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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路菜三 文 / 悅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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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菜三

    惠妃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當著秀兒的面哭訴個不停,秀兒也只得送上帕子,由著她哭,「那王太監與蘇廚娘有私情,必是瞞人背人的,我一個做主子的豈會知曉?王太監私下裡賭錢輸給了延禧宮的鄭太監,想要讓他得個沒臉,夥同蘇廚娘在路菜裡下了雪水,又與我何干?說句狠的,我豈是那些個雞零狗碎的人?那麼多的藥不下,偏下那不入流的雪水,她自個兒宮禁不嚴,怎能怪我……」

    秀兒心裡明白,惠妃來自己這裡不定是跟第幾個人哭訴了,總之路菜的事小,讓榮妃查出來自己宮裡的廚娘與鍾粹宮的太監有染才是真,再經惠妃這麼一宣揚,榮妃治宮不嚴的罪名是背定了,沒準兒還有更難聽的話傳出來呢,鍾粹宮和延禧宮雖同在東六宮,可也稱不上是近,那麼遠都搞出這樣的事,誰知道近處又能有何事呢?延禧宮自己就未必沒有太監和宮女勾搭的事……

    惠妃頂天了是御下不嚴,榮妃則是轉著圈的丟了臉,她事先宣揚得有多大聲,如今跌得就有多慘。

    「延禧宮的鄭太監我是曉得的,他是掌著巡夜灑掃之類的活計,怎麼與那路菜扯上了干係?」

    惠妃一愣,延禧宮裡愛賭錢的只有鄭太監一人,旁人都被拘束得極嚴,輕易出不得延禧宮得門,她不往鄭太監身上扯,說別人都透著十分的假,卻沒想到鄭太監這一分的假又被秀兒給瞧了出來,「我原也是曉得是為何,許是鄭太監與延禧宮小廚房的人有些牽扯吧。」

    「原來如此。」惠妃這個理由也不是站不住腳,蘇廚娘找「對食」都找到了鍾粹宮,延禧宮內裡如何……自是讓人猜疑。「我懷著胤禛的時候在延禧宮住過,只記得榮姐姐御下極嚴,怎麼如今年齡大了,反倒……」

    「要說此事,我也是不信的,可偏偏王太監聽說蘇廚娘被捉了,求到了我跟前,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了……我怕榮妹妹疑我,巴巴地跑到她跟前細說情由,她卻把我趕了出來……我越想越委屈……」惠妃說罷又哭上了。

    秀兒只得遞上了第二條帕子,她都記不得這是榮妃和惠妃互鬥的第幾回合了,原先是惠妃佔上風,後來是榮妃佔了一小會兒上風,這回又讓惠妃扳回來了一局,路菜這一計說起來粗糙得很,細思起來卻精妙極了,一招一式連環巧計使得絲絲入扣,一步步引著榮妃入局,更不用說延禧宮素來自認滴水不漏,小廚房卻輕易被惠妃插進了釘子,又輕易地拋了出來,這次是放雪水,下次若是放查不出來的東西呢?她若是榮妃怕是要食不知味寢不安枕了。

    送走了哭夠了的惠妃,秀兒回到屋里長長地歎了口氣,「榮姐姐這次怕是真要怒極攻心生一場大病了。」

    海棠低著頭未曾說話,卻憶起了溫僖貴妃說得扶一把……主子素來也似是與榮小主交好的樣子,為何此時卻是一言不發由著惠小主編排榮小主?

    「海棠啊,你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意氣相爭最要不得。」路菜之事,惠妃是用計極精妙,可一傷不到榮妃的筋二動不了榮妃的骨,只平白將已經結了的仇又深了一層,老四在信上說大阿哥和三阿哥也彆扭得很,惠妃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實為不智。

    榮妃也是一樣,大阿哥的事她本就不該四處宣揚,惠妃因理虧忍了,可榮妃得寸進尺又找惠妃的麻煩,這才有了惠妃的當頭一棒,弄了個自己沒臉。

    她們倆個如今都是位例四妃之位,這般相爭……卻如三歲孩童一般,實為不智。

    海棠想了想,「奴婢見識淺薄,總不如小主看得深遠。」

    「你終究年輕……」秀兒說到這裡想到了琥珀和九兒,她們若是還在,怕是宮裡會多兩個懂她的……偏偏一個死了一個嫁了人,她每日想找人說說話都難。

    秀兒沒想到的是,另一個人當著八阿哥的面,幾乎說了跟她想得同樣的一段話,「你覺得這次是惠額娘贏了,還是榮妃贏了?」

    胤祀搖了遙頭,「兒子不知。」

    「她們倆個都輸了。」

    「呃?」

    「要說有人贏溫僖貴妃是一個,她這次這般的壓著事端幾次三番的勸和,皇上雖不在宮裡,怕也是聽在耳裡,對溫僖貴妃的敬重又厚了一層,宜妃煽風點火,德妃隔岸觀火,這兩人雖未贏可也未輸,惠妃鬧了這麼一場,面上瞧著是佔了上風,皇上心裡怕是對她厭惡致極,榮妃則是大大的沒臉……一樣留了個治宮不嚴的名聲,這兩人……雖說有舊體面,怕是在皇上心裡的份量是越來越輕了。」衛氏娓娓道來,竟似是宮中動向皆在掌中一般,若非出身太低,又在乍一勢起時就被眾妃聯手打壓,豈會到如今還是個貴人。

    胤祀想了想,恍然大悟,「兒子多謝額娘教導。」

    「額娘也只能跟你說這些個道理了,你日後在外行事要自己揣摩,額娘不得寵,鍾粹宮又是冷灶,你比不得那些個因額娘得寵,自小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唯有學三阿哥好好讀書,才有前程。」衛氏替兒子整了整衣裳,「去吧,這幾日惠妃還沒省過神來,正在高興,你要多討她的喜歡,額娘這裡不要久呆。」

    「兒子明白。」

    衛氏說罷對他眨了眨眼,忽然大聲哭了起來,「你走吧!你走吧!我知道你嫌棄我,每次來了坐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說走,人家是晨昏定省,我偏是三五日才能見你一面……你人大心也大……我是管不了了……」她一邊說一邊推著胤祀出門,手勁不大聲音卻是極大的,守在外間屋由衛氏身邊的劉嬤嬤招待喝茶的冷嬤嬤立時站了起來,快走兩步掀了簾子進屋,護住了八阿哥。

    「衛貴人您若是不喜八阿哥,大可不讓他進門,何必這般推搡,八阿哥年齡小不懂事貌犯了您,奴婢給您賠罪了。」

    「我們母子之間的事,豈容得你插言?」衛氏雖說如今已經年近三十,容姿不如往日卻也是不如自己的往日罷了,真要是拉出去在六宮走一圈,還是能氣死不少年輕的姑娘的,就算是做瘋婦狀,也是比旁人多了幾分的顏色。

    冷嬤嬤雖說從心裡往外瞧不起衛貴人,可她畢竟是主子,聽她這般說,也只得直挺挺地跪下,**地說道,「是奴婢冒犯了衛小主,請小主恕罪。」

    「你是惠小主的人,我一個小小貴人豈敢怪罪你!你何必做這般模樣,讓幫人說是我……」衛氏一邊說一邊皺眉捂胸口,半天才喘勻氣,「我豈敢……你快走吧……免得……」

    胤祀見母親這般模樣,頗為憂心,剛想要張口說些什麼,衛氏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胤祀只得握緊了拳頭做無動於衷樣,心裡暗暗發誓,定要讓母親日後揚眉吐氣抬頭做人,定不再讓她似今天這般委屈自己,只為了替自己爭一份前程。

    惠妃在宮裡各處哭了一圈,也讓延禧宮的事「家喻戶曉」很是高興,正樂呵呵的往回走呢,誰知路過衛氏的院子,就聽見裡面又人又吵又嚷的,站在窗外聽了一會兒,知道是衛氏又鬧起了脾氣,似她這般的辛者庫賤婢豈會教養孩子,沒得讓八阿哥丟臉,讓冷嬤嬤為難,她雖說心裡最重的是胤褆可畢竟養胤祀養了這些年,胤祀又孝順乖巧性子溫順貼心,越大超招人喜歡,她聽著衛氏這般的數落他,心裡難免心疼,「誰在裡面吵吵嚷嚷的對皇子不敬?難道想吃板子嗎?老八,你出來吧,額娘有話對你說。」

    她原來還肯罵一罵衛氏,現在的衛氏已經是半個死人了,她哭了一天也累得很,實在是罵都懶得罵她,冷嬤嬤聽見惠妃的聲音,半抱著胤祀出了門,惠妃見著他們倆個,一個是滿面的委屈,一個是一臉的木然,甩了甩帕子道,「早就說過讓你少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來往,你們偏不聽,走吧,額娘煮麵給你吃,要吃什麼面?」

    胤祀聽著惠額娘說這樣的話,只覺得像是有人當眾抽他的耳光一般,卻還要強撐著笑臉,「兒子愛吃額娘親手做得魚面。」

    「好,咱們就去吃魚面。」惠妃伸手牽著胤祀的手,慢悠悠地往鍾粹宮正殿而去,心裡志得意滿,如同得勝回來的將軍一般。

    太子瞧著窗外的景致不知在想些什麼,凌普跪在地上許久,卻也不敢亂動,一直到太子像是想起了他一般轉過身問道,「他真是這般招供的?」

    「正是。」

    「好啊,好啊……好……」太子嘴上這般說,手上卻緊緊地摳在了窗框上,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我不過當他們是玩意兒,玩過了就丟,沒想到他們自己卻情深義重了起來……那個姓楊的,家裡可還有旁人?」

    「有個舅舅也是在宮裡做廚子的,家裡還有父母兄弟。」

    「嗯……」太子點了點頭,「生出這樣的兒子有這樣的外甥也算是他們倒霉。」

    「奴才曉得太子您的意思了。」

    太子瞧了瞧窗外冷冷一笑,「他們倒情深義重,告訴化人廠,一起燒了吧。」

    「庶。」所謂的毓慶宮屍案,說起來竟是楊廚子跟丑兒有了私情,楊廚子要回鄉成親,丑兒不肯答應,兩人爭執起來,楊廚子失手殺了丑兒,為免事情敗露,將他分了屍藏匿起來,本想著回宮時再將他的屍身慢慢帶出去,誰想竟被六阿哥給發現了,凌普只不過依著規矩挨個的詢問,問到楊廚子時,三言兩語他便招了。

    太子下令亂棍打死,對外只說是兩人因銀錢起了爭執,楊廚子失手傷人,內情實是不足以為外人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路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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