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忽的覺察出了一絲不妙。唐白手捧著那本書籍,已經看了足足有十幾分鐘左右了,不要說只是一幅粗陋簡單的畫像,就是滿滿的一頁文字,這個時間應該也看得完了。但是現如今的唐白,卻依然保持著沉迷入魔的閱讀狀態,沒有半點翻頁閱讀下一頁的意思和舉動。
更讓莉莉婭感到不安的,是唐白那一副平靜到近乎失神的,有些詭異的臉色。在莉莉婭的印象中,這種神色不應該出現在唐白的身上,尤其是在此時此刻。
在場的不僅僅只是莉莉婭覺察到了不對,另一側的珍珠和凱瑟琳,以及賽爾麗幾個,也都意識到了唐白此刻異樣的狀態。珍珠和莉莉婭對視了一眼,上前輕喚了唐白一聲,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甚至就是連目光,唐白都未曾從書頁那一張粗陋的畫像上挪移開半分。
若是此刻珍珠和莉莉婭她們還未意識到什麼不對,那她們就太過於愚蠢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珍珠上前擔憂的推了兩下唐白,想要將他喚醒。在依然沒有獲得唐白的任何回應之後,她不由的將視線轉到了這本書原先的主人,威利斯的身上。
「這本書名為密語之書。它可以沒有絲毫遺漏的,吸引住其閱讀者的所有心念神。也許一開始你們還能夠將他從書中喚醒過來,但是眼下很遺憾的是,哪怕你們用火焚燒他,他都不會從書中清醒過來。」威利斯微笑著出聲解說著道。
「也就是說。他會,一直保持著這種入神的狀態,持續沉迷下去,直至他虛弱到死亡為止?」珍珠看了一眼唐白。隨後又將目光落到了威利斯的身上。
「用不著那麼長的時間。」威利斯攤著手倒退了兩步,一臉狡黠的道。
「什麼意思?你是指這本書還有別的什麼作用嗎?」珍珠一手握住書籍的書身,向外用力抽了抽。但是唐白將書籍抓的很緊,書身就像是和唐白的身體徹底的粘結在了一起一樣,她用力的一抽,以她身為吸血鬼的那龐然力量,竟然也是意外的無功而返。
「這是一本死亡之書。閱讀它。等同於閱讀死亡。」威利斯微笑著看著珍珠徒勞的舉動,從容不迫的道:「他的精神力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在我知曉的這本書其他的閱讀者中。很少有巫師能夠閱讀它接近二十分鐘,仍然還能維持住自身平靜的。但是很快,他終究也會步入那些巫師的後塵。」
「他的血液流速會逐漸的,無限制的加快。直到他體內那脆弱的血管再也無法承受那種流速而開始大規模崩裂。然後是心臟和其他臟器的衰竭。在這個時間內,他的大腦也會像是一台超負荷運轉的機器那樣,毫不停歇的轉動著,哪怕再如何脹痛,這種運轉都不會停止。直至他的意識徹底的崩潰,陷入永恆的沉淪。」
「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清醒過來?」莉莉婭上前了一步。在現階段內憂外患,情勢不明的情況下。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她和她麾下的那些女巫們。以及對唐白忠心耿耿的珍珠、菲爾等人,都是絕對不會容許唐白有什麼差池和閃失的。
珍珠和菲爾他們暫且拋去不談。起碼在小女巫克萊絲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可以獨當一面,擁有足夠保護這個城市,保護她們家園的實力之前,唐白對她們這些本地女巫的重要性,是不可替代的。
唐白學識的淵博和法力的強大,對她而言早已是深入人心的事。連唐白眼下都只能沉浸在這本書籍中無法自拔,這不由得讓她對這本書,以及擁有這本書的威利斯,產生了些微的忌憚。
「一個咒……」威利斯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一個男聲出言打斷:「欺騙可不是什麼值得提倡和讚美的美德,巫師先生!」
威利斯如同見了鬼一樣,呆滯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從密語之書中抬起頭來,眸光清澈的唐白。他的從容和冷靜,自唐白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的崩散,化為了一片慌亂與震驚。
「你怎麼可能掙脫密語之書的束縛!」威利斯一臉的不能置信。
「從未真正沉溺,何談什麼束縛?」唐白將書頁向後胡亂的翻弄了兩下,果然,不管是翻弄到任何一個頁面,眼中所看到的,都是和第一頁那一副抽像畫如出一轍的畫像。
換而言之,這就是一個純粹的煉金產物,並非是威利斯之前所保證的那般,是記錄了他祖輩所有魔法咒語的魔法之書。
唐白的話雖然溫和,威利斯卻覺得一股莫名的涼氣從腳心直衝腦海,渾身的汗毛在那股涼氣的刺激下根根豎立了起來。巫師那敏銳的直覺,使得他內心滋生出了一種隱約的不安感。
不僅僅是威利斯,場上熟悉他的巫師,熟悉那本密語之書的巫師,一個個也都因為驚詫而睜大了眼睛,站在不遠處呆呆的看著唐白。儘管這些巫師們從未親身體驗過密語之書的恐怖,但他們中某些和威利斯關係密切的巫師,卻是親眼看到過密語之書的威力。
無論再強大的巫師,一旦掀開密語之書的書頁沉浸進去,那就等同於一隻半腳都踏進了死亡之線。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威利斯一邊費力的思索著,一邊不解的詢問著唐白。
「任何咒語和煉金物品,都是有相對應的破解應對之法。只在於你能不能找到這種方法而已。很不巧,」唐白將密語之書合起,挪動腳步向威利斯所在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件很不錯的煉金物品,但還不足以用來對付的了一個精通煉金術和魔法的巫師。一個優秀的煉金術師和巫師,並不僅僅只能夠製作煉金物品,以及單純的釋放咒語。能夠嫻熟的破解某個咒語和煉金物品的效用,也是基本功之一。」
唐白單手拎著沉重的書籍走到威利斯的身前,微微抬首看著這個比他還要高上一頭的,有著黑色皮膚的巫師,就像是一個將軍在問著他麾下的士兵一樣,靜靜的問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