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我臥在貴妃榻上小憩片刻,荷香走了進來,見我瞇著眼也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便是連呼吸都輕微的不可聞見,等了片刻,我半睜開了眼睛攬了攬散下的頭髮道:「有什麼事情?」
荷香躬了身子對著我行禮道:「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才剛威盛來傳話說十四爺今兒晚上要來雪院,讓側福晉好好準備著罷了。」言罷她似乎覺得自個兒說的有些矯情,方笑了笑道:「說到底十四爺沒有哪一日是不來咱們這的,這威盛也是天天的給十四爺當磨心使罷了。」
我聞言一笑,斜睨了荷香一眼道:「到底是自己家的人自己心疼,這還沒什麼呢,你便這般護著威盛,果真是女大不中留。」荷香伺候我的時日已不比憐兒少,自然明白的我的性子,即便是我如今與她玩笑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誠惶誠恐,她臉頰緋紅雖有些羞澀到底還是接口道:「側福晉斷斷就會編排奴婢!」
威盛與荷香的年紀本就相當,最巧的便是二人都是同鄉,情分自然比別人深厚,再加上這些年威盛日日來我院中為胤禎傳話,兩人接觸愈多,也便越發的動情,我常與荷香玩笑道要將她嫁了出去,雖是玩笑,可是能夠成全一對有情人也是難得。
「好荷香,郎情妾意,怎怎不嫁作他人婦?深深幽怨外頭有情人!」荷香為我攬了攬靠枕,我笑著倚在了上頭對著門外道。
荷香掩了掩臉連連的求饒道:「好福晉,好福晉,您可是饒了我吧。奴才這張嘴是怎麼也說不得您的。」我幽幽歎了口氣方看著荷香,執起了她的手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也難得威盛是近旁的人,底細也是極知曉的,若真是有情人,便堪堪執手相攜,白頭到老,那才是極好的,荷香你是明白人,女子的年華是沒有多少能夠蹉跎的。」
「奴婢是極艷羨福晉說的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荷香笑著看著我回道「其實福晉與爺不也是如此嗎?即便是鉛華洗淨後也會相約執手到老的。」
我勾起嘴角一笑,心中不知道作何滋味,原來,在外人的面前我是這般的幸福。但是······撥開深深鏈鎖之下,那其中的我與胤禎,卻不過是隔著重重簾幕相識相知的人。
自我進府以後便是專房之寵,可惜這些年卻是毫無所出,底下伺候的人皆有風言風語,雖荷香極力壓制,可到底還是有些飄到我的耳朵裡,說我不能生育,為人薄命,受不住這樣厚重的恩寵。
但其實,真正的結果是,每一日胤禎留宿的晚上,我們或是躺在同一榻上聊至深夜,或是隔著那十八扇紫檀木雕花的屏風一人一邊,一夜無話。寂靜的就好似是清晨凝結的露珠滴落在地上都能夠清晰的聽聞。
五年時間胤禎再無所出,即便是憐兒,與我入府前十分受寵的舒舒覺羅氏都再無子息可言。至於嫡福晉,她掌權威福也絲毫不能夠影響我半分,我就縮在我這小小的院子裡,靜候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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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