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海吞早早的雇好馬車,將家中的東西收拾了裝車,讓馬車在家中等待,他自去了悅來樓看蘇顏如何幫他脫身。
蘇顏等人也是早早起來,等海吞來了便將掌櫃的叫了過來。陸子捷輕描淡寫的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咱們看上你家的大廚了,他也願意跟我們走!只是他與你有十年的合約,所以咱們想讓你把他讓給我們!」
那掌櫃本是滿心歡喜的以為蘇顏他們要走了,叫他來結房錢,他正美滋滋的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多收些錢的,一聽陸子捷這話,原本陪笑著的臉一下子僵住了。他楞楞的看看蘇顏等人,又看看海吞。臉上慢慢堆起一層虛假的笑容。「公子看中海吞,那是他的福氣,小人自不能阻攔,只是海天曾與小人簽下文書,他賣於小人十年,現下才三年,他與小人約好,若是提前離開悅來樓,不是不行,只是要賠與小人一百貫錢……」
陸子捷似笑非笑的說道「是麼?既是海吞與你寫有文書,那便將文書取來,咱們自然會按文書行事!」
那掌櫃的又是一楞,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只是話說到這兒了,他也不能不去拿文書。雖然海吞若是走了會讓他少賺很多的錢,但是一次有一百貫的入帳,這也是個極為誘人的香餌,由不得黑心又貪財的掌櫃的不動心。他飛也似的跑了出去。海吞擔心的看著陸子捷,問道「陸公子,真地要給他錢麼?」
陸子捷一笑,安撫道「海吞你且等著看好戲吧!似這等黑心又貪財的人,我們怎會縱容與他!」
因蘇顏昨夜特意叮囑了海吞。讓他一句話都不要多說,只是看他們行事就行,所以海吞只是問了一句。也不再多說什麼,靜靜等著掌櫃的回來。
只是幾名話地工夫。掌櫃的便去而復返,手中捏著一張折得方方正正地文書。面上還有幾分得意之色。他美滋滋的說道「文書在此,請公子準備錢吧!」一百貫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掌櫃的完全可以用它來買房買田,過上逍遙的日子。
陸子捷淡淡一笑。說道「將文書與我一觀!」
掌櫃的剛要伸手遞出文書,忽然一縮,急忙說道「這事總要找個中人,公子稍等!」說著他便要向外走。
陸子捷好似知道他會如此說似地,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是外來之人,若是你與人串通好了,我們豈不吃虧?」
那掌櫃的停下腳步,不假思索的說道「若是公子信不過,小人可以請裡正做個中人!」
陸子捷等得就是這句話.新最快.他笑著說道「那是最好,你可差個夥計去請他來!」
悅來樓掌櫃的因有文書在手,所以絲毫不懼。便打發一個小夥計去請裡此時蘇顏拿出一張藥方,遞給海吞道「海吞。你先幫我抓些藥來!」說完連同方子遞給海吞一貫錢。那掌櫃的見了銅錢。眼中射出貪婪的光,雲再天見了他那貪婪的眼神。便陰森至極的盯著掌櫃地,盯得他渾身冒汗,手心冰涼……看著海吞接過錢,飛快跑了。掌櫃的偷偷打著小算盤,想著怎麼才能從海吞身上獲取更多的利益。
不多時,住在離悅來樓不遠處地裡正被請了來。那裡正看上去卻不似個奸狡之人,他大約有四十多歲,紫紅面龐,身材魁梧,聲音洪亮。悅來樓的掌櫃給裡正唱了個喏,搶先把事情說了。
馮掌櫃地剛說完,海吞便買完藥回來了。他見了劉里正,有禮貌地上前與他行了個禮,道個了辛苦。劉裡正平時就很喜愛海吞這個孩子,如今見他有機會脫離馮掌櫃的魔爪,心中也是暗暗為他歡喜。
那裡正聽了馮掌櫃地要海吞賠他一百貫錢,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皺著眉頭說道「馮掌櫃的,你也太貪心了些,海吞還只是個孩子!這些年也為你賺了不少的錢……」
馮掌櫃的面不改色,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暗自得意於自己的精明。他把那紙文書遞給里正,滿臉堆笑的說道「劉裡正您看,這是三年前海吞自願與小的簽下的文書!當年若不是我好心收留於他,只怕他和他爺爺早是餓死了!這三年我可沒虧待過他。既是有人看中他,小的也不能攔著,只是總要按著文書上寫的辦事才是!這一百貫錢說什麼也得給小人的!」那劉裡正皺著眉,接過文書,展開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看上去他是想笑,只是又忍得很辛苦。他強忍著對馮掌櫃的說道「你當真要按文書上寫的做?」
那馮掌櫃用力的點點頭,很是肯定的說道「那是自然!」
裡正笑了,他大聲說道「那好,你便速去取一百貫錢來交與海吞吧!莫誤了他的事!」馮掌櫃的聞言一楞,他忙說道「劉里正,您是看錯了吧!是海吞要付給我一百貫錢!」
劉裡正揚揚手中的文書,提高了聲音說道「文書上明明寫了,若是海吞十年之內離開悅來樓,你便送一百貫與他!這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楚明白!怎麼,馮掌櫃的想賴帳麼?」
馮掌櫃的大驚失色,一把搶過文書,定睛一看,一張臉頓時變得烏黑髮青,他急忙驚叫道「這是假的!」
劉裡正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馮掌櫃的,這文書是你親手遞與我的,並無他人過手,何況上面有你與海吞兩人的親手畫押!難道這指印還會有假?若說有假,那你把真的拿與我看!」
那馮掌櫃的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手把文書拿起,仔細的看了起來……他越看越覺得奇怪!那字跡分明是自己地字跡,指印也是自己的指印。工錢也是每月50文,所有的都一樣,只是除了那句「十年內若海吞離開悅來樓。需付與悅來樓一百貫錢!」這句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十年之內若海吞離開悅來樓,悅來樓需贈與之一百貫錢!」
馮掌櫃一頭霧水的看著那行字。臉色變了數變。忽然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張文書撕得粉碎。
陸子捷等人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表演,也不上前阻攔。劉裡正卻氣憤的大喊道「馮三寶,你好大膽子,莫不是以為大唐的律法是兒戲不成!你便是撕了文書。難道我卻做不得人證?」
馮掌櫃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正氣得青筋暴起,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又聽劉裡正這樣說,不由氣惱地說道「不行!還沒有滿十年,我不放……」
海吞著急的看著蘇顏與陸子捷,不知道該怎麼辦。陸子捷給了他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冷笑道「原來馮掌櫃的想賴帳?」
馮掌櫃飛快的瞟了陸子捷一眼,大叫道「青天白日的,你們還能強搶人不成!」
雲再天聽馮掌櫃的胡攪蠻纏。雙眼豎起,陰森森的說道「哼,想賴帳!敢在老子面前耍橫。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馮掌櫃的一觸及雲再天地眼神,身子不由的一顫。他悄悄的移到劉裡正地身後。探出頭來說道「你待怎麼樣?裡正大人在此……」
劉裡正不耐煩的閃到一旁,對馮掌櫃地喝道「馮掌櫃。剛才那文書某看得清楚明白,便是上了公堂,也能與你們做個旁證,你若是痛快地給海吞一百貫錢也就罷了,如若不然,大人的那水火棍可不是吃素地!」
馮掌櫃的大叫「裡正老爺,那裡有這樣的事情?我的夥計幹不滿年限就要走,我還要送錢與他……天下那有這樣的道理?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您怎生不為小的做主,還……」
劉裡正嘴然扯動一下,看似笑了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他揪著馮掌櫃的怒道「怎麼?你道我偏幫著他們?哼!你也不說這些年海吞為你賺了多少錢?看你現在吃的穿的,俱是海吞為你掙的!你還百般為難這孩子!如今他有了造化,你還要攔著!哼!說不得要帶你到大人那裡走一趟了!」
劉裡正看著蘇顏一行人不像一般的人,見他們說話雖然和氣,卻帶了無形的貴氣!也算見多識廣的他知道這行人必有大來歷,又見海吞手中拿出幾大包藥,眼中充滿著對蘇顏等人的感激之情,便猜想那是為海吞爺爺準備的藥材。所以他心裡就先起了幫海吞一把的念頭。
馮掌櫃的聽劉裡正這樣說,臉色灰白!他不是拿不出一百貫錢來,而是讓他這個吝嗇鬼拿錢出來,那怕是一文錢,這也會要了他的老命!
劉裡正見他死活不肯拿錢出來,也不肯放人!也動了真氣,他冷冷的說道「你既請我做中人,那便應該聽我的!還不快些取了錢來,莫耽誤了海吞之事!馮掌櫃聽了也敢說話,只是搖頭。要他拿錢出來,是萬萬不能!
陸子捷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淡淡說道「海吞,若是馮掌櫃的肯放你走,你不要那一百貫錢如何?」
海吞早就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文書為變成那個樣子,正呆呆的不知應該如何應對。聽了陸子捷問他,海吞如夢初醒,連忙說道「小的全聽陸公子的!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陸子捷笑著點點頭,轉臉對馮掌櫃的說道「馮掌櫃的,海吞也不要你的錢,只要你放他走就行!現在你自己撕了文書,海吞便是自由之人,你也沒有理由強留他了!不若送個人情,也算是你們賓主一場!」
馮掌櫃的一楞,才想到這一層!他面色灰白的頹然說道「罷了,海吞,你愛去哪裡便去哪裡吧!」馮掌櫃的貪財歸貪財,卻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也略略明白了一些,那文書必是被他們做了手腳,只是他沒有證據,而且陸子捷這些人顯見的是有錢之人,自己便是告到官中去,也討不了好,反而還要生出是非,要花上許多錢!於是他只好選擇了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