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大封後宮,封佟佳氏為皇貴妃、紐祜祿氏為溫僖貴妃、惠嬪、榮嬪、宜嬪、德嬪晉位為妃。
康熙二十一年三月
此時秀兒已經第三次懷孕,摸著的肚子,真覺得似是一場夢一般,從宮女到德嬪,如今又晉到妃位,與那些著姓大族之女平起平坐,親自養育著的兒女,若非康熙依舊寵著宜妃、佟貴妃,又封了紐祜祿氏家的女兒為妃,在**中雨露均沾,怕是要跟前朝的那些個寵妃相提並論了。
要說有憾事唯有與的長子已經被賜名胤禛的四阿哥一年到頭難得一見,就算是見了面,四阿哥也不識生母這樁事了。
可她不能怨佟佳氏把四阿哥看得死死的,不准她見,也不能怪康熙把她生的孩子交給別人養,這些都是規矩,該死的規矩。
秀兒只有把這些一針一針的全縫在衣服裡,把的眼淚全埋在心裡,是誰說歷史上的德妃有了別的就不待見四爺了,她現在這個做娘的,覺得再多的孩子,也代替不了她抱不了的那個。
琥珀見她一邊縫衣裳一邊發呆,也是都不說,就是坐在一旁捻線,宮裡人人都,永和宮上下都樸素,整日無事便由德妃帶著在一起做活,而德妃是連皇上都誇的手巧之人。
九兒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出來進去也頗有些掌事姑姑的范兒了,只見她挑簾進了屋,「主子,六阿哥醒了,正鬧著要見主子呢。」
秀兒見九兒門後的簾子動,九兒眨了眨眼,秀兒輕笑了一聲,「鬧著要見我可不見……」
「胤祚……」後面的小人兒喘了口氣,顯然不接著要說了,嬤嬤小聲說了幾句,他接著不太利索地說道求見額娘。」
「請。」秀兒不再為他了,說了個請字。
只見穿著暗紅緞子八寶如意紋襖,藏青褲子,脖子上掛著赤金長命鎖,生得大眼睛翹鼻子,雪團似地漂亮的皇六子胤祚,掀了簾子就往額娘這邊跑,他如今走還走不穩呢,卻不肯安安靜靜的走,就是跑,沒跑幾步就要摔,他眼睛一閉,不出意外地被額娘給接住了。
「額娘……」他摟著額娘的脖子直撒嬌。
「乖寶寶,讓額娘親親。」秀兒用力親了胤祚一口,他是個愛笑愛跳健健康康的快樂孩子,難怪康熙對他異常寵愛,如今還不到兩週歲呢,就喊著要給他開蒙,怕耽誤了愛新覺羅家的小人精。
「想額娘。」
「小傻瓜,你不過離了額娘去睡了一覺,有想的。」秀兒捏捏他的鼻子,胤禛和胤祚長得最像的就是鼻子了,別的地方像得少,胤祚長得更像秀兒。
胤祚摟著秀兒嘻嘻直笑,手卻已經往炕桌上的果盤摸了,「原來是想額娘的葡萄了,都給你留著呢。」
「葡萄,好吃。」胤祚捧了葡萄坐在一邊剝著吃,嬤嬤原想上去幫忙,被秀兒用眼神制止了,她不管別人是養孩子的,她的孩子不能到了三歲還不斷奶,拿勺子吃飯都不會。
「六阿哥睡得可好?」
「六阿哥睡得很香甜。」
「可有尿床?」
「今日沒有尿床。」嬤嬤笑道,「六阿哥天縱英才,醒了閉著眼睛說要尿尿,奴才們一接果然有尿。」
「嗯。」秀兒點了點頭,「你們要沒事就捧著他,他也快兩歲了,尿尿是平常小事,天縱英才之類的話不要說。」
「庶。」
秀兒瞧著吃得認真的胤祚心裡歎了口氣,如今她身為德妃之尊,康熙對胤祚又極寵愛,加上胤祚這個要命的名字,早就有人暗地裡傳康熙寵愛六皇子,有意傳位了,雖然永和宮這裡只要有人說那些個不三不四的話,立時就會被打死,可這宮裡人的嘴是管不住的,連太子瞧著胤祚面色都有些不善。
「他這個名字太大了,還是要改個名字才好啊。」秀兒摸著胤祚頭上還沒來得及剃的細軟頭髮說道。
「皇上金口玉言定的名字,哪裡那麼容易改。」琥珀笑道,「主子可是要傳膳?」
「嗯,擺飯吧。」秀兒看看坐鐘,已經是三點多了,康熙八成已經有了別的去處,如果她沒猜的話,十有**是……
康熙正坐在養心殿的榻上,聽唱歌,本姓衛,閨名盈盈,本是辛者庫出身,生得眼若秋水,眉若遠山不說,又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康熙就是在路過御花園時,聽見她隔著牆一邊洗衣一邊唱歌,這才看上了她,當晚就承了幸。
康熙本來以為是露水姻緣,只是偶爾想起來有這麼一個歌唱得極好的美人,誰她是個有福的,只承了一次幸就有了孕,梁九功把她有孕的信兒報給康熙,康熙隨口就把她安置在了鍾粹宮,又因生子有功,封了貴人。
人人都覺得她應該無聲無息下去,又有誰知不知怎地討得了惠妃的歡心,惠妃生日那天出來唱了一次歌,又入了康熙的眼,如今正當紅著呢,甚至有人說她會是第二個德妃。
康熙睡過說起來也很有幾次了,他覺得辛者庫出來的,不過是個玩物,長得好看又會唱歌,身材也不,睡起來也舒服就行了,又因瞧不起她的出身,很是少了一些顧慮,不是聽她唱歌,就是直接辦事,今天倒有了的興致,「來,陪朕說。」
衛盈盈地坐到腳踏上,眼睛裡滿是崇拜的光,像是乖乖聽話的小狗一般,「皇上您想說?」
「你家是哪裡的?還有些人啊?」
「奴才是生在宮外面的,據說也是使奴喚婢的人家,只是從記事起就在辛者庫做事了,額娘不曾講的事,並不知別的。」
衛盈盈的底細康熙是的,衛家本是鰲拜的門人,因受了鰲拜的牽連這才被罰沒到了辛者庫,如今也只不過興致來了,想要瞭解一下這個小寵物的根底,「你額娘還在辛者庫?」
「奴才額娘在奴才十二歲的時候就得了急症死了。」
「哦,那你唱歌是誰教的?」
「奴才天生就會唱,那些洗衣的姑姑、哪裡來的都有,見奴才嗓子好,都樂意教奴才。」
「嗯,好。」會唱歌的人嗓子都好,衛盈盈婉若鶯啼一般,一直勾到人心裡的癢處,康熙對她本就欲重於情,慢慢的也沒了的興致,拉著她做起正事來了。
秀兒指了幾樣首飾讓琥珀替插戴,她素來有會打扮的名聲,康熙賞賜她的首飾也多是精品,插戴起來果然又添了幾分顏色,九兒在一旁沒口子地誇,「主子今個兒氣色真好……」
「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又是大肚婆,好……」秀兒笑道,「只是我這次有孕與前兩日不同,怕要生女兒。」
「主子已經有了兩個皇子了,能生格格一樣是大喜。」琥珀笑道。
「這倒是。」秀兒摸摸肚子,有個小女孩確實是好的……
「額娘漂!」胤祚似是生下來嘴裡就抹了蜜,看見額娘插戴首飾,自然是連聲誇讚。
「來,咱們六阿哥替額娘挑一挑,今個兒戴耳環?」秀兒把胤祚抱在懷裡,讓他替挑首飾。
「這個!」胤祚隨手一指,就指了金鑲貓眼石的,那一盒子耳環裡,可不是這個最亮,難怪胤祚喜歡。
「好,就聽六阿哥的。」秀兒拿了貓眼石耳扣戴上。
「主子,成嬪娘娘到了。」
「快請。」戴佳氏終於有了孕,又借了佟貴妃的勢封了嬪,誰知七阿哥生下來腿上有疾,成嬪好不容易盼來的,卻成了康熙厭棄她的理由,佟貴妃也對她徹底失望,戴佳氏雖為嬪位,卻被送到了永和宮,在秀兒手下過活,秀兒雖她未必有好心,卻一直隱而不發。
成嬪戴佳氏往日雖非絕色佳人,卻也是個美人兒,如今因產後憂思失了調養,氣色頗不好,臉上的臘黃脂粉都遮蓋不住,許是因為不喜歡不能給帶來尊榮的,她並沒有求康熙把七阿哥養在身邊,而是任由七阿哥被送到了阿哥所。
戴佳氏進了秀兒所居的永和宮正殿西梢間,施了摸額禮,秀兒趕緊阻了她,「為何如此客氣。」她使了個眼色,嬤嬤們把看見生人來了就不的胤祚領走了,戴佳氏低著頭,看見那雙跟著嬤嬤快步走的小腳,不在想。
「禮不可廢。」戴佳氏說道,她頗有些有氣無力,「如今有孕在宮裡修養,可知外面都亂套了?」
「哦?」她有孕不能承幸,康熙時常陪她一起吃飯,吃過飯逗一逗胤祚,陪她說,雖有拉小手一起散步之類的浪漫事,晚上康熙卻總是另有美人相伴的,她若是想喝醋,八成是要酸死了。
「那個辛者庫賤婢……」戴佳氏咬著牙說道,她對包衣奴才卑躬屈膝便罷了,沒想到新近得寵的竟然是辛者庫出來的……
「你說的可是?」秀兒挑了挑眉,別說她是穿越的,有人人平等的觀念,她就是沒穿越的,也不喜宮裡這種以出身論英雄的風氣。
「正是她。」戴佳氏說道,「您得著寵呢,自是不用受她的氣,昨個兒內務府送衣裳料子,我多嘴問了幾句,沒想到竟是打那裡來的,我堂堂一個嬪,竟要撿她挑剩的……」
秀兒用喝茶掩飾嘴角的笑,內務府的人都是人精,就算再想討好人,又會犯先給貴人送衣料,後給嬪送衣料的?就算成嬪不受寵,也是立時打死他們,他們都喊不出冤的,就算是做了,也定是咬緊牙關半句不說,怎會出首,戴佳氏這是在跟前,替上眼藥來了,讓出頭去觔斗。
「既然有這樣的事,我就算是再養胎也要和你一起去貴主那裡分辯一二了。」秀兒見戴佳氏嘴角勾了起來,心裡冷笑了一下,「年齡小,不懂規矩,人家送衣料她就接著,怎會你還沒挑呢?內務府的那幫人越來越不會辦事了。」
戴佳氏一聽秀兒竟沒有藉機發作的意思,心裡罵了一句假菩薩,卻也沒別的話可說,「我已經罵過內務府那幫人了,讓管事的太監去慎刑司領了板子。」
「哦,原來如此,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定要告訴我,打死那些不知尊卑的。」
「只是說起……」
「嗯?」
「聽說宮外都傳遍了,說皇上的新寵,美冠六宮,體有異香……」
「是誰在傳這樣的話?竟拿這樣香艷的段子來編排皇上的人?」這件事倒挺讓秀兒驚訝的,外面確實有傳過誰家的妃子得寵之類的,卻因為皇上雨露均沾,並沒有定數,京裡人只佟皇貴妃、宜妃、德妃得寵,並不知旁人,更沒人嚼過舌根,到了這裡,竟被編排成了這樣?
「我也是聽宮人們說的……」
「這些人穿鑿附會隨意解嘲,這樣的身份,聽見了也當只做不知才好……」秀兒忽然揚聲說道,「傳我的話,誰要是敢亂嚼舌根,被本宮聽見了,定要打板子。」
「庶。」
秀兒本是宮女出身,最為奴的內裡的事,永和宮被她管得風雨不透的,一個個都是鋸嘴的葫蘆一般,哪會亂傳話,戴佳氏訕訕地笑了,又說了些別的,這才告辭走了。
秀兒喚人來脫了見客的衣裳,換了日常的旗裝,想了想又問九兒,「九兒,宮裡都在傳?」
「神乎其神的,有說她美冠六宮的,有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有說她是八旗貴族家的女兒,因家裡犯了事才進了辛者庫的,皇上要替她們家申冤的……」
「你覺得她如何?」
「奴婢見過她。」九兒瞧了瞧秀兒,秀兒這些年不但沒有變老,反而出落得更加美了,舉手投足皆是濃濃的味兒,更不用說通身上下不凡的氣派了,「不如主子之處多矣。」
秀兒笑了,「你在哪裡學的這文謅謅的話,這都是世人亂解嘲,宮女尚不能識字,她一個辛者庫出來的,若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皇上怕是要立刻打死了她,豈能容她到如今?」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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