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改裝過的豪華房車在盤旋的公路上飛馳著。
房車內,端坐著四男兩女六個人。
「這已經是多少次了,多少次讓我對我感到驚訝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灑脫的依靠在沙發上的馬庫斯,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輕輕轉動著自己手指上那一枚樣式古樸的戒指。
能夠在擁有陽光的大白天也毫不避忌的趕路,對於化為吸血鬼已經一千多年的馬庫斯來說,這還是千年以來的第一次。
不用去擔憂陽光對自己的傷害,更不需去憂慮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在陽光中化為一塊焦炭。這種自由而又暢快的感覺,總是能夠讓人的情緒變得意外的好。尤其是在好事成雙的情況下。
「總是要有一點小手段的。」唐白看著馬庫斯指間佩戴著的,那一枚由自己製作出來的日行者之戒,輕輕啜飲著自己手中溫熱的魔法飲品,漠然說道。
「這可不是什麼小手段!你應該知道這個戒指對只能在夜間行動的吸血鬼來說意味著什麼。若是維克多還在,若不是我打算重新創造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物種,你口中的這個小手段,將迎來整個吸血鬼一族的瘋狂追搶。」馬庫斯也跟著端起自己手邊繚繞著溫熱氣霧的杯身,愜意的啜飲著道。
「我就是將製作方法交給了你們又怎麼樣呢?不是有了完整的製作方法,你們就能夠如同人類製作商品那樣,批量製作這種日行者戒指了。這需要某種力量的加持。」唐白輕聲回道。
「不用辯解什麼。」馬庫斯擺了擺手。
除去唐白和馬庫斯兩個外,房車內還有著混血狼人王路西恩、吸血鬼長老女王阿米莉亞,以及瑟琳娜,還有著正在專注的開著車的,路西恩忠誠的跟班瑞茲。
六人現在已經開始了計劃。
駐守的克萊恩,也在唐白的指點下,放棄了原先那座血族古堡據點,統領著殘餘的人手。重現挑選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據點休整了起來。
雖然說放棄那麼一座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防護手段等方面都十分完備,歷史氣息也很濃郁的古老據點有些可惜,但千年吸血鬼種族的積累和底蘊,這種歷史悠久的古堡並不難尋找。
換句話說,這處血族古堡之所以是吸血鬼一族最重要的據點之一,並非是因為它的價值或存在的時間。而是因為這座古堡,是三大長老的沉眠之所。就像是血族議會與長老的執政之所一樣,被賦予了重大的附加價值。
現如今,三大吸血鬼長老,維克多已經死亡,阿米莉亞和馬庫斯也都處於清醒狀態。外加這座血族古堡這一次差點被攻陷的暴露,無論如何,數百年籠罩在其身上的附加價值,已經開始徹底崩毀和湮滅了。
換而言之,這座古堡之後也只是整個吸血鬼家族裡眾多地產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古堡了。不管阿米莉亞和馬庫斯兩個還想不想繼續維持吸血鬼一族千多年來一位長老執政,其餘長老沉睡的輪流執政律令。這座暴露了的,已經不安全了的古堡,都是不可能在作為長老那神聖的安眠之地了。
瑟琳娜安安靜靜的坐在房車內的一側,垂首細心的保養著自己的槍械。冷艷的面龐更加的清冷,只是若有人能夠看到她的瞳眸的話,便能夠從她那一雙漂亮的眼瞳中,看出掩藏在其目光最深處的,像是被包裹在一團堅冰裡的火熱。
父母親人的死亡。是瑟琳娜心裡這數百年一直以來不願意去回想的痛。但深刻的記憶,卻不是自己不想去回想,就能夠不去想的。一些思維與記憶的執拗,頑固的超出人的想像。
甚至是越不願意去回想,這種回憶便越是深刻,便越是頻繁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
瑟琳娜甚至還記得,父母親人死亡的最初的那一段時間裡。她的腦海幾乎每時每刻都如反覆播放著的電影一樣,將她父母親人的死亡,一幕幕的在她腦子裡回放。
那段時間,瑟琳娜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那種畫面就更加的清晰,情緒翻湧的就更加的深刻。
瑟琳娜需要感謝維克多,正是因為維克多當時的引導和訓練,才讓瑟琳娜勉強從失去至親的沉重打擊裡掙脫了出來,給當時萬念俱灰的瑟琳娜尋找到了一個活下來的目標。
那就是復仇。
向狼人進行復仇。
復仇可以使瑟琳娜暫時的擺脫那種糟糕的回憶,能夠讓她逐漸的去坦然面對那種回憶。儘管那段回憶在腦海裡閃現時,瑟琳娜依然會感到心臟微微抽搐著的酸楚,但比起最初時的那段撕心裂肺與看不到未來的絕望和孤寂,已經要好上太多了。
到了最後,瑟琳娜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復仇而不斷的追殺狼人,還是因為在一次次剿殺狼人的戰鬥中,讓她擺脫了那種討厭的絕望感,以致她沉浸進了這種可以讓她暫時逃避的復仇戰鬥之中。
有的人感情再深刻,也抵不過時間的洗刷和推移。
瑟琳娜也是如此。數百年的時間,很多記憶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負擔。所以她學會了選擇性的遺忘。但有的感情,你以為自己遺忘了,但在看到一個熟悉的物品,看到一個熟悉的場景,甚至在做某件事時,它不自覺的就會從記憶的最深處跳出來,重新讓你溫故上一遍。
維克多是瑟琳娜替代父母的一個寄托,一個視作父親般的存在。但這個所謂的「父親」,卻又一次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數百年前曾體驗過的那種崩潰的絕望感。
瑟琳娜不清楚自己還能夠相信什麼,也不清楚在維克多死後自己到底還能怎樣去生活。數百年的執拗和執著,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擺脫和抹除的了得。就在那時,瑟琳娜被人為的再一次給予了一個希望。
上一個這麼做的是維克多,儘管那是一個欺騙和謊言。
而這一次這麼做的,是唐白。
瑟琳娜不清楚唐白所承諾的究竟能否實現,但這絲毫不妨礙她去賭上這一把。就像是混血狼人王路西恩一樣,在復仇之後,孤注一擲的去賭。對他們這樣的人而言,既然已經絕望到了一個無可再絕望的地步,那又有什麼後果是不能承受的呢?
對一個已經墮入絕望的人而言,一根稻草的價值,遠遠要比世間任何東西都要貴重。
將子彈一顆一顆的推入彈匣,瑟琳娜將保養好的槍械零件重新組裝了起來。有這些東西在,她的心裡就有著無窮的底氣和支撐。
「我們快到了。」一直沉默著開著車的瑞茲,忽的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好消息!我不清楚你們為什麼非要浪費時間,來這裡找這麼一個人做夥伴。」馬庫斯探首從車窗外望了過去。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夜色已經開始加重。但那一座黑黝黝的,恍若城堡一樣的巨大黑影,卻是如同夜間的山峰一樣,依然可以遙遙在望。
「我認為,我們需要一個博學廣知的學者型人物,在執行計劃時,隨時可以提供給我們一點有用的信息。」路西恩有些針鋒相對的回了一句。
「我承認安德裡亞斯-泰尼斯,是吸血鬼王朝裡一個極為難得和珍貴的學者型人物。哪怕他是維克多的人,也不妨礙我欣賞他博文廣記這一點。但是這個狹小的車廂裡,有著兩位尊貴的吸血鬼長老,活了一千多年的吸血鬼長老!我不認為他在我們面前,有多少值得稱道的信息可以提供。」馬庫斯撇了撇嘴,有些懶散的道。
「我可信不過你,馬庫斯。」路西恩先是冷哼著回了馬庫斯一句,緊跟著扭首又對唐白說道:「請允許我這麼說。」
路西恩做事,更希望照顧到每一個環節。計劃執行中,意外是意外,這是屬於不可控的範圍。但準備是準備,準備做的越是充足和完善,遭遇到意外時,就越是有可能將計劃重新扭轉到正軌。
進入緩行速度的房車在一座大門前停下。
這是一個看上去荒廢了許久的建築,周圍的環境也以山地和樹木居多。走下車來,一片連天接地,恍若鋪了一層白色雪毯的潔白,就混合著鼻腔呼吸的那冷冰冰的空氣,一起闖入了人的視野。
鞋子踩踏在腳下的雪地上,發出一陣輕微的吱呀吱呀的聲響。最後一個下車的瑞茲,將車門猛地拍上,踱步來到了路西恩的身後。
「以前這裡沒有這座大門的,我記得。」瑟琳娜眼裡帶著回憶,疑惑的看著外面不知道何時多出來的這一刀圍牆,以及鐵鑄的大門,低低的說了一句。
「在我不需要你指路便找到這裡時,我認為你應該就猜到了一些的。」瑟琳娜的低語被路西恩聽在了耳中,對於擁有著一張和自己至愛相似面龐的瑟琳娜,路西恩倒是並未像對馬庫斯那般敵視,反而帶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親近和照顧。(。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