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一名夥計跑上來,「下面的客官都在打聽比試的結果!」
「蘇姑娘,你過來!」柳西林走到扶欄邊對蘇顏笑著說。蘇顏慢慢走過去,本能的不靠近欄杆。
「今天比試的結果是……」柳西林拉長聲音,吊足下面所有人的胃口,「是蘇家食肆的蘇顏姑娘勝出!」一言即出,底下就像一滴冷水濺入熱油鍋一般,轟得炸開了。
「不可能,柳小姐怎麼會輸?」一名柳落梅的忠實fas不可置信的囔囔。
「哎!看來是真的,柳老爺親自宣佈的不會是假的!」另一名fas歎了口氣說。
「蘇顏是誰?」一位憨頭憨腦的仁兄迷迷糊糊的問。
「切!連蘇姑娘都不知道,」旁邊一個蘇家食肆的常客用看白癡的眼神瞄了一眼提問的仁兄,「她就是蘇家食肆的主廚,聽說新豐春就是她制的!」
「蘇姑娘!蘇姑娘!蘇姑娘……」更多的人熱情地喊起來,宛如後世演唱會台下瘋狂的歌迷。
「蘇姑娘,過來啊!」見蘇顏不靠近欄杆,柳西林繼續招呼著。蘇顏微微搖搖頭,臉色變得蒼白。
「蘇顏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女人細心,柳落梅走過來問道。
「顏兒,你怎麼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蘇家夫婦上前齊聲問道。比試開始後他們一家人就悄悄的上來了。
「娘,沒事!就是有點頭暈,」蘇顏總不能說自己怕欄杆會斷掉吧,只能這麼掩飾過去。
蘇母趕緊過去扶著女兒,讓女兒靠在自己身上。蘇掌櫃則團團一揖,說道「各位老爺,小女不適,我們先行告辭!」說罷走到柳西林面前說「久仰柳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是三生有幸,異日定攜小女前來請教!」「告辭!」
「顏兒,可還走得?哥哥來背你吧!」蘇野看到妹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心疼的皺著眉說。
「就用我的轎子送顏兒妹妹吧!」柳落梅對蘇野說。
「那……,好吧,多謝柳小姐!」看著妹妹蒼白的面容,蘇野沒再推辭,客氣的謝過。
柳落梅自去吩咐不提。
一家人簇擁著蘇顏走下樓梯,樓下熱情的客人蜂擁上來。都想看看戰勝淮左第一梅的人到底什麼樣?
尾隨他們下樓的柳西林見狀忙上前解圍「諸位客官,蘇家小姐身體不適,大家不要圍著了,讓他們快些回去!本店將免費為每位客官送上一壺菊花酒!」
圍上來的人還不肯散去,這時李刺史乾咳了幾下,大聲說「還不速速與本官散去!」眾人見當官的老爺說話了才慢慢四散而去。
蘇父感激的看向李刺史等人「多謝大人!多謝柳老爺!」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李刺史腆著肚子說。「等令千金康復了,本官還想請她為本官治一席酒宴!」
「定當從命!」蘇父恭敬的回著。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蘇家食肆。自下樓後,蘇顏很快恢復了紅潤的面色。
「顏兒,你剛才怎麼了?」蘇母不放心的追問。
「可能剛太吵了!現在就沒事啦!」蘇顏語氣輕鬆地說。
見女兒真的什麼事都沒有,臉色也回復正常。蘇母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顏兒,爹真沒想到你能贏!」猶自不敢相信的蘇父說道。
「爹,女兒說過自有把握贏的!可惜哦,贏了也什麼都沒得到。」蘇顏假裝遺憾的說。
「顏兒姐姐,你真得太棒了!」小青無限崇敬的看著蘇顏,眼神如狂熱的信徒那般虔誠。蘇顏在他眼中宛如神仙一般。
「我就知道那個柳小姐不是顏兒姐姐的對手!」小乙也跟著說。
「好了好了,你們倆個再誇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蘇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顏兒,你確定自己沒事麼?要不要請大夫看看?」蘇野還是有些不放心。
「哥,我沒事了,不信你看!」蘇顏原地飛快的轉了幾個圈後停下來說。
「哦,對了,剛才那柳家小姐總是盯著哥哥看呢,想必是看上我哥哥了!」蘇顏想起什麼似的打趣著自己的哥哥。「娘,不如把那柳小姐娶回來給我做嫂子吧!看上去她人挺好的!」蘇顏幾步走到母親身邊挽著母親的手臂說著。
「女孩兒家沒羞沒臊的,說這個做甚!」蘇野漲紅面皮的說著。
「那柳小姐看上去不錯啊!知書達理的,人生得漂亮又能幹還很嫻靜!」蘇母想了想,說。
「娘,我不要!」蘇野唯恐母親讓自己娶柳小姐,著急的說著。
「傻孩子,娘又不曾說讓你娶她,你著什麼急!」蘇母笑著說道。
「好了,顏兒,你上樓去歇息!其他人各做各的事吧!」一家之主發話了。
大家正欲散去,聽到有人敲門,看門一看,是那送挑戰書的大漢。這次卻沒砸門,只是輕輕的叩著。想來是主人特別吩咐過了。
「我家老爺小姐明天請你們吃酒。喏,這是貼子。」蘇野接過貼子,順賞了賞錢。
原來是柳家父女明日於內宅設宴,宴請蘇家全家。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柳家便派來車馬接人。蘇家人上了車,行了約有半個時辰,方到了柳園。柳園是來柳家在城外蓋的一座莊園,柳西林一直隱居於此,平時醉仙樓都由柳落梅打理,也只有宴請極重要客人時才在柳園設宴,由柳西林親自操刀。由此可見柳氏父女何等重視蘇顏。
柳西林攜女兒遠遠的迎了出來,賓主一番寒暄。一行人走入花廳。花廳內擺著一張紅木鑲鈿大桌,圍著一圈雕花紅木圓凳。
「請入席!」柳西林招呼大家說。待各人安座後,便有下人前來取走扣在菜餚上的蓋子。
桌上擺滿了美味佳餚,上有四點心四涼四熱四燒。點心有茯苓餅、小麻花、栗子酥、核桃糕;涼菜有涼拌海蜇、紅油耳絲、怪味雞絲,**豆腐乾;炒菜有溜魚肚、爆烏花、美人肝、鳳尾蝦;燒菜有翡翠蹄筋、鏊鍋油雞、鴛鴦海參、冰糖扒蹄,十分豐盛。
柳西林端斟滿綠蟻新酒的酒杯說道「蘇老弟!你大人有大量,不與小女計較,使我醉仙樓得以保全,老夫深為感激,請滿飲此杯。」
蘇掌櫃忙起身接過酒杯說「柳老爺說那裡話,本不是什麼大事,何須如此。」
蘇顏起身對柳家父女說「前日有得罪之處,還請柳老先生,柳家姐姐雅量包涵,莫與小女子計較!小女子先飲為敬!」說罷,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一時間賓主盡歡。酒過三巡之後,柳西林說「蘇老弟,老夫有一言相勸!」
「柳先生請賜教!」蘇掌櫃客氣的說。
「老弟的蘇家食肆終究是小了些,令千金天賦極高,若能有更大的空間讓她施展,前程必不可限量。老弟不若將貴店與我醉仙樓合併,兩家各佔一半,由令千金與梅兒共掌,一則令千金能盡展所長,二則賢伉儷不必辛苦如前,三則,令公子可安心赴考無後顧之憂!未知意下如何?」
柳西林極誠懇的說對蘇家說的道。
蘇掌櫃原以為這頓飯只是單純的感謝他們,誰知柳西林說出這番話,著實讓他覺得愕然。
「這,萬萬使不得!」蘇掌櫃連連擺手說。「我蘇家食肆本小利薄,僅能餬口而已,怎能和醉仙樓相提並論,豈不愧殺!」
「蘇老弟何必過謙,以蘇顏姑娘的本領,分出一半醉仙樓,我父女都是佔了便宜的,莫要再如此說,何況公子高才,必能金榜提名,那時倒是我們高攀了」
「爹,你說什麼呢!」許久不曾說話的柳落梅紅著臉說。
「哦,呵呵!老夫失言,老夫失言!」柳西林忙說。
蘇野不曾想這其中還有自己的事,愕然抬頭,正與柳落梅的視線相交,兩人的臉莫名的紅了。
「蘇老弟就不要在推辭了,再要推辭就是看不起我柳某人了!」柳西林大聲說。
「即如此,在下愧領了!」蘇掌櫃見實在推辭不掉,只得答應。
「來人!把房契,銀票拿來!」見蘇掌櫃鬆口答應,柳西林喜不自勝的吩咐。
少傾,管家便送來一隻小木匣,柳西林雙手遞與蘇掌櫃。「這是醉仙樓一半的房契和兩千兩銀票,做為對蘇家食肆的補償。」蘇父大驚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蘇家食肆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百餘貫,怎能受如此多的銀兩,這房契也不敢當,」連忙將小木匣送還柳西林的手中。
「蘇老弟這話就見外了,即是蘇姑娘與梅兒共掌,理當平分才是,區區兩千兩銀子不過是略作補償而已,蘇老弟不收莫不是嫌少?蘇掌櫃見苦辭不了,只得收下。
「蘇家弟妹,我家梅兒自幼喪母,是我這個作爹的一手拉扯大,因此梅兒在女兒家的事上沒人教導,弟妹若是不棄,可否收梅兒作義女,早晚教訓與她?」想到已故的夫人,柳西林心裡頓覺沉重,鄭重對蘇夫人說。
「梅兒拜見義父義母!」不待蘇夫人回答,柳落梅已起身來到蘇家夫妻面前,盈盈下拜。
「快快起來!」蘇父蘇母忙說,事已至此,便認下這個乾女兒。
「蘇野見過義姐!」蘇野蘇顏見狀忙起身重新見禮。
蘇顏拉過小乙小青對柳落梅說「柳姐姐,這是我爹給我撿來的兩個弟弟,這是小乙,這是小青,小青正在跟我學廚藝。他們可乖呢!」「你們倆個快叫姐姐!」蘇顏推著小弟兄倆人說。
「拜見柳姐姐!」兩人相視一下齊聲說到。
柳落梅這才細細打量一番,心中暗道這蘇家真是得了天地的靈氣,個個都是俊逸不凡,這兩個孩子長大必不輸於蘇野,到時不知要迷死多少姑娘!滿臉帶笑的說「快不必行禮!忙用雙手攙起。
大家重新見禮完畢,各歸座位,細細品嚐菜餚。御廚出手果然不凡,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而且各有特色。蘇顏聽柳西林仔細講解每道菜的做法特點,頓覺獲益良多。一頓飯吃完,飽不的僅僅是肚子,蘇顏的腦子裡也多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識。
這飯足足吃了半個多時辰才散席,說好明日到醉仙樓商討有關事項後,蘇家一行人盡興而歸。