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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種痘 文 / 悅婷雪

    )

    種痘

    雖說是過節,皇上還是跟內大臣們議了許久的朝政,往常這種時候,梁九功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除了留心皇上的茶杯是不是空了之外,別的通通不理,是以今個兒皇上忽然開口問他話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呃?」

    康熙笑了,「朕是問你,京裡現下最紅的順意齋的點心,你可嘗過?」

    皇上不是在跟大臣們議論朝政嗎?怎麼說到點心上了,梁九功腦子轉得倒是極快的,略施了個禮道,「奴才在宮裡伺候著皇上,並未出過宮,並不知順意齋。」

    「那你可知順意齋的東家是哪個?」

    「這個奴才就更不知了。」

    「你們瞧瞧,連梁九功都不知道順意齋的東家是哪個,朕怎麼知道?高士奇,你別在這裡賣關子了,說了吧。」

    「臣聽說這順意齋的老闆乃是一位旗人,假著家下人的名聲做買賣,所賣的點心全都是宮裡的方子。」

    宮裡的方子?梁九功這才聽出不對勁兒來,宮裡的膳食方子,怎會輕易的傳到宮外去的?康熙也面色凝重了起來,「明珠,可有此事?」

    明珠想了想道,「奴才亦曾有耳聞,也曾讓下人買回來嘗過,奴才曾蒙皇上深恩,用過幾樣宮裡的點心,只覺得那家只得了其中真味二三,與宮裡的點心只有形似神並不似,至於東家是誰,奴才更是不知。」

    形似?這個並不難,每到了節令宮裡就要往外面賞東西,八月十五有月餅,重陽節有桂花糕,過年了更是有各式的點心賞人,外人知道大概的形狀不難,可真味有二三……旗人假托著家下人的名義做買賣並不少見,可敢這般以宮裡的名義攬財的實在是不多,康熙看了眼高士奇,知道他必是有話要說,「好了,你也不必賣關子了,你只管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便是了,朕恕你無罪。」

    「聽說……那順意齋,是和碩恪純長公主的產業。」

    這次不止康熙愣了一下,乾清宮南書房都一片的寧靜,康熙先是咳了一聲又道,「既是小姑姑的產業……朕倒少送了一份賀禮。」

    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明珠這種腦子轉得快得甚至還說,「早知道是恪純公主的產業,奴才便讓家人多買幾次了。」

    眾人也紛紛稱是,梁九功瞧著康熙的臉色,卻知道康熙遠沒表面上那麼輕鬆,恪純長公主十三歲嫁給吳應熊,年紀輕輕就又守了寡,兒子盡數被誅,只帶著女兒過活,可皇上和皇太后對她一向優待,不止沒有索要吳應熊留下得那些個財物,每年除了公主俸祿之外還屢有封賞,便是這般她還要自己經營產業,簡直是打康熙的臉。

    待下了朝,康熙果然冷著臉沒說話,看見送綠頭牌的敬事房太監也沒好臉,直接揮揮手讓他們退下,「魏珠,你隨朕去永和宮,梁九功,你回去歇著吧。」康熙早瞧出來跟著自己多年的這個太監,好像累得站不住了。

    梁九功本來想說他不妨事,可只覺得腳都要邁不動了,只得施了一禮,「奴才沒用,奴才謝皇上體恤。」

    「你這幾日身子不好,去尋太醫好好瞧一瞧吧。」

    「庶。」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梁九功只覺得自己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這人啊……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是從小太監一步步爬到乾清宮總管之位的,當初伺候皇上,兩天兩夜沒合眼的時候都是有的,困極了悄悄找冷水洗把臉,一樣精神百倍,可現下就不同了,皇上跟幾位內大臣說話說得久了點,他筆管溜直地站了兩個時辰,來回替皇上添了幾回茶,這腿就累得不像是自己的了,皇上讓他回去歇著,他也不敢推辭,只怕當著皇上的面暈過去丟了差事,回自己的屋裡剛伸直了腿,就瞧見了桌上擺著的滿滿的節令賞賜,光是月餅就有十幾樣之多,更不用說各式的帶著水珠的果品了,梁九功看見這些卻只想笑。

    伺候他的小太監叫鄭福貴的,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師傅,您燙燙腳吧。」

    梁九功搖了搖頭,「這些東西都是誰賞的?」

    「有一小半是皇上依著例賞的,餘下的是太子和大阿哥還有各位小主賞的。」

    「沒想到他們倒還瞧得起我。」梁九功冷笑了一下,「我的六味地黃丸放哪兒了?」

    「今個兒來得人多,奴才放到櫃裡了。」

    「嗯,算你小子精。」梁九功又閉目養了會兒神,鄭福貴拿了藥又倒了溫水,伺候著他把藥吃了,「唉……自從上回染了場風寒,我這身子骨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魏珠那叫子又精得很,早晚把我給替了。」

    「師傅,您說什麼呢,皇上心裡最信重的還是您,那魏珠算什麼,毛還沒褪乾淨呢……」

    「哼哼……」梁九功冷笑了一下再沒說話,「那人來信兒了嗎?」網不跳字。

    「沒有。」

    「沒信兒就是好事,是好事啊。」

    秀兒打從心裡往外歎了口氣,現下真似是有人故意弄出種種事情來,讓她無暇去追查害了額林珠的黑手一般,老四的府邸現下已經建成了大半,雖說有內務府監工,造辦處也把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她卻是一點都不敢大意,把額林珠病時的種種工程都重過了一遍篩子不說,又把那些人又查了一個遍,見沒有紕漏,這才放心。

    誰知康熙又在她跟前苦著臉抱怨起了恪純長公主,秀兒見是靜靜地聽著,腦子卻還是不離開那個對額林珠和自己下黑手的人,她現在疑心的就是鳳錦,可鳳錦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幕後的是惠妃?惠妃把手伸是乾清宮?秀兒覺得想想都是錯,可真有本事把手伸進乾清宮的,秀兒看了一眼站在康熙身後看著青嫩得很得小太監魏珠,她只對梁九功起了一分的疑心,可就是這一分的疑心,也是時有時無……

    康熙抱怨完了,見秀兒坐在那裡不說話,頗有些不高興自己被忽視了,「秀兒你難道覺著小姑姑這事兒做得對?」

    秀兒笑了,「恪純長公主這件事做得確實有些欠妥當,可妾以為她這般作為,正應了那句話,老小孩小小孩,人年紀大了,總有回歸童真之時,皇上您身邊現下只有她這麼一個姑姑,盡可以由著她的性子,讓她玩,不過是一個點心鋪子,還能開出花來?」

    康熙聽她說老小孩小小孩不由得搖了搖頭,恪純長公主說起來年齡不算多老,可不這麼說又能怎麼樣,自從吳應熊父子盡數伏了誅,小姑姑的性子越發的孤拐了,這些年他與太后也是以安撫為主,可是……「總不能讓再這樣鬧下去。」

    秀兒歎了口氣道,「這事兒還是得太后出面安撫,恪純長公主別人的話不聽,太后的話還是能聽的。」

    康熙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

    「額林珠的身子如何了?」

    「已然好了大半了,只是跑起來還是有些氣喘,皇上來的時候,我剛哄著她睡著了。」

    「能吃能睡便是好了,她這回也算是過了關了。」康熙想了想又道,「我想著讓十三和十四趁著這回,也種痘。」

    「種痘?」秀兒咬了咬嘴唇,「老六自幼身子骨弱,也未曾種過痘……不妨這次也一起種痘吧。」

    「老六?」人痘雖對天花之症頗有防範之效,可幼童和體弱者不宜種痘,本來皇子們七、八歲時都會種人痘,太小的時候怕經不住,太大了又怕染上病,可偏偏胤祚五歲的時候落過水,身子骨至今也未曾養好,雖說他這兩年並不似原來一般經常生病,吃藥比吃飯還多,康熙還是有些不放心,「這……」

    「他底子弱,若真是染了此症,怕是九死一生,妾這次真是怕了……」

    康熙想了想道,「此事就依你,給老六也種痘。」

    秀兒在前世的時候是七零一代,她身上本來就有種過牛痘的痕跡,自然知道牛痘要比人痘安全,可是一是這個時代所限,人痘的技術要比牛痘更成熟,二是從大阿哥到老九,這些皇子們都種過人痘,也都沒有什麼異常,因此她未曾提出用牛痘這件事,可是現在是老六……「妾聽榮太醫說,鄉下也有種牛痘的,據說也是頗有些奇效……」

    「牛痘?能治人?」

    「是以妾也有些不信,可榮太醫說牛痘毒性不似人痘那般大,防毒雖弱些,卻比不種強,老六身子骨弱,不妨種牛痘試試。」

    「不成,若只是鄉下的土方子,牛痘是不成的,朕說要種人痘時,老人們便多有不信,見確有實效這才信了,現下又說牛痘,別說老人,便是朕也不信了。」

    全嬤嬤見他們倆個說到這裡有些僵,趕緊過來和稀泥,「皇上和德小主請容奴才講句話。」

    全嬤嬤原是慈寧宮的人,康熙對她是非常給面子的,常說她與旁人不同,是個頗有見識的老嬤嬤,「你講吧。」

    「小主說得牛痘說實話老奴也有些不信,可原先那人痘皇上提起來的時候,太皇太后、皇太后不是一樣不信嗎?奴才想著……無論是宮裡還是外面,自有那些個家奴可用,皇上不妨在他們身上試一試,若是成了,再用在皇子們身上,小主既然說牛痘不及人痘毒大,想必人種了是無事的。」

    康熙點了點頭,「嗯,此事既然是榮太醫說的,便讓他擔起此事,若是成了,朕升他做太醫院副掌院。」

    「庶。」

    第二日秀兒送走了康熙,頭一件事就是召來榮太醫,藉著請平安脈將牛痘的事交待了,又悄悄與他說,「額林珠的病實在有些怪,你將那牛痘種拿到手,先送一份在宮裡,我要在她身上種一種。」

    到底是毒還是天花,一種痘自然會見分曉,如果額林珠得的真是天花,必定會對牛痘全無反應,如果不是天花,種了牛痘自然會有反應。

    榮太醫聽見她這麼說,見是吃了一驚,瞧著她認真的神色,只得跪地稱,「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種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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