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新月的君王
失敗了。
間桐慎二懊惱的皺著眉頭。
是什麼事情失敗了呢?想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就只有那件事情,值得這少年煩惱吧?
——聖盃戰爭。
雖然打定主要要召喚那位騎士,但是,因為缺乏切實的聖遺物的關係,所能指望的,也只有明確的希望和繼承了他『命令』的己身和櫻。
但還是失敗了。
信心滿滿的嘗試,徹底失敗,召喚出的英雄,並不是聖青的風之領主。
「怎麼,在懊惱嗎?」穿著白衣的俊美青年有著一種特異的美麗。
他的臉上時常帶著溫柔的淺笑,謙和似不知憤怒為何物。雖然人們都說氣質是衣飾、談吐、印象等多方面因素的聚合體,但在這個人身上,那種奇特的韻味卻超越了經驗的範疇。
他站在那裡,氣勢便存在著,讓人仰慕。夜晚的風采彷彿是為了映襯他般存在著,白色的柔和月光透過窗戶的玻璃,照射在他的身上,如白紗一般。
「沒有的事」慎二皺起了眉頭。
他在說謊,但慎二絲毫不為這謊話而感到羞愧。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必要什麼都和自己的se
vent坦白清楚,畢竟,就算對方是名動一方的偉大君王,間桐慎二,也並不覺得那值得自己毫不猶豫的付出,或者乾脆的拜倒在他麾下。
「原來如此,那邊算我多嘴了吧」俊美青年淡淡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冒犯之意,然後,換了一個話題「那麼,說起來,maste
,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青年被召喚過來,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所以現在才問起這個問題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畢竟,回應著期待來到這世上的英靈,都是有著各自不同的願望的,而御主們也是一樣。
聖盃戰爭從來就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充滿了變數,殘酷的相殺遊戲,如果不能統一主從之間的意見,那麼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為過吧?
「哈?」
慎二誇張的發出了一聲疑問,然後回過了頭「我的願望?」
「是的,maste
,你的願望」俊美青年的臉色稍稍嚴峻了起來,雖然還在笑著,但歡欣的成分已經不存在了。
「你這是在脅迫我嗎?
ide?」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被這種充滿了魄力的目光注視,恐怕早已經投降了吧?可是,慎二是不一樣的。面對著能讓凡人俯首稱臣,屬於王者的凝視,他冷笑了起來。
「···」青年,感受到了那股魄力,臉上的笑容再次減淡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險惡,慎二咧了咧嘴,眼看就要說出些過分的話,但就在這時,櫻推開門,走了進來。
「哥哥?」
主從二人的表情瞬間從劍拔弩張恢復到了風滿面。
「啊,櫻,什麼事?」
間桐慎二以誇張的姿勢轉過身去,兩隻眼睛瞇成了月牙,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但在他身後的
ide
卻清晰地看見了——在男孩的脖頸後側,正有疑似冷汗的液體在流下。
雖然才只是被召喚不到兩天的時間,但在這裡,新月的君王閣下卻已經很清楚的弄明白了權利的關係——簡而言之,就是間桐櫻最大,最高,所說即是真理。
這是,即使強如他,也絕對不能反抗的事實。
「雖然完全不如她的硬朗作風···但這算是另一種美嗎?」
君王感慨著,陷入了思考。
他的視線越過了時間的桎梏,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的,那片荒漠大地。
···聖城、十萬馬穆魯克、高舉十字旗的少女。
那是名為薩拉丁的自己,有史以來最最慘痛的失敗,是被敵人踐踏於腳下,狠狠羞辱的一戰。
那不可思議的軍隊,那不可思議的君王,那不可思議的···少女。
他至今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驚人偉力,是如何精妙的戰術打敗了他,他絕不曾因為少女的美麗而絲毫手軟,但,他卻敗了。
敗北得一塌糊塗。
十萬馬穆魯克成為了少女麾下聖殿騎士走向輝煌的台階,而從那之後···
「呵···」鮑德溫,成為了薩拉丁的噩夢。
那戴著面罩,以麻風病為理由,遮掩了自己容顏的少女,將自己化身為男人的少女,是他一輩子的夢魘也說不定。
『···能見到她嗎?』
薩拉丁很明白,這種感情絕非愛戀,比少女更美麗的女人,在他的**中,並非罕見。他所期待的···是宿敵。
新月下高舉著穆斯林的旗幟,輝煌若斯,戰無不勝的君王,終其一生也無法戰勝的宿敵。
那便是她···
『能見到的』
突然地心中就有了這樣的明悟,毫無來由的,薩拉丁笑了起來,他相信,兩個人絕對會相見,因為···這便是他的願望。
這便是,薩拉丁輝煌一生後,唯一的遺憾。
「絕對公平的決一勝負吧···鮑德溫」他幾乎是呢喃著,握緊了披風下的彎刀刀柄,一種莫名的飢渴感湧上心頭,那是殺意在影響著心境。
宿敵之間往往會有著那種超越直覺的明悟,而這一刻,薩拉丁,無疑感受到了那傳說中的氛圍。
不再是以眾擊寡卻被擊破的窘境,也不必再為伊斯蘭的世界擔憂若斯。
站在這裡的人既是薩拉丁又不是薩拉丁,既是新月之君又不是新月之君,他只是一個人,是一個戰士,是秉承著君王之怒前來赴約宿命一戰的求戰者。
縱然敗北亦毫無遺憾,只渴望證明此身乃是鐵面下少女唯一且最強的敵人。
他抬起頭,仰望著月光,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
···
「紗條,這樣就可以了嗎···恩?」
而在另一邊,彷彿聽到了薩拉丁那挑釁的宣言一般,某個少女,突然抬起了頭。
「···?」
望向那什麼都沒有的方向,全身披著鎧甲,面甲少見的打開,一身白色的長袍上,血紅色的十字架如聖者的獻祭一般。
如同老人又如同孩童,如同男性又如同女性,但唯一不變的,是那股威風凜凜,毫無遲疑的凜然與聖潔。
彷彿存在便是為了證明己身乃是正義一般,少女的身上,環繞著不明的氣場。
「嗯?怎麼了?sa?」沙條綾香放下了手中的袋子,略帶疑惑的回過頭。
站在那裡,如臨大敵,又彷彿懷念般的,瞇起了眼睛。
「不,沒什麼,maste
···只是,似乎這場戰爭,會遇到熟悉的人呢」她微笑著回過了頭,沒有戴上鐵面的面容是那麼的精緻而美麗,充滿了女性的柔之美,如果,僅僅是看到這張臉的話,誰又能將這少女與披甲的武士,執劍的君王相聯想呢?
——只要這麼一想,對方在歷史上,會被稱為『麻風王』一直用白布裹身,鐵甲遮面的理由,也就知道了。
「熟悉的人···您的侄子居伊嗎?」
「不,那孩子沒有成為英雄的氣量···可能是我描述有誤,或者乾脆是出錯了也說不定,那個感覺,是薩拉丁呢」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少女搖著頭,正視著自己的綾香。
「···薩拉丁嗎」不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的。或者說,稍微對歷史知道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背後那赫赫的聲威。
那可是即使在十字軍東征時期也讓歐洲的騎士們尊敬的人,被譽為真正的騎士的,唯一的一個異教徒。
「嗯,薩拉丁」sa
點了點頭。
她是不可能輕視薩拉丁的···或者說,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薩拉丁的強大。
那個男人···被稱為時代的象徵是可以絲毫沒有異議的。
強大、完美、受理、信義。既是明君又是英雄,統一了諸多不該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榮光,共同造就的,就是薩拉丁的傳說。
但,那又怎麼樣?
回過頭,看到紗條那有些擔憂的表情。
少女颯然一笑,說不盡的英武。
「不必擔心,紗條」
就算是薩拉丁又怎麼樣?她毫不畏懼,不···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是薩拉丁對她感到畏懼才對。
「我會擊敗的他的,不,不僅是他,而是你所有的敵人」
耶路撒冷之王毫無猶豫。
她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那是在自己的寶具之上的信心,自信絕對不會敗北的驕傲。
「那就···擺脫你了」
面對紗條綾香的微笑,sa
回以了驕傲的點頭。
「請全部交給我吧···maste!」
這是,絕對不會失敗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