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哥,懷玉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懷玉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求陸大哥能讓懷玉隨侍左右!蘇姐姐,懷玉求您了,懷玉不敢要名份,求您高抬貴手,收下懷玉吧!」南宮懷玉哭得梨花帶雨,嬌弱的身子如同風雨之中的一棵小草一般顫個不停,惹得旁邊圍觀的幾個茶客心中憐意橫生,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蘇顏臉上頓時血色全無,本以為不會再想起的往事又襲上心頭,她的腦中只剩下當日墜落懸崖的情境,呆呆的立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子捷面沉如水,沉聲說道「南宮小姐請自重,陸某從無苦衷,請南宮小姐不要誤人自誤!」陸子捷說完便飛快的看向蘇顏,見蘇顏小臉煞白,身子微微的顫動,平日那靈動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氣。陸子捷連忙伸手去拉蘇顏,誰料蘇顏猛的後退,飛快的跑了出去。陸子捷大驚,也顧不上其他人了,拔腿便追了出去。邊跑邊聽到南宮懷遠大聲的呵斥南宮懷玉「懷玉,你怎麼可如此兒戲……」
久不見蘇顏與陸子捷進來,李隆基便命高力士出外查看。高力士出門一看,見陸子捷與蘇顏蹤影全無,外面卻站著一個低泣的女子和一個皺著眉的男子。高力士覺得奇怪,忙出門查看,卻不知背後有人向他射來仇恨的目光。
門外,陸子捷正拉著蘇顏,蘇顏正拚命的掙扎。陸子捷一臉的鬱悶,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了蘇顏。高力士急忙上前驚訝的問道「小姐。出了什麼事?」
蘇顏卻「哇」的一聲撲到高力士懷中大哭起來,嚇得高力士連忙柔聲哄道「不哭不哭,一切有老爺做主!是這小子欺負你麼?」
蘇顏邊哭邊點頭。高力士眼一橫,掃了陸子捷一眼。那目光竟是前所未有地凌利,陸子捷只覺得心中一寒,一陣強烈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高力士輕輕拍著蘇顏的背,柔聲說道「顏兒小公主乖,咱不哭了。咱們找老爺去!」蘇顏抽抽噎噎地跟著高力士回到雅間,陸子捷跟在後面。而南宮兄妹不知何時離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隆基見蘇顏滿面淚痕,單薄地身子微微顫抖著,忙摟她入懷輕輕用衣袖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柔聲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蘇野見片刻之間妹妹便哭成淚人,心中極為生氣,他知道妹妹的眼淚必與陸子捷有關.ap,.但若說是陸子捷欺負了蘇顏。這卻讓他不能相信。他瞭解陸子捷的為人,知道其中必有緣故,故而深深看了陸子捷一眼。便快步走出去向外面的茶客打聽情況。柳落梅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疑惑地看著面帶怒氣的高力士和一臉無奈的陸子捷。再看看蘇顏。哭得可憐兮兮的。小鼻子通紅,而李隆基的衣袖濕了一大片。快要滴下水來。柳落梅取出自己的帕子,給蘇顏擦著淚,輕拍著蘇顏的背,柔聲道「顏兒不哭了,看,眼睛都哭腫了!」
蘇顏伏在李隆基懷中,就著柳落梅的手擦擦淚,抽噎著說道「皇帝爺爺,顏兒不嫁人了!」
李隆基大怒,雙眼瞪起,冷冷的目光射向陸子捷,喝道「陸子捷,你做了什麼,惹得朕地顏兒如此傷心?」
陸子捷才叫一個「冤」呢,這簡直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下來。他怎麼會知道南宮懷玉突然來這麼一招!粗線條的他連南宮懷玉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又怎麼可能與她有什麼瓜葛!
蘇野沉著臉走了進來,低聲說道「三爺爺,此處不是說話之處,我們先回府吧,孫已向外面的茶客打聽清楚了!」
李隆基沉聲道「也好,我們去安王府!」
一行人匆匆回到安王府中,也沒有人有心思再提起謫仙樓地賀宴了。還是柳落梅細心,打發小乙到謫仙樓知會莫雨歆一聲。沒過多會兒,莫雨歆帶著小青也匆匆的趕到安王府中。
李霄正在與夫人商量著有關婚禮地事情,忽見李隆基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雙眼紅腫面帶淚痕的女兒和同樣氣沖沖地兒子,準兒媳婦正扶著女兒低聲的勸慰著,而準女婿一臉的焦急鬱悶與無奈!
安王夫婦被弄得莫名奇妙,忙迎上前來,正要行禮,李隆基沒好氣的說道「免禮!」說完便走到上首坐了下來。坐定之後,李隆基便沉聲問道「野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蘇野看了一眼陸子捷,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回皇帝爺爺,茶肆之中的茶客們說,有位絕色女子哭著求顏兒成全她與陸兄!」此時,李霄夫婦才明白為何眾人面色不善。安王妃快步上前攬過女兒,無聲的安慰著她,而李霄卻是面有不信之色,正若有所思。
李隆基勃然大怒,大喝道「陸子捷,你可知罪?」
陸子捷快步上前雙膝跪下,抬眼直視李隆基道「臣與那女子並無半點瓜葛,臣不知罪從何來!臣心中只有顏兒一人,此心此情天地可鑒!」陸子捷說得斬釘截鐵,眼神清亮通透,並無半分的虛偽。
李隆基咆哮道「你無罪?你無罪為何顏兒哭得這般傷心?你無罪,你無罪為何有人為難顏兒!還不快從實招來,那女子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既有那女子,你為何還來求朕的顏
陸子捷轉頭看向蘇顏,誠懇的說道「顏兒,你相信陸大哥,陸大哥連那女子長得什麼樣都不清楚,又怎麼會和她有關係!」
蘇顏此時也哭累了,又想起與陸子捷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她也知道陸子捷不是那腳踏兩隻船的人,可南宮懷玉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又總她腦海中晃悠。蘇顏眼紅紅的不說話,可心已軟了下來。
陸子捷見蘇顏只低著頭不說話,心中著急,連聲喚道「顏兒,顏
李隆基轉頭對安王妃和柳落梅說道「扶顏兒回房去吧,好生勸著,別讓她再哭了!」柳落梅福了一禮,拉著蘇顏回房去了。
蘇顏走後,李隆基黑著臉問道「陸子捷,你說清楚,那女子是什麼人!」
陸子捷仍跪在地上,坦蕩的說道「那女子是我們南宮世家的小姐,我們在上京路上遇到南宮世家的二公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前些日子在從袁熙老先生的別莊回京的路上,我們又遇到南宮二公子,他說是攜妹進京探望舅父,那時子捷才見到南宮小姐,除了禮節性的問好之處,子捷未與南宮小姐多說一句話,這一點,穎郡王爺可以作證。」陸子捷說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野。
李隆基也把目光投向蘇野,蘇野想了一下,才說道「回皇帝爺爺,當時確是如此!那南宮小姐一直坐在車中,我們只與南宮二公子敘舊,卻也不曾與南宮小姐多說什麼!」
李隆基「哼」了一聲,又問道「後來呢?為何那女子還說非你不嫁,真是不知廉恥!」
陸子捷又說道「前幾日在謫仙樓還遇過他們兄妹一次,當時師弟也在場,子捷亦未與南宮小姐多說一句,後來顏兒她們也下來了,只一處坐了坐便散了,除此之外,子捷再沒見過那南宮小姐第三面,與她說的話也不過兩三句。陸子捷得蒙顏兒垂愛,已是三生有幸,怎會對其他女人再動心思,子捷與顏兒早有白頭之盟,心中只有顏兒一人,世間再無第二個女子能打動子捷之心,此情可昭日月,此心可對天地!」
李隆基雖然面上仍是怒氣沖沖,可心中亦生了疑問,陸子捷為人如何,閱人無數的他自然看得出來,這樣看來,定是那姓南宮的女子有問題了。只是蘇顏哭得那般傷心,李隆基心疼之下可不想輕輕鬆鬆的便放過陸子捷。沉吟良久,他才說道「陸子捷,今日之事因你而起,也當由你結束!你去將那南宮小姐帶來見朕,朕不想只聽你的一面之辭!」
陸子捷遲疑了,萬一那南宮懷玉在皇帝面前亂說一通,死咬著他不放,那可真的無法挽回了!可就現在的情形來看,他不答應亦是不能。陸子捷只得咬著牙答應下來,卻又提出一個讓李隆基心中滿意的要求來。陸子捷誠懇的說道「皇上,臣請穎郡王爺陪臣一起去找那南宮小姐,也好為臣做個見證!」
李隆基哼了一聲,說了句「准!」便拂袖而去。高力士破天荒的沒有快步跟上去,而停下來對跪在地上的陸子捷語重心長的說道「陸將軍,老奴想這若必有內情,你去尋那女子,可要小心著些,萬莫著了人家的道。顏兒小公主心中只有你,老奴在一旁看得清楚,你可不要負了公主!」經歷過複雜的宮庭鬥爭的高力士在經過最初的憤怒後,細一思量,便想到許多蹊蹺之處,因而對陸子捷說出上面的一番話來。
陸子捷感激的點點頭,低聲道「多謝高將軍提醒!子捷一定謹記在心!」
高力士微微笑了,才匆匆追了出去。見李隆基正站在院中,高力士快步上前,正要回稟,卻聽李隆基低聲說道「這事有古怪,派暗衛去查查!速速查明回稟!」
高力士躬身低聲道「是,老奴這就去辦!」說完飛快的走出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李隆基看著屋子的方向,低聲喃喃道「陸子捷啊陸子捷,可莫要讓朕的顏兒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