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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山二虎一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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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山二虎一

    「勝了!勝了!勝了!」胤祚提著短刀,一路歡呼著跑進了秀兒在暢春園時暫居的凝春堂,因他喊得實在是聲高,秀兒手一抖,差點刺到了自己的手指。

    「海棠,快讓胤祚進來,讓他勿要高聲,再問問是怎麼個勝了。」秀兒嘴上雖這麼心,心裡卻突突直跳,康熙帶著胤禛御駕親征,她雖說面上一切如常,心裡又豈能不惦念。

    胤祚被海棠領進內室之後,匆匆施了個禮,「兒子給額娘報喜了,前方大軍旗開得勝!八月初一於烏蘭布通泡子河大破葛爾丹!」

    「果然是菩薩保佑……」秀兒雙手合什默默念叨,她原是什麼都不信,大軍出征後也是隨著溫禧貴妃將宮裡的大小神仙都拜遍了,現下頭一個想到的卻是菩薩,想來是有些佛緣。

    「應是皇阿瑪英明神武才對。」胤祚神采飛揚地說道,「也不知四哥有沒有立下軍功……」

    「你四哥在你皇阿瑪身邊伺候,想來是不曾立功。」

    「若是我在的話,定不會只呆在皇阿瑪身邊,定要上陣殺敵……」

    秀兒狠狠地敲了他一記響頭,「小小年紀,豈能如此輕易喊打喊殺,男兒雖要建功立業,大丈夫卻要以孝為先,豈不知小小年紀上戰場徒惹父母憂心?」

    胤祚摸著頭嘿嘿笑了一聲,再不敢與額娘頂嘴。

    大破葛爾丹的消息自然早早便傳遍了暢春園,皇太后更是喜不自勝,召集眾妃在春暉堂說話,眾妃也是對太后極盡吹捧之能事。

    宜妃道,「太后果然是神機妙算,葛爾丹雖來勢洶洶,又怎及我大清鐵騎!」

    榮妃道,「是啊,妾等果然是年輕見識淺薄,不如太后經多見廣。」

    惠妃道,「妾聽人言,此戰之後葛爾丹怕是要乞和了,實乃上上大吉之兆。」

    秀兒剛想說話,便見佟佳貴妃臉色頗有些不對,皇太后歎了口氣,揮了揮手,「你們也不必誇我……佟佳氏,你過來……」

    佟佳貴妃到了太后跟前,緩緩跪下,「太后……」

    「哀家知道你伯父他……」

    「他能為國盡忠,也是他的本份,妾……」

    太后摸著她的頭髮,「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溫僖貴妃半跪到了她跟前,扶著她道,「是啊,咱們都是自家姐妹,想哭便哭吧。」

    佟佳氏埋首於太后膝間,失聲痛哭了起來,這些年她一人在宮中,雖說打定了主意要獨居承乾宮,遠離宮裡那些個是非,可她身為佟家女,又如何能免俗,無子、無聖寵,雖有份位在在宮中卻無實權,皇上對她雖好,卻也只當她是擺設供著,宮裡人雖無人敢欺負她,可那種敬而遠之的冷漠卻是傷人的。

    她還年輕,再怎麼文人脾氣清高自許,又怎會只當自己是枯木死灰呢?她這般哭泣,一半是為了佟國綱,一半是為了自己。

    她哭得這般傷心,眾妃也只得收起了心中的喜意,或是面露哀淒,或是跟著抹淚。

    八月二十五,康熙帶著三位皇子先行回宮,頭一件事果然是下旨撫恤佟家,頭一晚果然是住在承乾宮裡,秀兒看著床上酣睡得十三和十四,緩了替他們打扇的手,「吩咐下去,讓他們的嬤嬤都回去歇著吧,今個兒十三和十四睡在我這兒了。」

    「庶。」

    十三和十四也是活寶,十三身子骨自小就好又大了十四一歲,偏十四也是個倔的,兩人湊在一處必有爭搶,平素裡瞧都不肯多瞧一眼的物件,只要有一個想要,另一個必然去搶,嬤嬤們是斷不完的官司,偏這兩個孩子又喜歡往一起湊,嬤嬤們想要把他們分開也是不成的。

    秀兒怕嬤嬤們因十三不是她生的而有所偏攤,後來瞧著嬤嬤們都只護著自己養的皇子,怕皇子們受傷,也就不管了。

    年長日久這兩人倒成了孟不離焦的好兄弟,雖說時常也有打鬧,可總歸一起惹事的時候多些,連帶著額林珠也成了這兩人的小姐姐,總跟著他們倆個督著他們不許胡鬧。

    胤祚終究是大了,時常一整日裡除了早晚請安之外,總有自己的事要做,總有課業要操心,三個小的倒是整日混在她的身邊,解了她不少的寂寞。

    秀兒拿了薄綢被替他們蓋上肚子,吩咐守在外屋的兩個宮女看好這兩位皇子,這才到了裡面臥房安睡。

    誰知卻翻來覆去的,怎樣也睡不著,聽說這次雖是勝了,卻因裕親王延誤戰機再加上天降暴雨讓葛爾丹全身而退,皇上頗為不喜,朝中怕是又要有一番震盪。

    她原不在意朝政,可皇子們越長越大,她心裡又是惦記著所謂的「九龍奪嫡」的,怎會真對朝政變化全然不理?此番大阿哥怕是立下了大功,成了皇子們中的頭一份,硬生生的壓了弟弟們一頭。

    太子雖說在京中理政,卻是由大臣們相助,無非曹隨魏規,皇上未必會記他的功勞,九龍奪嫡她不知始自哪裡,可她曉得太子和大阿哥之爭一觸及發。

    大阿哥好大喜功莽撞少智,太子則是看似仁厚實則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康熙這些年由著太子予取予求,太子身邊滿是吹捧之聲,那些個文人更是不知怎麼巴結誇耀他好了,便有七分的本事,也能誇成十分,這樣的人也未必不是能成事的,可秀兒還記得他害三阿哥不成,反讓胤祚受害的事呢。

    暫且讓這兩人相爭吧,看看最後能爭出個什麼來,明日見到胤禛的頭一件事便是讓他專心讀書,少問政事,對這兩個兄長敬而遠之。

    另還有這後宮,惠妃看來是一心想要做太后了,榮妃現下是暖昧不明,宜妃是只笑面虎,溫僖則是著力自保,自己呢?兒子最多,女兒也是最多,聖寵當下也是最多的,就算是一心想要自保,怕也有人要找上門來,做事低調不代表要無準備,看來應該讓兒子們知道這宮裡最黑暗的一面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歎息,小說、電視劇裡總有些人不愛名利一心逃離,便是本朝納蘭公子也吟頌過別有根芽,不是人世富貴花,可納蘭公子逃不脫納蘭這個姓氏,自己的兒子逃不掉皇子這個身份。

    與其碌碌無為,將自己的命放在別人手中,不如放手一搏!

    康熙披衣而起,揮退了左右的宮人,只留梁九功一人提著燈籠跟著自己,緩步向承乾宮的前殿而去,那裡早已經屋門深鎖,荒廢多時了,可是一閉眼,卻似仍能聞見承乾宮的香味兒一般,他現在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原不該午夜夢迴,只覺莫名空虛,坐起遙望天邊明月,只想著欲乘風歸去。

    若非因佟國綱戰死,讓他猛然憶及佟家種種,怕是早就忘了承乾宮的種種,在表妹變得面目全非之前,他們也曾經好過的。

    說起表妹之惡,根子是她自己無子,一心只想要霸佔住老四,因而越走越遠一步錯步步錯,最終失了本心,他最恨表妹之事,便是害六阿哥一事,康熙憶及六阿哥落井之事,剛剛軟下的心又硬了起來。

    可便是如此,佟家無罪,佟家這些年為了表妹之事,也頗受了不少的委屈,佟家終究是自己外家,佟國綱去了,還有佟國維,總之佟家不能倒。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皇子,他離京之後,太子的種種作為自是有人遞到軍前,見太子做事兢兢業業,循規蹈矩甚是欣慰,他也算是後繼有人,偏大阿哥此次頗立了些功勞,福全遇事求穩,葛爾丹乞和後令大軍按兵不動,也是大阿哥在前線當場斥責,幾乎要自己一人一騎衝出去,頗有滿州巴圖魯的風範,他在一里之外聽聞此事,親自派梁九功前去命福全全力追擊,卻不曾想天降暴雨,雖下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卻將沼澤變成了湖泊,大軍不敢冒進,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葛爾丹逃走。

    他痛罵福全殆誤戰機之餘,也暗自想著可是天意如此?天要留葛爾丹一命?

    承乾宮與永和宮不過一牆之隔,卻是互不見其影,兩月未見秀兒,不知她如何了,依著她的性子,想必是日子過得恬淡得很,必定不會像自己,心裡裝得事多,國事家事樣樣壓在肩上,以至夜不能寐,心事重重。

    康熙想到了秀兒,總算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屏息靜氣地親手提著燈籠他身後的梁九功見他總算是笑了,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梁九功,你說索額圖和明珠,哪個好些?」

    梁九功一愣,低下了頭,「奴才只知伺候皇上,不敢妄議大臣。」

    「我看他們哪個都是亂臣賊子的坯子,朕好好的兒子,早晚被他們教壞。」

    梁九功知道,康熙這是把這幾年太子和大阿哥互別苗頭,明爭暗鬥的仇算到了兩位大臣身上,這兩位大臣雖不算十分冤枉,五分總是有的,可這種事他就算是一年到頭要收兩位大人各自一萬兩銀子的孝敬,也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當著康熙的面說得,「奴才以為太子跟大阿哥兄友弟恭……」

    「那也是因他們本性好的緣故。」康熙在子女的事上,一向有些一廂情願,「若非如此,朕豈能饒了索額圖和明珠……」

    梁九功暗自抹了抹汗,知道這兩位大臣暫時得以保全,至於以後……

    要看太子和大阿哥的了。

    他不是康熙,他看得清清楚楚,這兩兄弟是一山不容二虎,必有一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一山二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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