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王之巢
這裡是風的戰場
羅德裡特睜開了眼睛，視線透過浩瀚的雲海如雷霆閃電版越過了青色的天空。
「呼人還真多呢！」
他笑著，雙手拄著劍，立在雲的草原之上，身後是因為跟隨了他，模仿著他而漸漸有了自己樣貌的風之領主們。
他們，不同與對面那些呼嘯的風團，雖然面貌仍舊模糊不清，卻仍舊穿著威武的甲冑，高舉著戰旗，在羅德裡特的身後佇立。
只不過是短短的時間，窮極無聊的風之精靈們，熱愛躁動的風元素們，便愛上了名為戰爭的遊戲。
無盡咆哮的風吼中，不老不死，永生不滅的風團，終於找到了那讓自己心醉沉迷的樂趣。
它們投入了羅德的旗幟下，先是以娛樂，後是以暴虐而最終以心悅誠服化為了臣子。
團結在那旗幟下，並不是為了正義而戰，因為在這裡並無邪惡，並不是為了領地而戰，因為此處名為無窮無盡。
聖青之罡風中，騎士的名字響徹世界。
驕傲的踏前，無分上下左右的世界中，騎士卻凜然驅進。
「薩爾蒂修！！薩爾蒂修！！」
風中傳來呼喊聲，以足踏地，明明是雲牆卻發出了雷鳴般的聲音，那聲音從雲的盡頭傳來，一陣陣如同雲湧般向這邊湧來，山呼海嘯般讓人熱血沸騰。
這大概，就是自己希望的吧？
至少，是希望的之一？
羅德裡特的視線從那浩瀚的軍勢上掃過，雄健的身軀蘊藏著雷霆的力量。
那無窮無盡的幻想大軍正是他一直渴望，也曾經無比羨慕之物。
如征服王那凜然的，兄弟般的軍勢一般，值得信賴，交託性命，足以浩浩蕩蕩馳騁至雲山彼岸，窮盡碧落黃泉的偉大軍隊。
現在，自己的面前，至少已經有千萬大軍了吧？
這裡是史無前例史詩般的戰場，參戰的風之精靈們以數十公尺乃至數百公尺的身軀踏足這世界，彼此以雷霆閃電和摧城拔寨的巨力相碾壓，不時的化為雲雪的碎屑，崩落雲間。
「薩爾蒂修！！薩爾蒂修！！」
呼喊聲從未斷絕，充滿了魅力。
被風祝福之人終究會到了風中，為他們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
往來於兩界的精靈們歡歌著在巨人的世界中播撒著快樂。
「開心嗎？」
露絲提婭巧笑著坐在羅德的肩頭，晃著腳丫。
她知道，羅德，渴望著這樣的生活才對。
榮耀的，堂堂正正的，將勝負桂冠冠以槍尖，不懊惱亦不殘酷的彼此征戰，僅僅為了將胸膛中的豪氣化為虹光。
「是的」
騎士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他舉起了槍，於是，下一刻，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霎時寂靜，唯有回音在這世界中迴響，平添壯麗。
風的騎士們昂起頭，它們在上面，在下面，在左面，在右面，也在後面。它們層層疊疊圍繞在那身影的周圍，以跟隨此人為榮。
那是風的兒子，也終將成為風的王。
精靈們已經將他的史詩化為歌謠，風的聲音將他的故事傳遍四方。
它們等待著他的聲音。
不僅是身後的騎士們，就連未曾化為身形的彼岸之風們都停下了無意義的喧囂，安靜了下來，望向了對面的君王。
是的，那已經不是騎士的身姿。
昂然佇立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是那麼的出類拔萃，已經是可以使他人托付夢想的樣子。
將無意義的風們統和，以自己的意志將之圖畫出最驕傲的色彩，讓風團化為有著思想的臣民。
縱然征戰億萬年亦不能使這世界被染色半分，但卻樂此不疲。
王道，感染，征服。
王的軍隊高歌前進，向著永遠都難以實現的目標永不低落的進發。
是龍，是光，是夢，是心靈。
風原本不知萬物，只是依照著湧動肆意的吹拂著。
溫柔的時候會化為拂面暖風，而殘暴之時，亦可成就龍卷之力。
羅德裡特明白這種事，然後做了更多。
踏前，他在那已經接受了他的想法，願意成為他夥伴的風騎士們前方，毫不矯揉造作的高聲吶喊，聲音穿透了層層雲朵，響徹那清澄的天空世界。
「我是羅德裡特?薩爾蒂修！！！」
騎士們昂著頭。
「我是風之王！！！」
看著那王者毫不客氣的宣告。
「王！！王！！王！！」
下一刻，雲空中，騎士們歡歌呼嘯。
「前進！！！」
騎士揮槍吶喊，於是，下一刻，山崩海嘯。
不分上下左右，到處都是冠以了風之名，信奉著驕傲和榮耀的騎士。永遠不畏懼敵人，僅僅渴望著彰顯自我，將那心底永不停歇的風吼化為光和雷霆。
這樣的軍隊，有誰能匹敵呢？
「－－aaaaaaaaaaaaaaaaaaaaaaar！！！！！！」
王衝鋒在最前面，拉出了青色軌跡。
下一刻。
艾?爾醒了過來。
「－－呼」
睜開眼睛，濃重的不甘之色流淌而出。
她坐起了身子，重新拉好稍稍滑落以至於露出潔白肩頭的睡衣－－這是沒辦法的，因為實在沒找到合身的睡衣，又不想穿少兒風的那種，所以，只好面對這樣的窘境。
艾?爾心裡，抱怨越來越濃重。
「玩的真是開心呢」
被名為歷史之物所牽絆，縱然是兩個人，卻亦是光暗的兩端，少女與少年相隔著鏡子，觸摸不到彼此卻能夠看到對方的身影。
夢中，那鏡花水月般的樣貌，讓少女幾近絕望。
沒辦法，因為，羅德裡特，作為風之王，不需要睡眠
奔湧的風之世界中，就連時間都不存在，永遠不停下的征程中，他又怎麼會知道，在這裡，有著一位少女在期待著他的目光？
僅僅是看著便會感到幸福，但是，如果渴望之人卻連知悉都不知道的話，又怎麼能找尋到那投向身上的熱切之光呢？
連被注視都做不到，明明只渴望著唯一，但是世界卻如此殘忍。
艾?爾的肩頭抽動著。
沒有哭，臉上出現的是笑容。
悲慼至極的笑容，只是因為並不具備哭的能力，而無法流出淚水。
痛苦到想要將身體撕裂，但是血流出來，流淌到地上，卻只化為黑色的泥漿。
「－－艾?爾，你這弱者」
是的，少女並非是強者。
做不到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或者，想要做到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到。
何等的不幸。
下床，穿好拖鞋，慢慢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透過水晶玻璃窗向外望去，艾?爾慢慢地想到了些事情。
白公主，艾爾奎德，已經被殺了一次了吧
她，想要做些事情。
現在，如果再被殺掉的話，雖然不至於死得一乾二淨，但也會糟糕透頂吧
做些報復。
羅德那傢伙，會痛苦的吧，難受的吧，知道自己做了多過分的事情吧
做些，他永遠不會原諒的事情。
然後，就會注視著我吧，只看著我一個人，追逐我的身影，永遠的吧
抱起雙肩，胸膛中沒有跳動和溫度。
漫湧開的黑色世界中。少女的惡意無窮的膨脹。
但是下一刻，伴隨著血代替了淚從眼中流出，黑色再次消退了。
「呵」
做不到啊
少女放棄了。
因為，永遠不會讓羅德難過，永遠不要讓他傷心，永遠只希望他能夠是那自己愛戀著的身影。
愛一個人的話，就會無理由的希望他幸福快樂。
這樣的事情，分明自己早就知道的。
所以，做不到
「一萬倍」
喃喃自語著敗者的台詞，少女苦笑著搖了搖頭，擦淨了終究會化為黑色的眼淚，重新回到了床上，拉好了被子。
心中有著小小的雀躍，少女不僅為自己的膚淺而苦笑。
真是的
原來，自己居然是僅僅看著，就會感覺到快樂的傻瓜嗎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