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得發狂、身體裡的黑暗力量發瘋一般滋長:「你注定只會是我死神夜殤的王后。**【]」
當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眸暗沉決絕,如深海裡星星的沉痛倒影,那樣奪目哀傷,卻又那樣堅定不移,似下了什麼永不回頭的重要決定。
整片神鯤大陸,自萬惡腐朽的父親死後,要麼血洗重生,要麼一百年之後永遠寂滅。
他只能被迫選擇前者,卻從來沒人能懂。
其實,如果讓他自己來選,他更願意選擇後者。倘若雪凝月願意留在他身邊,一起過最後一百年,他願意一百年後所有修為劃歸為零,永不生還。
他生來注定與光明背道而馳,既然愛不得,那就心硬如鐵,在他的世界裡,他想給她一座圍城,讓她呆在自己隨時能看見的地方,觸手可及,對目而望。*.**/*【]
所以,他帶著一身還未痊癒的傷,拉開一場早已無法避免的血腥之戰。
他早已忘記自己殺了多少人。
當他血染的魔瞳發狂一般與冰之城站在決戰之顛,他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棄一個人,我退城永不入侵。」他銀灰色的戰甲在風裡獵獵作響,雙眼漆黑如墨,做出他最艱難的讓步。
「我知道你說誰,但……絕無可能!」冰之城挑眉,凌厲如風。
「那麼,上次你傷了我,這次,我專程來取你性命。」他說得平靜無波,一臉淡漠。
冰之城迎風而立,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半分懼意:「我知你早已魔氣入體,噬血成性,殺我族人,四處挑起紛爭,雖此次可能非你對手,卻決不退讓半分。拔出你的劍,刺過來。」
當他的離魂劍終於刺入他的心窩,冰之城笑了:「……她永遠不可能愛上你!因為……即便我死,我的魂魄也決不離她半分!」
「那就魂飛魄散……」他的聲音冰冷如斯,就像被徹底激怒的暗夜裡的最高天神。
他一直覺得冰之城是幸福的,死在雪凝月的懷裡,死在雪凝月對他這個兇手的滿目仇恨裡。
至少在他死前一定知道,自他死後,他未能迎娶的妻絕不會愛上他這個沾滿鮮血的人。或者,任何人。
「……不!」那時的她披散著烏黑的長髮,美目微垂,流淚不止,是那樣哀傷絕望。
「冰之城!你不可以死!你答應要娶我的,你從小就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騙人……」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她與臉色蒼白的冰之城十指緊扣,而那個人伸出一隻手擦乾她的淚,說完最後一句話:「……雪兒,來生,我一定許你一個安寧無憂的天下。」
說完,即使她哭得再厲害,他的手再也沒能抬起來。
「……我不要什麼安寧無憂的天下,我不要!我只要你安好的活著,我要你活著!」
「他死了。」他說,說得面無表情,沒人窺視到他心裡最深的寒冷與孤寂。
她憤恨地看著他,又看看地上那個早已再無氣息的人,嘴角笑著笑著咳出一朵血花:「要不然……你也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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