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神情緊張地靠近了堯月,抓住堯月的手。
這宮殿五百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震動,房間內擺設在高處的花瓶砰砰地,一個個落到了地上。
只怕是出了什麼大事,這青丘也有百年沒有來到冰海海底,此番變故,恐怕不祥。
堯月被鳴玉握得手疼,趕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莫怕。」便拉著他趕緊往外走,迎頭正好碰上被巨動搖晃的東搖西擺的青鳥。
堯月奔過去,提起體內的最後一點正氣,抓起青鳥,往外飛奔。
沿途宮殿橫樑掉落,狼狽地躲過,卻在奔到結界處時犯了難。
巨大的青色結界將整個宮殿籠罩住,這個結界是青丘帝君設下的,為了防止外人來打擾鳴玉,亦是防止堯月會受不了漫長的清苦生活逃走。
眼看著那座宮殿搖搖欲墜,偏殿已經倒塌,而主殿在地動山搖之中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傾倒而來,揚起的灰塵滾滾,他們三個人恐怕都要埋葬在此處。
堯月一咬牙,將鳴玉手一鬆,自己朝著那強大的結界衝過去。
反正她也是個無用的人,哪怕是死在這個結界裡也要試試,讓他們能夠出去。
身形還未動作,就已被一雙手牢牢得抱住。
是鳴玉。
他一手提起雙腳已經發軟的青鳥,將堯月往懷裡一帶,居然是要用自己的身軀去撞開結界。
「不要!」
堯月恐慌地大喊出聲,這個傻子,居然不知道這強行衝破結界的後果,不死也要損耗掉大部分的修為。
她想阻攔,只是剛才她為了救青鳥,帶著他們兩個人逃出來,真氣耗損地厲害,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緊緊伏在鳴玉的懷中。
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居住了五百年的宮殿倒塌了。
意料中的痛苦都沒有到來,堯月睜開眼,他們已經站在了結界之外。
青鳥撲騰一聲,跪倒在地上,喜極而泣,「夫人,公子,我們逃出來了!」
堯月看了看那個仍舊完好的結界,轉過頭來看向鳴玉。
鳴玉也轉過臉來對著堯月不好意思地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齒,一雙山水空濛的眸子清純,似是對剛才的驚險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走吧,我們去青丘。」
出了冰海海底,四周仍舊是如同五百年前那般荒蠻,寒風肆虐,鋪天蓋地的冰雪。在幽深的海底裡呆久了,堯月的眼睛有些受不住這強烈的光線刺激,痛苦地閉上眼睛。
嗤啦一聲響,聽到青鳥一聲驚呼,「公子,你怎麼把衣服給撕破了?」
堯月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一個柔軟的東西已經覆蓋在她的眸子之上。
「這樣就不會痛了。」
鳴玉的聲音透出幾分歡喜。
這個孩子一樣的人,心境純潔的如此良善,堯月並不覺得歡喜。
如果有一天,這個人甦醒了,他會不會後悔,曾對自己這個仇人這般好?
「走吧,夫人。」鳴玉的手牽住了她的手,另外一邊是青鳥扶著她,三個人往前方走去。
晚上,三個人在冰海邊緣的山林中休息。
青鳥挑了一棵柏樹,化作一隻青色大鳥,蜷縮在樹枝上休息。
鳴玉本來也想跟著青鳥一樣,伏在樹上睡了,還想拉著堯月一同在樹上睡。
「我是水族,睡在高處的是禽。」她靠在樹底下,神色淡淡的。
鳴玉幾乎是立刻就從樹上哧溜滑了下來,躺在她身邊,靠在她腳上,窩著睡了。那姿勢,活脫脫地一隻小狐狸。
堯月閉目休息著,空氣中飄來一絲腥味,她立刻就清醒了。
黑暗中,一條巨大的蛇,蹬著燈籠大的眼睛,小叉一般的紅色舌頭一吞一吐,綠色的涎水順著下顎,淌了一地,正幽幽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