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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親征三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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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征三

    康熙合上信紙卻沒有和別的信放在一處,而是裝回了信封裡,收在龍案的暗閣裡,「今個兒老四的腳可好些了?」

    四阿哥胤禛前日下馬時因未瞧見地上有小坑,一腳踩滑,崴了腳。

    梁九功似是沒瞧見康熙剛才的動作一般,輕聲說道,「四阿哥不肯坐馬車,依舊在騎馬,聽說是被小蘇子給攙扶下去的。」

    「這怎麼成?傳朕得旨意……」康熙頓住了,想了一想道,「讓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與朕同乘侍奉。」

    「庶。」

    蘇培盛將用酒和好的跌打藥小心地抹在傷處,「太醫原說傷得不重,坐車靜養半月便好了,四爺您騎了一天馬,怕是加重了,要不要傳太醫來瞧一瞧。」

    胤禛皺著眉頭瞧著自己紅腫發紫的腳踝,臉上滿是懊惱,「不成,若是被皇阿瑪曉得了我腳傷重了,他必會派人送我回京。」胤禛臉上滿是少年人的倔強,「你多抹些藥,待會兒綁繃帶時再纏緊些,張諳達說當年他在軍中時,腳也是扭傷了,怕被落下硬是硬撐了一個多月,回京時都無人曉得他腳扭傷過。」

    「張諳達本是一介武夫,豈能與四爺您相比……」

    胤禛眼睛瞪圓了,「你這狗奴才竟敢頂嘴,我腳上的傷勢如何你若是與外人亂說,小心我打你板子。」

    蘇培盛嚇得向後縮了一縮,再不敢多言,宮裡的規矩大,一頓板子下去若未能休養,被打死打殘的不知有多少,更不用說宮裡的規矩是奴才若是被打了板子,心裡必對主子存著怨恨,再不能留在身邊近身侍奉,四爺身邊的貼身太監他是再做不得了。

    可他又想起梁總管暗示他悄悄將四阿哥的傷情告知的事,頓又為難起來,四阿哥雖說是他的主子,可梁總管是他的師祖爺,一樣得罪不得,現下兩人都各有主意,倒讓他夾在當中受夾板氣,真是左也不成右也不是。

    他替四阿哥綁緊了繃帶,又服侍著四阿哥半倚在床榻上,「四阿哥今個兒要讀什麼書?」

    「今個兒接著讀三國。」

    「庶。」蘇培盛雖不識字,可那三國的三字還是認得的,平素又死記硬背上四阿哥隨身帶著的書箱裡書冊的位置,沒過多大一會兒便將書找了出來,遞到胤禛手上,翻到了有書籤的那一頁,又將燈火調亮,方便四阿哥讀書。

    胤禛正好看到四十六回:用奇謀諸葛借箭,獻密計黃蓋受刑,這一節本來就寫得扣人心弦,胤禛又身在軍中,耳邊淨是金戈鐵馬之聲,看得心馳神往,恨不得親眼看一看那諸葛亮是如何借箭的。

    蘇培盛見他看得入迷,見桌上的點心有些不新鮮,便出門去拿去換新點心,誰知迎面便遇上了最不想遇見的梁九功。

    「你這猴兒崽子,大晚上的不在四阿哥跟前伺候,跑出來作甚?」梁九功尖利的聲音嚇得蘇培盛一縮脖子,趕緊打了個千兒。

    「孫兒給師爺請安。」蘇培盛的師傅是梁九功的大徒弟,更是蘇培盛的族叔,他進宮之後不論親戚,反收了他為徒,因此蘇培盛依著輩份便是梁九功的徒孫。

    「起來吧。」梁九功瞪了他一眼道,「四阿哥可在帳中?」

    「四阿哥正在帳中讀書。」

    「你在前面引路,雜家有聖上的口諭在身。」

    「庶。」蘇培盛在前面小心引路,到了四阿哥帳前,掀了簾子通傳到,「梁公公前來傳旨。」

    胤禛正看到入迷,猛然間聽見蘇培盛通傳梁九公來傳旨,嚇得手中的書掉落到了地上,以為蘇培盛陽奉陰違暗地裡將他的腳傷真相告訴了梁九功,瞧著蘇培盛臉上滿是譴責之意,蘇培盛悄悄做了個揖,拚命搖頭,示意他什麼都沒說。胤禛使了個眼色,蘇培盛趕緊放下簾子跑到他跟前扶他起身。

    梁九功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已經將這主僕兩個的眼皮子官司瞧得清清楚楚,只是懶得拆穿,自行掀了帳簾進了屋。

    「奴才梁九功給四阿哥請安。」

    「梁公公辛苦了,蘇培盛上茶。」胤禛一隻腳虛虛著地悄悄倚著桌子勉強站直了身子道。

    這個四阿哥,性子不知道是像了皇上還是德妃,總之倔得很,「奴才還要回去復旨,不敢耽擱,茶就免了吧。」梁九功笑道,「皇上口諭……」

    胤禛由蘇培盛扶著跪著接旨,「兒子胤禛接旨。」

    「朕乘車煩悶,宣三阿哥胤祉與四阿哥胤禛自明日起入隨駕侍奉。」

    「兒子胤禛接旨。」胤禛站了起來,梁九功繞過書案,接著他又坐下來了,「四阿哥您要體諒皇上的一片苦心才是。」

    「我曉得了,多謝梁諳達提點。」像是他和三哥一起隨駕侍奉這樣的小事,找個傳旨的太監便傳了,何必勞動梁九功親自跑一趟,必是皇阿瑪知道了他腳扭傷還要騎馬的事,想給他找個台階下,讓他能乘馬車。

    「四阿哥您明白便好,來日方長,古人云宜將風物放眼量,您可別為了眼前這點小事誤了自己,眼下您的腳傷是小事,可若是不好好調事落下病根,可就是大事了。」梁九功這些年將康熙對德妃和德妃所生的孩子的偏愛瞧在眼裡,早就篤定四阿哥必定前程無量,因此說這番話時也十足的真誠。

    胤禛瞧著自己被包得像是包子的腳沉默了一會兒,「多謝梁諳達。」

    梁九功知道四阿哥這是真將話聽了進去,「皇上那裡還等著奴才復旨,奴才告退了。」

    「蘇培盛,送梁諳達。」

    蘇培盛送梁九功離了四阿哥的營帳沒多遠,就被梁九功提著耳朵帶到了角落裡,「四阿哥的腳傷是不是又重了?有這樣的事為何不早早的告訴了我?」

    「我……四阿哥不許……」

    「他不許你便不說,若是四阿哥留下病根可怎麼辦?」梁九功給了蘇培盛一腳,「若非是在軍營裡,四阿哥身邊只你一人伺候,我非打得你三天下不來炕不可,如此不知輕重,一味的愚忠,渾身上下全無靈氣,哪裡像是我的徒孫,我跟你說,四阿哥是金貴人,少跟汗毛都比你的命要重,若是腳傷再加重,你必要告訴了我。」

    「是,是,是。」蘇培盛捂著屁股道,梁九功的那一腳踹得實在是狠,他只覺得半邊腿都是麻的。

    「還不快滾回去。」

    「庶。」蘇培盛捂著屁股半拖著一隻腳跑了。

    胤祉初一接到蘇培盛傳得旨意便想到了四阿哥胤禛的腳傷,心裡也明瞭自己無非是陪綁的,皇阿瑪約麼覺得只召四弟在身邊太過乍眼,怕大臣們有旁地想法,這才帶上了他。

    他自幼便被養在宮外,七歲時才回宮,初時見到皇阿瑪只覺得威嚴得嚇人,連話都不敢說,四弟卻是在皇阿瑪跟前自在得很,皇阿瑪拿果子給他吃,他便半倚在皇阿瑪的腿邊小口地啃著吃,嘴上沾了汁液,極自然地用滿是果汁的手去扯皇阿瑪的袍子,皇阿瑪會親手替他擦手擦嘴,然後才讓他去一旁吃,毫不在意自己的皇袍被抓髒了。

    在那個時候他眼裡,自己簡直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四弟才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

    待到他年齡漸長,皇阿瑪漸漸曉得他文采出眾又極精算學,這才對他另眼相看了起來,父子倆個時常一起切磋算術,他常覺得皇阿瑪待他也如四弟一般,可四弟總能博得皇阿瑪更多的寵愛。

    比如帶著他與六弟和德妃一起出宮遊玩,這樣的事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他面上雖平靜無波,此事卻成了他心裡過不去的一道檻,皇阿瑪最重視的兒子是太子,最寵愛的兒子是多病的六阿哥,這差不多是宮裡的共識,可只有他知道,皇阿瑪對老四也是極喜歡的,老四寫字雖肖似皇阿瑪也頗得董其昌的真傳,卻遠不如自己,可皇阿瑪卻是連他與自己一起抬舉的,在江南時更是將四弟寫的扇面送給了曹大人。

    再說近得,皇阿瑪生病,偏偏四弟瞧得清楚,他約麼也猜到八成是德妃事先提醒過,要知道皇阿瑪離宮前最後一晚,可是德妃侍奉的,皇阿瑪若是身體有異狀,德妃必然曉得,皇阿瑪欲隱瞞病情,四弟去看卻被留下了,他又聽說連皇阿瑪所服用的藥方子都是四弟首懇的,這樣的事簡直是亙古未有的奇聞,便是太子爺都未有這樣的本事。

    他本就是敏捷多思的人,想到了這許多事,這些年四弟與皇阿瑪在一處的種種例例在目,皇阿瑪的偏愛之心昭然若揭,他現在已經是個半大孩子,又是在權利中長大的,到最後他想得已經是皇阿瑪如此偏愛四弟,四弟日後會是什麼前程?可會蓋過他這個兄長?

    大阿哥與太子爭儲位,別看眼前似是佔了些優,可便是得了軍功又如何,皇阿瑪讓他跟著的可是曾親口對先帝爺說過的「願為大將軍」並在皇阿瑪繼位後老老實實兢兢業業的裕親王,暗示已然十分明顯,偏大阿哥一心只想著建功立業,壓太子一頭,根本不肯費神去猜皇阿瑪的心思,這樣的赳赳武夫不止不必畏懼,只需等著他自己玩死自己的那一日便可,四弟卻是聰明伶俐年少有為,額娘又寵冠六宮,在皇阿瑪跟前頗說得上話,自己……夜深人靜,三阿哥深埋於心的那一點火苗旺盛了起來,大家都是皇子,憑什麼太子可以繼位做皇上,別的皇子卻不能有奢想,大清什麼時候又有過太子,又有什麼人能坐穩太子,那怕是為了那個初回宮時嚇得連尿了幾天床的小胤祉,他也要讓皇阿瑪知道,他也是跟四弟一樣值得嘉許重視的好兒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親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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