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愛情無關
醫院裡,消毒水和各種藥混合的味道,時間緩慢地走過,考驗著每一個人臉上沉重的色彩。
偌大的vip病房裡,整潔乾淨,白色的窗簾隨風微微飄揚,在空際中寂靜舞動。原本是死寂的,沒有生息的,卻因為一個人的守候而變得溫馨而又心酸。
夏憶丹穿著便服,正在給躺在大床上的毫無知覺的南宮燁擦拭,她用酒精細心而溫柔地給他擦拭身體,接著再熟練地抬起他的身體,為他做按摩。
自從被救回來之後,南宮燁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她每天都在絕望中等待,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她都不想放棄。
這段時間,她向這裡的醫護人員學習如何照顧病人,尤其是按摩手法,她學得越來越好。像南宮燁這種情況,必須經常給他按摩全身,進行四肢的運動,避免肌肉萎縮。
她小心地坐在他身後支撐著他,輕柔地給他捶背,笑語呢喃,「你睡得夠久了,真的打算繼續睡下去呀?」她低著頭唇邊微微帶著動人的笑,「真是個無賴,總是喜歡騙我,騙我照顧你。」
他靜靜地靠在她的懷裡,睡容安詳,褪去銳利陰沉的面孔,難得的給人溫潤的感覺,她伸手繞到他的身前,緊緊摟住他,眼睛微微濕潤,「累了,睡一下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不可以一直睡,我一個人害怕……」
她情緒低落地抹去眼角的淚,接著又恢復微笑,重新專注地給他做著按摩。她的手法看上去輕柔,卻很有力道,每一下都很認真。按摩了半個小時,她又輕輕地將他放平,側翻了一下,繼續給他敲背,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動作,認認真真,無一疏忽。
她想,如果這就是他最終的命運,她願意賠上一生的情動陪他走下去。只要願意走,路的盡頭依然有路。
她剛做完按摩,輕柔地給他蓋好被子,只聽外面有吵鬧聲傳來,她的眉一蹙,拉開門到外頭看個究竟。
蔣妍一身華服,態度傲慢,刁蠻地想要硬闖硬闖,卻被保鏢盡職攔住,她看見夏憶丹出來,雙臂環胸,高傲地睨著她,「叫他們放我進去。」那一雙犀利帶著她高高在上的澗態,蔑視無疑。
夏憶丹冷臉以對,不想打擾到南宮燁的休養,走到安靜的走廊說話,「蔣小姐,不想惹麻煩就請你迅速離開。」
蔣妍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夏憶丹,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對燁來說,你什麼都不是。」
「我在他心裡佔什麼樣的位置,那也由不得你說,蔣小姐,現在這個時候來挑撥會不會顯得幼稚了一些?」夏憶丹冷聲道。
蔣妍美眸一瞪,「難道我說得不是事實嗎?燁從以前到現在可有在所有人面前承認過你?沒有,從來沒有。你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情||婦,你真是愚蠢,到現在還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愚蠢。」
她的鳳眸一下瞇緊,逼出冷意寒光,像南宮燁平時不悅或生氣的模樣,「現在你最好自己滾,否者被人扔出去的樣子可是很難看的。」
蔣妍從鼻子中哼出,揚起下巴,「我來這裡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前未婚夫的。你沒資格阻止我。」
「你到底想幹嘛?」夏憶丹已經失了耐心,沒閒心陪她繞彎子。
蔣妍長髮一甩,「看他死沒死?聽說他成了植物人,嘖嘖……真是報應,還是現世報。」
夏憶丹的臉色變得有些嚇人,拳頭悄悄的握緊,蔣妍笑得花枝亂顫,唇邊的尖刻益發滲人,「難道不是嗎?我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我爹地慘死。我的臉也因為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有誰知道我這幾年的痛苦。」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蔣妍倏然伸出食指,直直指著夏憶丹,「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南宮燁早就結婚了,現在可能兒女成群,因為你,我不僅失去了所有,也永遠失去了做媽媽的資格。夏憶丹,反而是你,甚至還有了他的孩子,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夏憶丹壓下雙眉,敏銳地抓到一句重點,「你不能做媽媽和我有什麼關係?」
蔣妍失控尖叫一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燁哥哥怎麼會一腳踹到我流產,以致於我再也不能懷孕,你還說這個和你沒關係。」
夏憶丹著實吃了一驚,「我真的不知道。」南宮燁竟然……這麼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給……
之前只聽他說,孩子沒有了,至於原因倒是不曾聽到隻言片語,沒想到背後竟然是如此殘酷。
「現在知道這件事,你一定很得意吧?」蔣妍眸中的惡毒更甚,臉色中更是不掩藏的恨。
「蔣妍,顧念以前的感情,他一直都在容忍你,寬容你,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別再鬧出收拾不了的局面。」夏憶丹好心勸道。
在知道一切真相後,除了對蔣家的顧忌,其中估計也包含了對蔣妍的不忍之心,畢竟他們從小就認識,南宮燁對蔣妍的好多少也是真誠的,他一忍再忍,都是想到他們多年的感情,也許無關愛情。
因為無關愛情,所以更理智,更懂得收放。
「哈哈……」蔣妍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容忍我?寬容我?」
「如果他對我還有一絲情意,他會把我害得這麼慘?」
夏憶丹擰眉冷聲,「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屢屢害我,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命也差點沒了,甚至,連我的左耳都失去了聽力。這些都是拜你所賜,論這些,我是不是也要找你算賬?」
蔣妍斂色,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她,夏憶丹卻步步緊逼,「蔣妍,在你的世界裡你呲牙必報,那是不是對別人的傷害就是理所當然?」
蔣妍美眸一瞇,怒氣沉沉,沒有說話。
「你這個大小姐的脾氣到了現在還這麼猖狂,如果不是南宮燁顧念著以前的情分,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