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風緊,蘇顏起來推窗一看,漫天的雨絲輕巧地際透著淡淡的光,看樣子這雨也不會下得太久了。世間萬物如同被清洗過一般,顯得分外的潔淨潤澤。冰冷的風打在蘇顏臉上,吹散了她殘留的最後一絲睡意。在料峭的寒風中打了個冷顫,蘇顏忙把窗戶關緊,與柳落梅梳洗一番後走出房間。
陸子捷早已起來多時了,正和蘇野南宮懷遠坐在堂上聊天,看上去聊得極為投機。小乙見蘇顏和柳落梅出來,便轉走入廚房之中,和小青一起端著早餐出來。
大家互道過早安後便開始用早餐。蘇顏吃了一口,驚訝的「咦」了一聲,問道「小青,是你煮得粥麼?」
小青回答道「是我做的,四哥昨日受了寒,需得散散寒氣才好!」原來是這蘇顏曾經教過小青的祛寒粥,天下也就他們二人會做,故而蘇顏才會這樣問。
南宮懷遠聽了忙舀起一勺粥送入嘴中,只覺得那粥綿軟醇厚,有幾分辛辣的香氣,有一點淡淡的鹹味,還有些肉的鮮美。「這粥是怎樣做得,如此可口?在下從沒喝過這樣美味的粥!可否請周青小兄弟告知作法?」南宮懷遠端起碗,顧不得燙,大口大口喝完後,意猶未盡的問。
「這是家傳的方子……」小青回答著。毫不意外地看到南宮懷遠失望的神情。他與南宮懷遠不熟悉,是以不願和他說的太多。而且蘇顏也曾說過不讓他輕易教別人自己所學的東西。
「既是如此,還請恕愚兄失言!」南宮懷遠不無遺憾的說。「在下家中有一小妹,自小極為畏寒,原想學了這粥的做法,回家做與小妹吃。」南宮懷遠連忙解釋著。
小青聽了偷偷看了蘇顏一眼,見蘇顏沒有什麼反應,便什麼也不說,只是低頭喝粥。
一時之間氣氛竟有些尷尬,大家都埋頭喝粥,沒人說話。卻也合了古人「食不言,寢不語」的訓戒。
陸子捷見氣氛有些尷尬,忙幾口喝完粥,問道「南宮兄,意下何往?」
「在下也無一定的去處,不過是四處遊走,發散發散罷了!日前聞得黃山風光不錯,欲往一遊。不知陸兄欲往何處去!」
陸子捷大方地說「在下和幾位義弟往京城去!」
「眾位賢弟,我們們得盡快趕路了,日子不多了!」陸子捷對正在喝粥的眾人說。大家連忙喝完自己的粥去做出行的準備。
眾人收拾行裝套馬車結帳,一陣忙亂後,便已站在門口與南宮懷遠告別。
「南宮兄,我等告辭了!後會有期!」陸子捷等人向南宮懷遠抱拳辭行。
「各位兄弟好走!後會有期!」南宮懷遠回禮道。
蘇顏和柳落梅小青上了馬車,小乙趕車,陸子捷和蘇野騎著馬,從穎橋上過河而去,漸行漸遠了。
南宮懷遠站在店門口看著一行遠去的背影,搖搖頭,他覺得這一行人好奇怪,他們所有的人都對那個嚴蘇特別地照顧,特別是那陸子捷,幾乎像是對待情人一般。「也許以後還會遇上吧!看那陸兄,言談有物,舉止大氣,也是昂藏的七尺好男兒,若能配於小妹,是最好不過的。怎麼就會有斷袖之好?若是能勸勸便好了!小妹生得花容月貌,陸兄見了一定會被吸引!那嚴蘇雖是生的俊俏,可總還是個男兒!」南宮懷遠站在門旁胡亂的想著。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這樣有興趣。
雨停了,陸子捷一行人也走出了南宮懷遠的視線,蘇顏便在馬車中坐不住了,一個勁的要求騎馬。可是沒有人同意,因為天太冷了,怕她禁不住風寒。蘇顏只能無聊地坐在馬車裡發呆,誰逗她她都不理。
悶悶地走了一會,大家都受不了蘇顏的沉默,都看了看蘇野,蘇野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對蘇顏說「四弟!你可帶了厚衣服?若帶了便換上出來騎馬吧!」
蘇顏聽到這句話,立刻眉開眼笑地說「帶了帶了!我這就穿上!」柳落梅連忙幫她找出陸子捷送的貂裘,蘇顏幾下穿好便跳下馬車。一襲雪白貂裘襯得蘇顏俊俏非凡,儼然是世家的小公子,天然帶著一種貴氣。任誰見了都得讚一聲好整齊的人兒!
蘇顏跑到火雲面前,火雲親暱的挨著蘇顏,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竟有說不出的歡喜。陸子捷非常識趣地跳下馬對蘇顏說「四弟,下雪路滑,你要小心些,抓穩了!」
蘇顏笑著答應一聲,便催動馬兒向前走,和哥哥並轡而行。陸子捷跳上馬車,讓小乙到車廂裡去,自己揚鞭駕著馬車跟在蘇家兄妹後面慢慢地走著。
下了一夜的雨,官道變得濕滑泥濘,路並不好走,路上除了陸子捷一行,就再沒看到其他的行人。陸子捷他們中午也沒有停下來做飯,只是胡亂吃了些胡餅燻肉,便繼續趕路。只盼著早些趕到有客棧的地方歇歇腳。
走出二十多里,才算踏上乾燥的路面,行走起來方便了許多,大家都覺得很高興。馬兒的腳步也輕鬆起來。
「大哥,前面是什麼地方?」走在前面的蘇野隱隱看到一座城池的輪廓,高聲的問陸子捷。
「前面是亳州。亳州可是個好地方啊!」陸子捷邊回想著邊說。
「大哥,亳州有什麼好吃得麼?」小青終究是個孩子,最先想到的便是吃食。
「小青是不是餓了?」陸子捷笑著問。然後又繼續說「亳州城內到沒有什麼大菜,不過小吃卻很有特色!有牛肉饃,小跑肉,還有一個非常奇特的大餅,叫鍋盔。等咱們到了,你嘗了就知道。」陸子捷詳細的給大家介紹一番。
「大哥定是為了九釀春酒才會對亳州這樣瞭解的,是不是?」蘇顏笑著問。陸子捷笑而不答。
「九釀春,莫不是曹操上貢給漢獻帝的減酒?」蘇野熟讀史書,因而問道。
「正是減酒!此酒色清如水晶,香純似幽蘭,好酒啊,不愧為貢酒!」陸子捷彷彿在回味著九釀春的醇香,瞇著眼睛說。
「亳州可是個人傑地靈物華天寶的好地方。這裡出了不少的名人!有建立商朝的成湯,道教始祖老子,莊子,曹氏三傑,神醫華佗……」蘇野如數家珍地講著從書中得來的知識。
聽得大家對前方的亳州城充滿了好奇,都想馬上看看這片孕育了如此多名人的土地。
說話間就到了亳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