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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
覺羅氏左手牽著長女烏拉那拉錦雲右手牽著次女錦秀,雖進宮之前已經是百般叮嚀規矩更是從小教到大,還是忍不住要叮囑女兒們,「到了宮裡要聽話守規矩,莫要多言多語惹主子們不快,若是得了賞大大方方的接了……」
錦雲低著頭不說話靜靜地聽著,錦秀則是眼睛似是不夠使的一般瞧著高高的宮牆金色的琉璃瓦,「額娘,這琉璃瓦真得是金子燒得嗎?」網不跳字。
「額娘聽你們阿瑪說,琉璃瓦裡沒有什麼金子,是似瓷器一般的燒築而成的。」
「哦。」錦秀點了點頭,又開始默默的數飛簷上的聖獸。
覺羅氏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大女兒從小不用她操心,無論什麼事都能做得妥妥貼貼的,小女兒卻是靈動過份的性子,雖說頗得丈夫費揚古的喜愛,誇她有滿州姑奶奶的風範,可這性子實在是越大越難管,跳脫太過,她心裡犯著愁,卻沒查覺錦秀數完之後,悄悄地對姐姐比了個手式,錦雲瞧見妹妹的手勢之後,偷偷地笑了一下,眼睛裡也帶著絲孩童般的調皮。
太監引著她們母女三人往前走,剛到了寧壽宮,就遠遠地瞧見德妃娘娘的鸞駕到了,覺羅氏帶著兩個女兒躬身退步施禮,「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
秀兒遠遠的就瞧見了這母女三人,她清史雖不好,也隱約曉得老四歷史上的媳婦是烏拉那拉家的,可瞧著烏拉那拉家的兩個小姑娘,哪個都不像是自己的兒媳婦,又覺得哪個都像,心裡犯著這樣的疑惑,臉上卻還是泛著似是永遠抹不掉的微笑,「原來是烏拉那拉夫人……起來吧。」
烏拉那拉夫人拉著兩個女兒站起了身,依舊不敢抬頭,卻沒瞧見自己的小女兒抬頭瞧著坐在步攆上的德妃直笑,她只覺得德妃娘娘漂亮的跟仙女一般,又親和可愛,瞧著自己的眼神也透著柔和。
秀兒見這個年紀小些的這般膽大也頗為驚訝,現代像是這樣的女孩子多得是,見到了誰都一副鎮定自信的樣子,可古代這樣的女孩她至今還未瞧見過。
「你是叫錦雲的?」
「德妃娘娘您還記得我?」
「你跟烏布裡和茉雅齊玩過,我自然是記得的。」秀兒笑道,「我也要去寧壽宮給太后請安,便一同進去吧。」
覺羅氏拉著小女兒的手用力了些,心裡默默地想著千萬要看住小女兒,免得她再出錯。
今日太后請來的各家閨秀範圍又縮小了些,瓜爾佳家的女孩依舊是最出挑的,倒不是模樣出挑,只是那般的沉穩品性,落落大方的風範實是少見,另有董鄂家的姑娘也是極好的,秀兒心裡卻明白,太后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另一個姓董鄂的人坐上太子妃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另有烏拉那拉家的兩個姑娘,除了那個膽大的錦秀之外,錦雲也是落落大方。
自上次一見之後,小姑娘們都長大了,一個個的頗有些大家閨秀的氣度了,秀兒平素瞧著自己的三個女兒瞧不出來,如今瞧瞧這些個姑娘,不禁暗自感歎歲月如梭,不用你自己記得老,光是看著那些個年輕的姑娘慢慢長大,自己也就老了。
她心裡想著這些事,連皇太后問皇上幾時回京都差點兒沒聽清,愣了一下答道,「皇上已經返程,約麼十幾日的太后您就能看見他了。」
「皇上這一去啊也有些日子了……」太后皺著眉頭掐算著日子,「皇上走了有快兩個月了吧?網不少字」
「整整六十一天了。」宜妃說道。
「哀家老了,總沒你們年輕人記得清楚。」太后歎道,她又跟眾妃說了幾句閒話,才似是想起了各家的格格一般,「現如今京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啊?你們誰能說說給哀家聽一聽?」
幾個格格互視了一眼,最年長的石氏站了起來,「奴才給太后講一段奶娘講給奴才聽的故事,說得是京郊有一家人修房子的時候竟在久不住人的老房子裡挖出一窩的狐狸,那成年的狐狸夫妻嚇得逃了,剩下了一窩四隻剛足月的小狐狸,那家人圍著這窩狐狸不曉得怎麼辦,偏這家的舅舅來了,他是個做屠戶的,見慣血腥最不信那些個鬼神之說,當下便說要將這四隻幼狐掐死,好能得些上好的狐狸皮,他正說著,這家的主人便瞧見兩隻成年的狐狸遠遠地跪拜,卻不敢過來,便動了惻隱之心,救下了那一窩的幼狐,將其放生,到了第二日,屠夫舅舅吃了酒回家,半路上摔斷了一條腿,那家人以為只是小事,誰知後來救下幼狐的一家人兒子在河邊玩的時候掉到了河裡,卻不知被誰救了起來,那家人這才曉得原是那狐狸一家報恩。」
太后聽著這掐頭去尾被「和諧」過的鬼狐故事卻聽得極認真,「嗯,這便是善惡到頭終有報的道理,這人啊,歸根結底得慈善。」
董鄂家的格格眼睛略轉了轉,曉得老太后喜歡這樣善惡報應的故事,也向前了一步,「奴才也聽說了個故事,獻來給太后參詳。」
秀兒上一世小學時就看過《聊齋》,初中就通讀《閱微草堂筆記》、《子不語》這些個小格格也不知道是讀書的時候看得就是和諧版,還是為了顧及太后的體面,講得都是些掐頭去尾浮皮潦草的故事,偏太后聽得認真,她瞧了瞧宮裡的故事「能手」宜妃,見她也是一臉無聊的樣子,不由得私下裡笑了笑。
老四信裡寫得清楚,皇上這回回來不是獨個兒回來的,蘇州織造李洵獻了美人四名,據說都是江南女子,雖說早早就放了腳,可那娉婷風姿依舊與漢女大不相同,素來寫信平平常常照本暄科一不小心就會寫成流水帳的老四著重寫了幾句,看來真是四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要依照常理她應該吃醋,可她從第一天被康熙臨幸就曉得自己是什麼,人家排小三、小四小五,她得是兩位數的小三的小三的小三,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操那正室的心,宮裡總斷不了美女,沒名沒份的漢家美女,總比出身高貴的滿州美女要強一些。
在這宮裡活著,不怕無才無貌,最怕的是不曉得自己是誰……
她一心二用想著自己的心事又聽著小姑娘們講無趣的故事,一直到素來話少的錦雲開始講故事,這才提起了些許精神,錦雲側著頭想了想,「奴才不似別家的姐姐們那麼會講話,給太后老祖宗講些個眼皮子跟前的事吧,奴才家裡養著一隻貓和一隻哈巴狗,人都說貓狗是冤家,偏奴才家裡的這兩隻卻是自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奴才的阿瑪有個朋友淘換了些極品的女兒紅給他,奴才阿瑪喜歡的不行,捨不得喝放在了書房的櫃子上,偏偏某少了一瓶,問遍了看守書房的長隨也無人知曉,我阿瑪只當是自己記混了,可第二日又少了一瓶,這次奴才的阿瑪怒了,將書房的小廝長隨拷問了個遍,又問了我的兩個哥哥,都是無人承認,奴才的阿瑪拿出大將軍的拗勁兒,躲在書房外面等著那個賊來,到了半夜裡果然賊來了,竟是我家的一貓一狗,那貓靈巧會開門,狗跟著鑽進書房,貓跳到書櫃上將酒扳下來,狗能穩穩地接著……」
她講到這裡,皇太后笑得不行了,「哎喲喲,你家這是哪裡來的仙氣兒啊,竟然貓貓狗狗都成精了,曉得要偷酒喝。」
錦秀插了話,「回皇太后的話,奴才額娘後來責備額娘的阿瑪,不應該餵酒和魚肉給貓貓狗狗把貓狗都喂饞了,如今這偷酒的案子破了,廚房裡的大師傅又找上門來告狀,廚房裡丟的數樣東西,也都找著了兇犯。」
聽到這裡不止是皇太后笑了,連后妃和宮女們也繃不住笑了,「這哪裡能怪你阿瑪,貓狗都是有靈氣的,瞧見人喝酒吃肉,哪有沒動心思的,那貓貓狗狗如今怎樣了?」
覺羅氏站起身福了一福,「回皇太后的話,奴才覺得這貓狗怕是真要成了精,不敢養在家裡,送到鄉下的莊子裡,找了專人養著,聽說過得極是逍遙自在。」
「嗯,如此靈氣,定非人間凡物,好好養著就是積功德。」
秀兒收斂了笑意,心道她原覺得錦雲木訥,可現在瞧著也不是個木訥的,講起故事來活靈活現,抑揚頓措,竟是個心裡極有數的姑娘,性情倒與老四彷彿,難不成自己未來的媳婦是她?至於綿秀她瞧著也是個好的,可性子未免不夠沉穩,活脫是女版的老六,可現如今這世道,男子似老六一般已然難活,何況是女子?她還惦著給老六找個沉穩懂事的呢,再說了,姐妹嫁兄弟……對康熙來講怕是不能接受,他也是在藉著結親跟親貴大臣結交關係網,姐妹倆個嫁給兄弟倆個,怕是有浪費資源之嫌,秀兒想到這裡又暗笑自己想得未免過於長過遠,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倒想到了以後。
皇太后也慢慢收了笑意,轉頭去問覺羅氏,「你阿瑪和額娘身子可好?」
「托太后您的福,他們身子是極好的。」
「嗯,上了年歲,身子骨好就是萬般都好。」太后說到這裡小小地打了個呵欠,「今個兒你們故事講得都好,哀家一人賞你們一個荷包,拿回家玩吧。」
「奴才謝太后賞。」
宮女子拿出了早備好的托盤,幾個格格依著托盤上的順序拿了荷包,哪個都不敢亂搶亂看,透著十足的規矩。
待幾個格格和福晉都跪安了,太后喝了口茶,瞧了眼惠妃和榮妃,「皇上都快回來了,你們倆個也該好了吧?網不少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烏拉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