原因,除非你放棄西王的權位,我可以跟你遠走高飛!你能放棄西王之位麼?!」

    蕭雲貴怔怔的鬆開了手,頹然坐回到沙發上,木然的看著李璇璣半晌後才道:「那你回來做什麼?」

    李璇璣輕歎一聲幽幽的說道:「這裡是我的故土,我當然想回來看看,西王殿下,不是這也要您的批准吧。」

    蕭雲貴很是鬱悶的點上一根小刀牌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後道:「需要我幫什麼忙麼?」

    李璇璣緩緩搖了搖頭道:「你能讓我見兄長一面我很高興了,謝謝你。」

    蕭雲貴猛的掐滅煙蒂,還是心有不甘的說道:「璇璣,真的就無法挽回了麼?」

    李璇璣明眸中粲然的淚珠彷彿閃光的珍珠一般,她含淚嫣然一笑道:「你繼續做你的西王,我做我的羅斯柴爾德夫人,既然命運已經這麼安排了,何苦庸人自擾?就算日後身居高位,你也會發現很多事並不能真的隨心所欲,既然如此何不就此罷手?彼此將對方深藏心底不是更好麼?」

    大口的白蘭地喝下,蕭雲貴這一刻才覺得酒的作用是這般的美好,大杯的白蘭地喝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伸出右手道:「夫人,我會盡快安排讓你和你兄長見面,到時候我會讓人來接你,祝你幸福。」說罷轉身便邁開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李璇璣雙手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淚水彷如泉湧而下,貝齒緊咬紅唇卻見嫣紅的鮮血流了下來。

    離開禮查飯店後,蕭雲貴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上海西王別院的,然後他大醉了一場,醒來之後大冷天的洗了個冷水澡,隨後清醒過來,暗自嘲笑起來:「蕭雲貴啊蕭雲貴,你不是情聖何苦有情聖的煩惱?正如璇璣所說的,你放不下權勢如何能得到情愛?一個女人而已,值得你如此麼?」

    第三天上,蕭雲貴安排人接李璇璣到上海戰俘營見了李重,李璇璣欣然前往。上海戰俘營關押著數十名清軍高級將官,其餘還有數百名清軍普通戰俘,都是不願意投降的死硬分子,自從太平天國開始征伐兩廣,太平天國便下令不得再殺害、虐待俘虜,戰俘營在各地都有建立,為的就是便於集中管理,便於集中轉化。

    在戰俘營的會客室內。李璇璣見到了一身囚服的李重,他手腳戴著沉重的鐐銬,辮子也被剪掉了。前腦門許久不剃開始

    長出寸許的頭發來,鬍鬚也是很久沒刮,整個人看起來雖然很是憔悴,但至少還是四肢健全,也沒被虐打的跡象。

    「阿哥,你還好嗎?」李璇璣看到兄長這副模樣,心裡對兄長再有什麼氣也全消了。

    李重苦笑一聲。抬起手上的重鐐銬道:「階下之囚,能好到哪去?只等著什麼時候拉出去砍頭而已。」

    李璇璣忍不住流下淚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爹娘都是清軍害死的。你助紂為虐,難怪會有這種下場。」

    李重昂起頭,依舊桀驁不馴的冷笑道:「你來這裡便是嘲笑於我的麼?你孝順爹娘?孝順爹娘就不會嫁給一個洋鬼子!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大哥被長毛砍頭!然後咱們李家就此絕後!」

    李璇璣只是垂淚道:「你這般說便是至今都沒有悔過,你以為你落得如斯下場。我這個做妹妹的心裡又會好過嗎?」

    李重冷笑道:「你巴不得你大哥去死。反正這個世上你最後一個親人也走了,想幹什麼都成。」

    李璇璣有些惱怒的道:「大哥,你怎麼能如此說?!」

    李重哼了一聲道:「不這麼說該怎麼說?你還會救我出去不成?不行的話,就少在這裡教訓為兄!」

    李璇璣怔怔的看著李重說不出話來,從前溫爾的大哥怎麼會變成這樣?隔了半天李璇璣才輕歎一聲道:「我沒辦法救你出來,你好自為之吧。」說罷轉身便要走,李重急道:「妹子,大哥剛才的話是重了些。你別走。」

    李璇璣淡淡的說道:「還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可以替你去辦。」

    李重哭喪著臉道:「大妹。你真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阿哥去死嗎?」跟著李重面上滿是期盼祈求之色的道:「大妹,聽聞你相公是英國的大人物,你讓他救救阿哥,實在不行那太平西王不也是你的舊相好麼?你去求求他,實在不行你就陪他幾晚,或許可以……」

    說到這裡,只聽啪的一聲,李璇璣憤怒的給了李重一個耳光,而後大聲怒道:「你還是不是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沒有你這個兄長!」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走出戰俘營來,李璇璣走到牆腳再也支持不住,扶著牆壁掩面哭泣了起來,對西王的餘情苦惱、對大哥的失望,一起湧上心頭,淚水奔湧而出,好像要把這幾天的悲傷都哭出來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停在道邊,一個人走了下來,遞過一塊絲絹,跟著柔聲道:「有什麼委屈嗎?」

    李璇璣抬起頭來,微微一驚,這人卻是自己的丈夫克利福德,女人在這種時候總想找個肩膀,於是她靠在丈夫的臂膀之內,放聲大哭了起來。

    克利福德輕輕摟著妻子,並不勸解什麼,只是安靜的摟著她,等她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才柔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的哥哥成了太平軍的俘虜,我會把他救出來的。」

    李璇璣輕輕啊了一聲,抽泣著道:「克利福德,太平天國不會答應的,你不必……」

    克利福德微微一笑說道:「太平天國的西王已經答應了,我會繳納一筆贖款的,今天我來這裡就是辦理一些手續,你先坐車回去,我稍後便會帶著你的哥哥回來。」

    李璇璣雖然痛恨自己的大哥,但那人畢竟還是自己的大哥,猶疑片刻後點點頭,這時候李璇璣才發現克利福德身旁還站了一個人,卻是英國領事館的阿禮國領事。

    阿禮國向李璇璣微微頷首示意,李璇璣紅著臉回了一個淑女禮,然後先上了馬車回禮查飯店去了。

    看著馬車離開,阿禮國站在克利福德身邊低聲道:「沒想到北邊那位請求我們救的人是夫人的親哥哥,只是我想不通一個哥哥是清國人,一個妹妹卻參加了太平軍。」

    克利福德微微一笑說道:「用中國人的話來講,這就是順水人情,至於派系不同很正常,聽聞領事夫人不也是信奉伊斯蘭而非基督徒的麼?」

    阿禮國啞然失笑道:「走吧,替我們的李先生辦理出獄手續去吧,您的夫人還在等著親人團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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