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誓約散盡
「羅德裡特，人為什麼要努力呢？」
「啊哈哈，娜菲？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啊？」
午後的陽光是灰色的。
言峰綺禮是第二次來到這樣獨特的世界。大概也會是最後一次了？
在他前面約十米的地方，少年和少女就坐在那裡，但是，距離不是問題，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他能夠聽到的能夠看到的，無論距離多麼遠，都只有這些而已。
這是夢，不是世界。
「還不是因為你啊羅德一直在練劍，為什麼呢？羅德是想要成為士兵嗎？」
那女孩側著頭，炫目的金髮已經很長了，就如同瀑布一般的從少女肩上滑下，在陽光中低垂著。
分明是灰色的光，卻映照出了金色的彩。
但少年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少女了，他只是嘿嘿的笑著，然後拍了拍身旁的劍鞘。
「不是哦，只是想要保護你而已啊」
遇上一次的夢不同，這一次的羅德，已經是十四五歲的年紀了。
穿著粗糙的布衣，手腕上戴著連到肘部的皮質護臂，疏於打理的長髮則隨便的用一根紅色的布條綁在了腦後，成為了一條馬尾。
常年的鍛煉讓他的身體充滿了力的美學。僅僅是這個年紀，他的身高就已經有一百七十公分之上了。
「保護我？」
「是啊，保護娜菲妮怎麼樣？願意接受我的保護嗎？」
「呵呵，我可是比你要大了整整五歲哦？」
少女笑的彎下了腰。
「唉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啊」
羅德不禁歎氣，然後仰躺在了草地上。
側過頭，稍微有點賭氣的樣子。
「好啦好啦如果羅德真是為我努力的話，我可是很開心呢」
少女向這邊俯下了身子，猶豫了一會，也躺了下來，微笑著的螓首輕輕地靠在了羅德的手臂上。
「」
羅德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通紅。
「喂喂？」
「不過羅德」
不管少年有些慌亂的呼聲，少女卻安靜的問著。
「努力真的會得到報答嗎？」
那聲音多少有些不安，是因為想到了什麼嗎？羅德苦思冥想，但始終得不到答案。
「嗯，應該會？畢竟，努力過了，就總會有成果的，就像我練習劍術一樣，不也變得很厲害了嗎？」
這的確是事實。
現在的羅德，已經成了這裡的傳奇，他的劍術迅捷而猛烈就如同暴風一般的讓人難以承受，自從他十歲開始，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戰勝他了。
為此，有不少的騎士都表示過要招收他為侍從，然後保證會讓他成為騎士。
但是他都拒絕了。
無一例外的，統統拒絕了。
道理很簡單，他不想離開娜菲妮。
是喜歡？還是愛？
不知道，每當羅德按著心口捫心自問的時候，總是得不到明確的答案。
但無論怎麼樣都好，羅德都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個女孩了。他不會為了燕尾旗而離開這個少女，哪怕自己肯定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剪去那燕尾。
根本不需要呢
可是，這就真的可以嗎？
羅德心中充滿了憂慮。
那個年代正是不列顛被異族入侵的年代，紛亂的戰爭就是一切的主題，羅德不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但，總要試一試
「恩」
女孩輕聲的回答，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回應什麼。
努力就真的會獲得回報嗎？
羅德再一次問自己。
能，當然能的，為什麼不能呢，努力了，就說明為此而奮鬥過，理所當然的，應當得到回報？得不到的話，才是不應該的
就是這樣。
他閉上了眼睛。
綺禮睜開了眼睛。
「回報嗎？」
下午大約三點左右，為了補充昨天晚上的睡眠缺失，綺禮已經足足睡了四個小時了。
對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從還帶著些許眩暈感的夢境中掙脫，就連眼前的現實都彷彿有些朦朧。
knight還沒有回來。那傢伙也有了自覺了？
綺禮從來沒有低估過任何的人，像是knight不知道回來會迎接怎樣的命運這種事，他根本沒有想過。
但是，所有人都想錯了。
言峰綺禮，並不是要讓knight自殺。
他還有別的籌劃。
雖然還不完善，但這大概是，綺禮有生以來，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為中心的謀劃？
「哼」
低聲笑了笑，言峰綺禮稍微的感受到了愉快。
現在的他，稍稍能夠理解到archer所說的，娛樂的必要性了。
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娛樂。
不管它對別人是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但如果是自己需要的話，而且樂於發生的話，那麼就是毫無疑問的娛樂。
言峰綺禮，曾經厭惡，甚至害怕娛樂，但是現在，他也體會到了那種發自心底的愉悅感。
很奇妙。
所以就做
已經到時間了。
knight回不回來已經無所謂了，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這都是因為你啊，切嗣」
並非是推脫責任，言峰綺禮沒有那樣無聊的想法，他只是實實在在的說出了實情。
如果沒有切嗣的話，這一切的確不會發生。
他舉起了手，唇邊掠過一絲冷笑。
「哼knight，我用一枚令咒下令，你我斷絕主從關係，如果你渴望著勝利的話，就去找新的master」
卡噠
瞬間，手上一痛，就如同熾熱的烙鐵灼燒過一般，手上鮮紅的令咒已然退去。剩下的最後一枚令咒也漸漸地消散了他的蹤影。
是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處分掉自己的英靈。
knight的單獨行動能力不過是c級，以現今的魔力儲備情況，如果在四個小時內找不到新的御主的話，那麼，就只能接受消散的命運了。
那麼，他所能去尋找的主人就只有一個了。
衛宮切嗣。
綺禮一心想要找尋的對手，渴望與之交談的對手。
說什麼，都不能讓他離開這座城市，他必須與之交談，無論是什麼地方，無論是心平氣和還是刀劍相抵。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與之交談，然後得到那還不知道是什麼，但自己絕對沒有的東西。
所以
「盡情的拿去，不要讓我失望」
這張強力的牌，也不過是道具而已。
綺禮無聲的微笑著，安靜而祥和。
而另一面，knight的身體，則是在綺禮的命令落下開始，便猛地一震。
「唔恩終於還是到了麼」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真的發生了還是蠻讓人鬱悶的。
「這不就相當於被自己的主君告訴：你沒用了，滾！一個樣子麼？」
悠閒地靠在冬木大橋的人行道上，拄著欄杆，羅德笑著搖頭，然後調整了一下左腕上帶著的電子錶。
打開計時器，等到表示著小時的時間從零變成四的時候，大概就是自己將會死掉的時候了。
這就是失去了master的servent最尷尬的事情。
無論本身的魔力有多高，沒有單獨行動力的屬性支撐的話，失去了與聖盃的紐帶，其魔力的散失速就是誇張到要死。
雖然說理論上還能找失去了servent的master簽約，但是實際上，在已經發生過的這些詞聖盃戰爭裡，這種事情，可還沒有發生過那怕一次
再一次打開了一罐碳酸飲料，咕咚咕咚喝下了一半，果然，還是要冷飲的味道才好
那麼，接下來的時間，要做什麼呢？
一直玩到晚上七點鐘然後死去的話，果然還是找點樂子？
雖然用詞似乎有問題，但是，果然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打打殺殺什麼的，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無奈的選擇啊最後的一天都浪費在這裡的話，聖盃可是會哭的。
「嘿咻」
於是，笑著，向著對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