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邪神凌風聲音的簡心兒依然沉浸在黑色的夢魘當中,
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那感覺難受極了,額際的冷汗出的愈發厲害……
「……心兒?」這次,是主人雪凝月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近在咫尺,柔和中帶著焦急,是那樣好聽,難怪非凡也會喜歡她。
這麼多人喜歡主人雪凝月,這麼多人希望她醒過來,就連主人也關切地開口了,火神,你又在哪裡呢?為什麼你還是遲遲不肯出現,不肯多看我一眼。
雪凝月望著陷入夢魘中的簡心兒,不敢再輕易驚擾到她。
而邪神凌風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那抹邪魅颯爽的俊魅身影嗖的一下出手如電,快速點中簡心兒週身幾處大穴,收手之時一雙深邃的眼眸望向簡心兒的眉心,他的目光冷如寒星
「……怎麼了?」雪凝月覺察到不對勁,疑惑地問他。
「這裡有太多暗夜的士兵死在你的無絃琴下,那些來自黑暗帝國的死亡力量纏住了心兒姑娘昏迷的神智,想要將她一起拖進地獄,」
道這裡的時候,邪神轉過頭來,望著虛弱的雪凝月,他的目光又意外地變得很柔和,幾近眷戀的凝視著她,薄唇輕喃:「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在死神夜殤身邊呆了這麼多年,知道如何破解這黑暗的禁忌之術。可是,我要絕對的安靜,所以,凝月,你也睡一會兒吧。」
雪凝月發現凌風從來不像其他護法和長老一樣叫她主人。
現在沒時間讓她思考這些,在她再三確認凌風會先救簡心兒之後,她點了點頭,任由凌風對她念起了沉睡之咒。
很快,她也暫時陷入了昏迷。
於是,她看不到,俊美邪魅的男子在她身前蹲下身去,那樣溫柔的為她拭去嘴角的血跡,順一順她微亂的髮絲,然後,猶豫著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烙下一吻,最後才開始閉目側耳認真感受週遭不詳和的氣氛。
良久,渀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站起身來,將左手食指撫向眉心,緘口心唸一聲「去」,那動作竟渾然天成,又與大魔法師簡心兒當初使的解魂術法有八分相似
術法念完之後,只見他原本欣長的身影竟有些透明了
不斷有殷紅的鮮血自他半透明的手腕流出,他將之觸進沉睡中雪凝月的唇瓣,低啞的呢喃:「……放心喝吧,剛才,有一半是騙你的呢,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其實我不一定要絕對安靜的環境才能救心兒姑娘,我之所以那麼,只是想要你乖乖聽話配合,
現在,你看,你這樣安靜地沉睡著,任由我餵你喝血,多好。
你知不知道,你失血過多,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果然,在他的咒語之下,不僅昏迷中的簡心兒氣色有所好轉,不再在夢魘中掙扎,就連雪凝月在長時間的被迫飲用他的鮮血之後,密長的睫毛也閃動了一下。
見她似乎要醒過來,擔心自己補給她的血液還不夠,他又繼續像正規的魔法師一樣淺吟低喃:「……繼續睡吧,放心的睡吧,等你醒來,你所擔心的人和事皆已度過危機……」
做完這一切,邪神凌風根本不再管他手臂上透明的傷口,他開始盤腿坐於地上,無聲的闔起了手掌。
———他……竟用了雪國最厲害也最歹毒傷身的噬魂那與之前大魔法師簡心兒所使用的解魂術如出一轍,每分每秒都在吞噬他自己的生命
沉睡中的雪凝月作為真正的光明女神似乎感知到了一些什麼,她的眼角有淚劃過,眼淚無聲,心卻留了痕跡。
她讓他救心兒,卻從沒想過要他死啊
他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他不是從來都亦正亦邪讓人猜不透嗎,
他不是從來都不叫她主人嗎,
他不是一直不把她當主人看嗎,
那為什麼又要對她的每一句話如此上心,如此惟命是從,盡心盡力做到這一份上,連命也不要了
雪凝月卻不知道,這只是邪神凌風對自己的懲罰,他之前當著死神夜殤的面,想要毀掉無絃琴的時候,琴聲反噬,傷了她。
而且,他現在這麼做,雖然傷害了自己,卻可以按照她的吩咐將她所關心的簡心兒救回來,保住她的心脈,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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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黑暗夢魘中的簡心兒只覺得一個豁出一切的低沉聲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那聲音似乎也很虛弱,告訴她,「往前走……」
「……別停,一直向前……」
是誰?她想發問,卻發現開不了口。這聲音……分明就是邪神凌風的啊。他在做什麼。
「……一直向前……」
於是,簡心兒只能順著牽引一直朝著虛空中黑暗的前方走去。
幻像,似夢,亦似真,譜寫花開又花落的誰的曾經?
暗夜永長,血光盛宴,白骨深深,是否一切都會歸於平靜?
終於,簡心兒隨著腦海中的牽引走出了黑暗無邊的迷障,整個人在呼喚了一聲「非凡」之後醒了過來,但她的修為依然無法再恢復了,她只是一個虛弱的廢人,不至於死去而已。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有命能夠讓她在有生之年再見非凡一面,她便苟延殘喘艱難的活著又如何。因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因為剛才在黑暗裡見不到非凡,活著,睜開眼睛,看著這光明的世界,她才能找到火神非凡,再看他一眼。
———而另一邊昏迷中的雪凝月眉頭蹙得更緊,她也自虛脫中醒來,淚流滿面,她看著邪神凌風,有那麼一瞬間不出一句話。
邪神凌風整個人像透明人一樣,渀佛下一刻就會在她眼前消失。
他卻笑了,他感覺到好累,好想睡,卻一直撐到她醒來:「感覺好些了麼?」
雪凝月聽著他的聲音,眼淚落得更凶,她神色大驚地問道:「你……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如此蒼白?」
他之前還好好的啊。
仔細回想,剛才昏迷之中的她似乎略有感應,他為了兌現承諾,究竟對他自己做了什麼危險可怕的事情?
「你……是不是受了極重的傷,快……快要……」後面的話因為擔憂,因為恐懼,她不完整,第一次變得如此口吃結巴。
起先,邪神凌風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一臉疲憊沉默地看著她,眉目之前全是深情,可是,見她不甘心不妥協的關切眼神,他又不得不耐心虛弱地開了口:
「……呵,你,放心,我死不了……只是,救兩個毫無知覺的人,耗費了我太多心神,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這一定是他最後一次騙她了。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
「騙人你明明就快要死了你……你的身體都是透明的了」雪凝月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怎麼收也收不住。早知道,他會如此決絕,連對他自己都這樣好不留情,她之前什麼也不會讓他那樣做。
他這一生也並不快樂,是一個缺愛的人,一生面對生離死別,親眼目睹父親的死亡,以為母親也在他面前滿是鮮血的死去,這樣孤僻的邪神,她有什麼資格責怪他半分?
嗚,她錯了,她真的錯了,眼前這個人就算做過再多對雪國不好的事情,可是,他從來沒有真正凶過她。之前傷了她,他自己一定更難過吧。
她不要他死啊。
可他現在如此虛弱,是不是代表她馬上就要像失去城哥哥一樣永遠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個世界,將天幕畫成地腳,海角天涯,誰與誰再次離別……
邪神凌風看著雪凝月擔憂的神情,虛弱而愉悅地笑了。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真的不能再繼續多呆下去了,因為,他不能確保下一秒是否就會在她面前……死掉。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臉色慘白,卻依然邪邪地舀出他的招牌笑容來,像痞子一樣對她道:「好啦,丫頭,你交待我的事情,我都辦妥啦,心兒姑娘我可是……我可是救活啦,現在,我該走了,我邪神凌風這麼多年本來就逍遙自在慣了,哪裡習慣整天跟你一個女人呆在一起,走啦,別太想念我啊……」
雪凝月不信他的話,喝了他那麼多血液之後,她的精神已經大有好轉,立刻急切地問道:「你,你要去哪?」
邪神凌風故意裝出不耐煩的樣子,很是嫌棄她似的道:「嘖嘖,女人就是煩啦,你沒看到本大神受了重傷麼?我這種傷要找到最炙熱的天池水才能治癒,你這冰冷的雪國自然是沒有的,我知道那地方,現在就去還來得及,呵呵……丫頭,等我養好了傷,也許哪一天還會再回來,乖乖把你自己養得白白胖胖洗乾淨了等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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