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天就要黑了,兩個粗鄙的女牢頭開始給每間牢房送飯。其中一人一手拎著一隻髒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飯桶,一手拿著個破勺子在敲著每間牢房的門,口中喊著「吃飯哩,吃飯哩!」另一個牢頭拎著個籃子,裡面有些豁口的碗。她把碗放在牢房門邊上,拎飯桶的牢頭舀一勺看不出是什麼的吃食,倒在碗中,便向後面走去。蘇顏三人只是早上用過些早點,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莫雨歆伸手去拿盛著湯水的碗,站在旁邊的牢頭刷的一皮鞭抽下來,莫雨歆的手背立時青紫腫漲得老高,她本能的手一縮,驚叫起來。
蘇顏和柳落梅雙雙撲過來,接住莫雨歆跌倒的身子,瞪著牢外的獄卒,那獄卒長得粗鄙肥胖,粗眉細眼,滿面猙獰之色,正惡狠狠的說「連點規矩都不懂,老娘今天就教教你們!」
柳落梅知道她這是要好處了,無奈今天三人身上都沒有帶銀子,柳落梅只得摘下耳朵的一對純金耳飾和頭上的一支白玉簪,遞了出去,忍氣吞聲的說道「大娘辛苦!」那牢頭見柳落梅識趣,眼中又看到這黃白之物,一把奪了過去,方說道「小丫頭還算識趣!」掂著那對純金耳飾,轉身走了。
蘇顏心疼的輕撫莫雨歆那高高腫起的手背,莫雨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轉過臉落下淚來。她也是爹娘手心的寶貝,既便是爹爹去世後獨力支撐著天然居,她也從沒受過這樣的罪。
「莫姐姐,疼吧!」蘇顏輕輕吹著莫雨歆的手背,難過的問。
「顏兒。姐姐沒事,你先去吃點東西吧!」莫雨歆忍住痛說道。
柳落梅把三個破碗拿進來,聞著那股酸臭地味道。她緊皺眉頭的說「這如何吃得!」蘇顏抬眼看了一下那碗黑呼呼的不知是什麼地糊糊,嫌惡的扭過頭。說道「我不吃這種東西!」
莫雨歆歎了口氣,說道「今後咱們就都得吃這個了,不吃就得餓死……」人看看擺在地上地三隻破碗,齊齊歎了口氣,終是沒有去碰它們。
只不過盞茶時間。牢頭便開始收飯碗了,因為怕犯人自殺,牢房內是不准放碗筷的。柳落梅怕牢頭見她們不吃飯,又要責打她們,便把三碗糊糊倒入馬桶中,慌亂之下,還灑了一些在地上。然後把碗放到門外。
那牢頭走來,見碗都空了,瞥了三人一眼。眼中掠過一絲歡喜,收了碗扭頭走了.^^^.
見牢頭走了,三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重又坐回牆角。忽然一隻老鼠不知從那裡爬出來。飛快的爬過蘇顏的腳面,嚇得蘇顏尖叫起來。獄卒聽了。飛跑過來,用皮鞭重重制在牢門上。喝道「叫什麼叫,給老娘安分些!」
老鼠這種東西幾乎是所有女人的天敵,莫雨歆和柳落梅緊緊擁著蘇顏,聲音顫抖地安撫著她。三人驚恐地盯著那只可怕的老鼠,生怕它再竄過來。那隻老鼠掠過蘇顏的腳面後,逕直爬到馬桶旁,開始吃起灑落在外面的糊糊。
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驚懼的盯著這間牢房,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唯恐從那裡再冒出一隻老鼠。突然,蘇顏的眼睛圓睜,定定的瞪著那馬桶旁邊的地面,那裡正躺著一隻不停抽搐地老鼠。蘇顏指著那老鼠,驚嚇的說不出話來。柳落梅和莫雨歆順著蘇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只七竅流血已經不再動彈地老鼠,心中的驚駭難以言表。
半晌,蘇顏方才找回自己地聲音,沙啞著嗓子說「那飯有毒……」
三人驚慌地抱住一團,不住的顫粟。柳落梅慌亂地問著「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一定要死在這裡了……」
蘇顏從震驚中慢慢醒來,她艱難的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會死在這裡邊,陸大哥和哥哥不會不管我們的,還有寧王,他也不會的……」蘇顏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心中實在沒有把握寧王一定會來救她們,只是這樣說著自我安慰罷了。莫雨歆眼神有些渙散,喃喃地問「會麼?會有人來救我們麼?」
這個問題誰都沒有把握回答,四下一片沉寂。
忽然,一個粗啞的含著驚慌與謅媚的女聲傳來,「王爺,您慢著點!就在前面那間!」三人齊齊望外看去,寧王的身影出現在蘇顏等人的視野之中。三人眼中升起一絲希望。名女獄卒點頭哈腰的在前面引路,寧王走在後面,正向蘇顏等人所在的牢房走來。兩旁的的牢籠中伸出幾隻手,用力的揮著,一聲聲喊冤求救的聲音傳入寧王的耳中。寧王皺了皺眉,那獄卒見寧王不悅,手中的皮鞭便甩向那些伸出的手,口中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都給我閉嘴,滾回去!」
那些女囚顯然是極怕這名獄卒,嚇得都縮了回去,天牢內頓時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寧王來到蘇顏三人的牢房門前,隔著柵欄看著那陰冷潮濕的牢房,再看看蘇顏那蒼白的小臉,不由一陣心疼。他對著獄卒喝道「把門打開!」
獄卒急忙上前開了牢門,寧王身邊的侍衛對獄卒說道「王爺有事要問人犯,你速速退下。」那獄卒應了一聲,走到一旁遠遠的站下,卻不肯離開。
那侍衛一彎鑽入牢中,蹲在三人面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是我,你們莫要做聲!」
蘇顏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她用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巴,帶淚的眼看著面前那熟悉的男子,感覺恍如隔世。
那侍衛正是陸子捷假扮的。見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人被抓,他和蘇野火速找到寧王,問清了來龍去脈。便央寧王讓他去探監。寧王正心懸蘇顏,便親自帶了他前來。
「顏兒,可有人為難你們?」陸子捷低聲問。然後又故意大聲地喝問「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等謀害貴妃娘娘,趁早從實招來。也省得皮肉吃苦!」
「陸大哥,他們在飯中下毒,想殺我們,幸而我們沒吃,你看那隻老鼠。就是吃了他們送來的飯被毒死的!」莫雨歆一指那只已經變硬地死老鼠,對陸子捷說道。陸子捷看到莫雨歆那青腫的手背,眼神一沉,問道「他們對你們用刑了?」
「還沒有,這是剛才牢頭要好處時打地!顏兒沒事。」莫雨歆見陸子捷的眼神落到自己手上,又飛快的看向蘇顏,忙寬他的心。
陸子捷心中一緊,鑽出牢房,對寧王耳語了一番。寧王便一彎腰進入牢房。那酸臭的味道熏得他眉頭一皺,看著倚在牆角地蘇顏那蒼白委頓滿是淚痕的小臉,再看看馬桶旁邊那只毒發的死老鼠。寧王覺得心都揪了起來。他柔聲對蘇顏說「孩子,你受苦了!本王這就接你回王府。本王相信你決不是那種下毒的小人。定是有人陷害於你。皇上已經將此案全權交與本王審理。不會讓你多吃苦頭的。」
蘇顏從沒吃過這樣的虧,加之聽到寧王這樣和氣的說話。蘇顏心中一酸,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寧王見蘇顏哭地傷心,又柔聲的勸慰了一番。待蘇顏止住淚後,他才說道「你們且隨我回府,在此處著實不安全,若是有人再加害與你們,本王恐回護不及!」
雖然寧王和蘇顏只是相認不久,但寧王把對自己堂弟的懷念與愛全寄托在了蘇家兄妹身上,蘇顏又是嬌俏可人地琉璃心肝,只是短短的相聚,便讓寧王感受到那種根源於血脈地濃濃親情。
當年地懿德太子便是被冤殺,那時寧王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堂弟,如今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悲劇重演。那怕就是蘇顏下的毒,他也要保蘇顏地性命無虞。這是他對自己可憐堂弟的一點心意。皇帝和他想的一樣,所以才會破例讓寧王這位素來不問政事的兄長越權處理此事。何況在下毒這件事上,疑雲重重。有豐富政治鬥爭經驗的他們如何看不出這是有人在成心陷害。所以保證蘇顏等人的平安更是重中之重了。
「好孩子,不怕啊!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寧王親自扶起蘇顏,摘下她頭髮上沾著的稻草,安慰道。
寧王走出牢門,對陸子捷說了幾句話,陸子捷便走向旁邊站著的獄卒,對她說道「王爺有令,命我將三人帶走!」那獄卒慌亂的跑到寧王面前說「這怎麼行,她們是謀害娘娘的兇手,您怎能帶她們走?」西,王爺行事有你插嘴的份?」假扮侍衛的陸子捷喝道。那獄卒耷拉著腦袋,含糊的說著「不行,沒有皇上的旨意,小的不能放人!」
「皇上命我們王爺徹查此案,特許便宜行事,有先斬後奏之權!」陸子捷聽了,打出皇帝的旗號。寧王把御賜的「如朕親臨」的金牌遞給陸子捷,背過手,看不都看那獄卒一眼。陸子捷接過金牌,出示給獄卒看
那獄卒撲通一下跪到在地,梆梆的磕著頭,口中不停的說著「小人該死,因她們是謀害娘娘的兇手,小的才不敢擅自做主。求王爺看在小的也是盡忠職守的份上,饒小的一命!」了!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本王把人帶走了,有什麼話,讓他們來寧王府說去。」寧王冷冷的說了一句,便領著三人邁出牢房,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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