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雪的頭髮被凌邪風一把從後面拽住了,她不由得皺著眉頭痛叫出聲。
唔,看來頭髮實在太長了就是個麻煩!
她還記得夜千絕那個混蛋曾經說過她連頭髮也是屬於他的,不允許她私自亂剪。現在,哼,有人這樣對她的長髮又扯又拉,說這頭髮是他的那個人在哪?
她現在倒是很希望夜千絕突然凶神惡煞地出現,然後與凌邪風這個變態瘋狂的打一場,再然後她就一個人在一旁吃著美食看著這兩個非人類鬥得兩敗俱傷,替天行道在第四次全球世界大戰來臨之前收了這兩個禍害。
嗚,可惜,這些只能是苦中作樂的幻想,這長長的烏黑秀髮完全是個累贅啊。
以後那誰誰誰要是再敢讓她把頭髮無限制留長,長到膝蓋以下,說什麼她頭髮的所有權非她自己所有,不能私自亂動一分一毫,那她就直接拿把剪刀先把那個混蛋剪成一個街頭最流行的乞丐頭或者光頭來洩恨。
現在,凌邪風那個混蛋居然就這樣毫無君子風度的十分小人的從後面一把拽住了她的長頭髮,然後不顧她的疼痛,直接將她的身體反轉過來對準了他那雙邪惡的眼瞳!
該死的,這些男人都當她很好欺負嗎?信不信她絕地反擊一爪子揮過去劃花他的臉,弄傷他的眼啊!
這傢伙該不是在凌夏那裡不順心不如意了,這下子終於覺察到她這個好不容易抓到的階下囚了,想要拿她出氣了吧?!
可是,只見那傢伙冷酷邪惡的眼睛危險地瞇著,根本不再看她一眼,而是直接朝著周圍收拾殘局的那些下屬說道:「你們都給我聽著,這幾天你們玩也玩夠了,該得到的好處也得到了,也該收收心了,都別給我玩女人玩得腳都軟了,我不需要那樣的廢物!小心我一槍要了你們的腦袋!
最近得到情報,安天影雖然很可能死了,可是他的那些兄弟很可能馬上就會來反撲報仇,以後你們這些人就全都聽從葉澈的管轄和安排,如敢不從,直接就地槍法處決!
至於我手裡的這個女人,我留著還有用,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更別想試圖協助她逃跑,否則……小心你們全家命!」
說完,凌邪風立刻毫不憐香惜玉的突然鬆開了手,安如雪由於身體後仰傾斜的慣力作用,猛地摔倒在地,整個後背都摔得生疼!
就算再好的脾氣,她也忍不住在心裡將凌邪風全家都「問候」了一遍。不過,她卻沒心思站起來繼續和凌邪風硬碰硬的對峙,以她現在的處境,那樣做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她必須養精蓄銳好好策劃下一次的逃跑。
安如雪在腦海裡仔細回想了一下凌邪風剛才說過的話,她心裡忍不住一陣難過,那個混蛋剛才也說二哥安天影很可能已經死了?對她那樣好的人,真的……死了麼?
悲傷憤怒的情緒不停地在心裡發酵並放大,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可是,她不是毫無人性的黑道中人,以暴制暴以血還血並不是她的作風,她也答應過二哥安天影要盡量好好的活著,所以,她不會蠢到去和凌邪風硬拚,不會像他那樣禽獸地要了對方的性命,他要他付出比生命更重的代價!
安如雪一直知道,懲罰一個人,不一定要虐身,有時候,虐心更比什麼身體上的折磨更加讓人痛苦。
凌邪風敢那樣對待她的二哥,他讓她失去那麼重要的親人,他讓她這麼痛苦難過,那麼,有朝一日,她發誓,她也要他感同身受!
而凌夏,便是安如雪將來用來對付凌邪風最好的殺傷武器。這個不懂得如何去愛的男人,他總有一天會為失去凌夏而痛不欲生。
就像現在,凌夏明明為羅蕊的死和南宮瑾的傷而難過不已,凌邪風卻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而是在下達一系列冰冷的命令之後,對凌夏毫無感情溫度地說道:「你跟我來!」
凌夏很顯然還沒從今天好姐妹的死傷之中恢復過來,這樣血腥的場面,這樣生離和死別,讓她倍受打擊,她壓根就沒有太注意聽凌邪風說了些什麼,依然無動於衷地跪坐在地上,茫然地與安如雪對視,她想要從同伴的眼神中獲取重新振作的力量。
她這樣的稍微遲疑與彷彿失去方向一般的迷茫眼神讓凌邪風大為不爽!什麼時候這個女人的目光不再只停留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
從七年前他將剛成年的她救回來開始,乾淨單純的她所有的目光就一直追隨在他的身上,他就如同她的信仰,這種全心依賴並信任他的目光,他雖然從來沒說,但一直是很受用的,也因此,他才會一直將她保護得那樣好。
整個娛樂帝國,他將她保護到沒有讓她沾染上任何的污點,背地裡他雖然把她強行變成了自己的女人,但是,表面上,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朵不惹塵埃的冰天雪蓮。他佔有了她的身心,卻很謹慎的為她打造了一個被世人所接納所崇拜喜愛的光環。
他親自賜她姓名,讓她由土氣無知的「小夏」變成如今高貴有內涵的「凌夏」,所有娛樂圈的人都以為她是他這位娛樂帝國太子爺的親妹妹,誰也不敢輕視她,不敢稍微給她一個臉色看,她的天後寶座一路暢通無阻,一直穩固到今天。
———而這些,都是因為她乖,他便願意給,可是!現在,這個女人似乎不再聽話了?她的眼神是那樣迷茫,像一個迷路的孩子,滿心滿眼似乎都是對他的陌生與抗拒!
「起來!你現在是也想跟馬溫那個叛徒一樣背叛我麼?」凌邪風開口了,聲音冷冷的,如同來自地獄。
凌夏聽到他這樣的聲音,終於略微回到了慘淡的現實,她單薄的身體顫了顫,低聲說道:
「羅蕊已經死了,死在了你的這所別墅;南宮瑾也受傷了,傷得那麼重,你將她送給了葉澈,我不知道以後需要多久才能見她一次,現在,你又要怎樣對付安如雪姑娘?你,不累麼?
凌邪風,你放過她們好不好?你放如雪姑娘走吧,只要你放她走,我立刻就跟你回去,任由你處置。」
安如雪愕然,她沒想到那樣深愛這凌邪風的凌夏一開口居然不是奢求對方的愛,而是開口為她求情。
「……凌夏,你快起來,你別求他!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繼續這樣下去會遭報應的,我的事不用你管,快起來。」
凌邪風聽到她們兩人的對話,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神情更加冷淡,低低地說道:「凌夏,我給過你機會的,但是,你讓我失望了。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這麼多年甘願留在我身邊,總是用那樣赤誠的眼神望著我,呵,我都幾乎要以為這是真的了,差一點就要信你了。
可惜啊,你的愛可真廉價,竟然經不起我一次的考驗。你以為你今天為什麼遲遲找不到我?我若不想讓你找到,你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這些話裡面透露著無限的玄機,終於讓凌夏完全清醒過來,她瞪大眼睛顫聲問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啊,之前她和安如雪剛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剛發現馬溫那禽獸的瘋狂暴虐行為的時候,她曾經是那樣急切的去尋找過他,她一路邊跑邊給他打電話,可是,那部據說會為她永遠24小時開機的私人手機卻關機了。
她倉皇無措,她跌跌撞撞摔了好幾跤,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她卻找不到他了!
她找遍了整棟別墅,不停地撥打他的電話,卻依然關機,依然找不到他,見不到他,無法讓他來救她的好姐妹。
如果,如果凌邪風早那麼一點點來的話,羅蕊就不會死了吧?
她一直以為他沒有及時出現是出於巧合,是真的因為他很忙,去忙其他非常緊急的事情去了,可是,現在看來,聽他的語氣,似乎全然不是這樣?
「凌夏,我遲遲不來,故意讓你找不到我,不過是對你膽敢協助安如雪逃跑的懲罰!你忘了麼,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說過,不要試圖背叛我,否則,每一個背叛我的人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也包括你,凌夏!」
……凌夏聽到這些話之後再次崩潰一般地跌倒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沾染上地上的血漬,如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蓮花。
原來,原來他都知道啊!
這是她唯一一次於心不忍,想要偷偷幫助安如雪離開,她以為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卻什麼都知道!
是啊,他就如同一個黑暗帝國裡的帝王,她有什麼事情是能夠瞞過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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