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船尾給他們留了一味三昧真火,要往生,就自己划船過去吧。反正那燈百年不滅,鬼差也會替我善後。」
九頭怪鳥開口了,聲音清脆,光聽著這聲音,倒是會以為它是一清秀少年,跟剛才撐船老者粗啞低沉完全不同。
「阿鬼,你學壞了!還學著老者嚇唬那些可憐人。那些人生前不得善終,好不容易輪迴了,還要被你這個毛孩子嚇唬!」
九頭鳥身上的羽毛更加火紅,兩個鳥頭吐出耀眼的三昧真火,像是在表達自己的憤怒,不滿女子的說法。
九頭鳥身上的羽毛唯有一處顏色極其暗淡。
女子的眼神在觸及那一處的暗淡之後,瞬間一黯,收起笑容,伏在鳥背上,臉緊緊地貼在九頭鳥身上的那一處傷疤。
「阿鬼,留在地府裡做了千年擺渡的往生者,一定很辛苦吧。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感受到女子週身散發出的悲傷,九頭鳥阿鬼吐出的三昧真火消失,其中兩個頭慢慢貼近安逸的臉,像是在無聲地說著,「沒有關係,不要傷心,都過去了。」
女子緊閉上雙眼,緊緊抱著九頭鳥,臉上慢慢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喃喃自語:「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殺了青丘鳴玉」女子哽咽了,停頓了下來,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情緒,「你又怎麼會為了我毀去千年修為,日日守在忘川上,只為等著我十世輪迴歸來。」
玄衣女子就是東海龍王的女兒,善水公主堯月,今日是她十世輪迴刑罰結束之日。
「阿月,都過去了……」九頭鳥鬼車低聲安慰背上的堯月。
一座仙島出現在視野中,仙雲繚繞,島上一片和煦的粉色,如同海洋一般盛大的桃花林,分外夭夭。
堯月抬起頭,面上神色淡淡,再無剛才的淒苦和脆弱,微蹙的秀眉下一雙明眸中滿是複雜之色,似是痛苦悲傷又似是畏懼。
大鳥穩穩落到地上,堯月跳到地上。
剛一站定,一股凌厲的殺氣自背後突然襲來,直逼人的後背命門,帶著置人於死地的狠毒和決然。
堯月一愣,她不過剛歷千年刑罰回歸仙界,居然有人這樣亟不可待地想要她死。
大鳥變化成紅衣少年,一把推開堯月,偷襲之人的那一刺立刻偏了,只傷到紅衣少年鬼車的肩膀,頃刻血流如注。
堯月瞬間暴怒,雙手結起,一把寒冰凝成的劍出現在手中,騰空躍起,下一刻那把寒冰劍已經架在那偷襲者的脖子前。
「說!你是誰!」堯月的聲音再不是剛才那般柔美,語氣冰冷無比,與那擱在偷襲者,白衣男子脖子上的寒冰劍一樣,釋放出嗜血的寒意。
白衣男子面沉如水,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堯月,「堯月,你還有臉活著!我是來替他報仇的!」
男子的聲音卻如嬌鶯鳴啼般清麗婉轉,帶著一股自然風流。
堯月仔細打量起白衣男子的長相,唇紅齒白,一雙丹鳳眼嫵媚斜飛,即使是說著狠話,週身也散發出一股自然的風騷。
堯月心裡猜到幾分白衣男子的身份,不禁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